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与无赖

        下午五点,我走进自助餐厅,桌台上堆着易拉罐装的啤酒,顺手拿了一个。

        抬眼正看见冲我坏笑的傻吊,这傻屌使我们班里的逗比,他大个子瓜子脸,他像是拿根细长黄瓜找巧手的厨子把所有笑星的长相集中都刻在了他这张脸上,全都是笑点。那时候老是和他互损。

        “呦,好久不见。”

        “嗯,似曾相识。”

        他把右手伸了出来,“江湖规矩,男左女右”。

        “那我得左手”,笑着反手把左手的啤酒放到他手里,又新拿了一瓶。

        “这么久了,还真没跟你喝过酒。“,我说。

        ”酒量怎么样,千杯不倒吗?”

        “一瓶就醉。”,我呲牙笑了笑,这小子还是一样的坏,那时候想灌我喝酒,我当然不能说傻话。

        他拉我到桌边来,打了几声招呼。当年的小小子们全都长起来了,长成小伙子了。

        同学一见面就说得笑得合不拢嘴。我们俩这几年的事儿互相不了解,谁也不想先开口,都想着他对方情况先给套路出来,打小爱闹的心消了几年,见了面立马就找回来了。

        我们这边全是男的,旁边那桌这坐的是女生。他座位角度找得好,演技也好,看邻桌都能装出不经意来。

        我不由自主地往那边看了一眼。

        “你瞅谁呢?”,这小子又要拿我开涮。

        “瞅你对象呢,是哪家的姑娘爱吃你这根腌黄瓜啊?”

        “去你大爷的。”

        左手握着我的酒,右手把他的那听也拿过来,拉环朝外,食指翘起拉环,两声响后易拉罐就被打开了,泡沫发出嘶嘶的响声。我把右手那瓶还给了他。提起易拉罐和他碰了一个,我狠狠的喝了一口,尝到没有什么麦芽的香味,凉水一样清,这啤酒像是被稀释了不少,不是什么好酒。

        “这酒不行啊。”

        “嗯,自助的,就这样。”,他侧过头来跟我说,“你这几年怎么样?”

        “边学边玩,跟以前一样。”

        “都一个样。”

        “唉,咱有天赋。”,我一脸笑,抬了下头瞅他。

        “对对对,李白之后,还得有咱们。”

        “不要脸啊你”,我拍了他一把。

        “哈哈哈...”


        我们在二楼,占了一整间屋子。冬天天黑的早,坐在屋里的我们却全然不知。就好像当年的我们。

        说来也怪,酒一下肚话就多起来,这酒喝着喝着就喝出了香醇,也渐渐多了些浓烈。说了好一阵儿,桌子上空易拉罐一瓶堆上一瓶,都有些摇晃了。我看他头抬得挺低,看来酒喝得已经不少了。我也感觉脑袋发沉。


        我叫了周围几个哥们儿,拿出手机,给这傻吊念道:“...总有一个人会在等你。哼哼,吊哥,你写的,还信吗?”

        “信呐。”,他把胳膊放在桌子上,垫着脑门。一帮人哄笑了一会,又坐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也问起我来:“要是能回到以前,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啊?”。这句话声音不大,可他嗓子尖,周围人好像都听到了,招来一帮同学也笑着帮着喊着问我。此时旁桌也有很多人注意到我们这边了。

        他们一闹,我倒清醒了不少,向那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她的脸。

        “我想做个无赖”,我把脸转回来说。

        我咬了下嘴唇接着说道:“如果回能到从前,回到当初那年,遇见那个人,我一定要做个无赖,整天缠着她,烦着她,就让她恨我,就让她恨我就像在一样。”。我说话很沉,屋子里没什么声音。

        我笑着拿左手捂了下脸,傍边的兄弟用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摇了摇头。透过指缝,看到她的脸,样子还是那样素面朝天的美着,只不过我眼里模糊了,看不清她是怒还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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