忠心的狗

在我身边安谧闲适的美人

是谁?那正是我的主人。

在远处跳脱耍戏的小家伙

是谁?那可正是在下。


我是她的一条爱犬,

要论忠心哪个能及?

我给她我全部的心血,

我给她我整个的世界,

只为一句由衷的感谢。

尽管这是一厢情愿,

尽管她的言里只有恶语,

我也从未有过半句埋怨。


我希冀整日偎在她酥胸

耍闹,她的芳香多沁人!

我在她的眼帘滑稽登场,

顶着丑角的小帽儿,

拄着“绅士”的手杖,

活脱脱一副“人”的模样。

无不逗她一霎时的羞笑,

她的笑正是拴住我的法宝。


要说我是怎样成为这副模样?

我也不怕诸君将我笑话,

一条狗可容不下半点羞耻心。


只因一件洁白罗裙,

只为一个优雅转身;

只因她甜美的话语,

只为她口中的香玉;

只因她婉转的歌曲,

只为她的一句“爱你”。

撒旦的惑力在她前无起效,

天国的幸福也不及她一毫。


同伴们将我规劝,向我

描述未来蓝图的宏达。

可我又怎甘愿将自己的精神

寄放在虚妄缥缈之上。

我只愿抓住一个实在,

而不是在淡紫色的氤氲中

挥舞着迷乱无助的双手。

世人啊!你们尽管嗤嘲!


他们说我丢失的太多。

可要论尊严,我瞧不上。

要论财富,我从未占有。

要论生活,但在遇见她之前

我从未体验过生活的存在。

要论自由,可我这难道不是

始终保有爱人的自由?

其实我哪里失去一丝一毫。


看啊!她朝我踱步而来,

但为何我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只有狂吠吸引她的留心,

我只有颗卑劣的埋藏太久

却始终不敢向她坦白的真心。

我羞愧难当,自责无比

我那和她迟钝的爱情游戏。

但谁规定吸引就偏要有成绩。


我愿做西西弗斯那样的英雄,

推着那无法到达崖顶的石头,

用我那悲剧一生软化她的心。

野花为我垂眉,星辰为我哭泣。

诗人不是有那么一句?

“你若要为你的意义而欢喜,

就必须给这个世界以意义。”

你瞧,我始终保有生命的意义。


我无时无刻不把她凝望,

为她倾诉我说不尽

但却又开不了口的衷肠。

谁让我的口长在我的身上,

又始终无法听凭我的指唤。

可尽管仅是站在她身前,

我的喉中总有一股炙热,

我的胸前总有一阵冰凉。


我和她生存得多有乐趣,

一厢情愿是我们独有的方式。

我也承认她的心从未独在

我的身上,或早已过海漂洋。

我从不介意,甚至引以为豪

我的宽心大方,我允许她

拥抱两颗心脏,只要她的眼

有那么一刻停留在我的眼上。


但或许是我存在得太多,

侵犯了她呼吸的自由与权利

我的每一言关心都招引

她一阵厌烦的语气。

爱!你竟何要把我抛却?

我曾是维纳斯怀中的宠爱,

狄俄尼索斯酒场上的挚友。

我又怎会遭受这种境地!


她要时将我爱怜,

她倦时却将我抛弃。

我何时陷入这番境地?

天啊!我发誓我要逃离!


在一个凄冷的深夜里,

我推开那半闭的门闩

向着那田园、皓月直奔。

朱庇特赐我力量教我

斩断一切顾虑纵情跑;

朱诺赐我荣华佳袍教我,

乘着星云到天涯海角。

她的祝福令我倍感骄傲。


多少夕阳西下时光荏苒,

跨越几多高山抑或海洋,

我身疲心倦直哀嚎。

眼前赫然出现座悬崖,

轻风迷我眼,爱神侵我脑,

我竟一股脑心甘情愿冲下。

他们说人生在世不称意,

临死那刻追忆往昔不复还。


那都是骗人的鬼话,我想到:

天堂光洁,上帝慈爱;

宇宙定律,星斗移转;

华蝶翩舞,尘泥护花;

但接着,我却想起了她,

她的罗袜轻挂我的心上,

她的笑颜充盈我的头脑。

啊!我鲜血直流眼失明,

口中不住唤着她的名。


世人们你们尽管嘲笑,

可我哪有一天不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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