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的花

校园里的郁金香开得正好,早晨在重庆朦胧细雨下,她像露珠一样新鲜。在这个时节,7:00的天胧胧睁开眼睛,迷茫而缥缈,使人像身居仙境,正如人想身居仙境一样。可时间是生命的翅膀,薄暮的花在重庆这个倒春寒的季节里那么不堪一击,就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太太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她是病态的花,是被病魔折磨的花。于是我抑郁而又平静地享受着这迟暮的花带来的沉重。一声柔和的叹息后,我仿佛听到了他们低弱地谈话。


“是癌症,早点准备后事吧。”医生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无声的走廊中。

爷爷绝望地给医生道谢后就奔向了祖母的病房,一句话没说,眼泪刷刷往下滚。

祖母今年78岁,是经历过文化大革命,1982年老家发洪水的人。她没有文化知识,那时候祖父教书,而她也只能够带着2儿2女在农村种地。78年的风风雨雨,78年的坎坎坷坷,78年的田埂上布满了她的脚印。而今,瘦弱的她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这是一个没有月色的夜晚,病魔踏着黑夜的影子来到了病床边。冷风凄凉地打在窗户上,呜呜作响,哀鸣地哭泣,她与病魔正在无尽地撕扯。

回想起来,祖母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了脑海。记得小时候,去河沟里捉了螃蟹爸爸妈妈不让吃,是祖母悄悄给我们洗净然后油炸给我们吃;在农村上小学读走读,每天放学回家是祖母给我热饭吃;学笛子的时候,祖父教我《孟姜女》我总是记不住,是祖母鼓励我慢慢来;吹口琴时,由于口琴将嘴唇磨得生疼,是祖母在上面贴了一层薄膜;上初中来到了小县城,刚开始特别想家,爸爸妈妈为了让我早点习惯,不让家里人来看我,是祖母悄悄来看我并从校园的铁栅栏缝递进来10多个煮鸡蛋。去年暑假回家,我在家弹口风琴祖母说真好听,让我接着弹,我却忙着打游戏而无情地拒绝了她。如果知道那是她最后一次听我弹琴,我一定继续弹下去。

现在,我坐在郁金香园的游椅上,伸出手臂却只能触摸到薄暮的哀伤。我有一种不断想奔回她的手臂的倾向,而她却连一声呼唤一个微笑也没有。


我很悲伤,带着一种凄凉地悲伤,我便觉得我再也忍不住眼泪了。近来我很抑郁。古人云,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仿佛我对于人生抱着一个大的遗憾,在我没有补救之前决不能得到最后的宁静。耳边又若隐若现的响起了我为你弹的曲子:念故乡,念故乡……

重大校园里面的郁金香在阳光照射下又重回了生机,而我的祖母再也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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