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连续剧《百年谦盛东》……………
……………………第三章 魂归故里……………………
电视剧创作工作组
执笔:独孤一鸣
刘家老三强忍着失去至亲的剧痛,抹了一把眼泪,连忙招呼狗娃:“娃子,你赶快收拾一下,事不宜迟,你熟悉路,咱们一起去接家父和二哥他们。”狗娃一听,二话不说:“走,咱现在就走!”“不慌,先让厨房给狗娃弄点好吃的,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快,林嫂!”还是刘老爷子做事有章法,三棒一听点了点头。
不一会,下人林嫂从厨房里端来了热腾腾的饭菜,这狗娃确实是饿了,想想怎么不是呢,沈阳到胶东少说也有一千多里路,他又是步行,饥一顿饱一顿,饭菜上来,还没等老爷子开口,狗娃便狼吞虎咽起来。
“莫慌,莫慌!”一旁的林嫂看狗娃这个样子,看上去真得心疼,眼泪水马上都要下来了。三下五除二,这狗娃吃饭就是快,然后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走,三哥!”
刘三棒伙同狗娃,顺手带了几个手下到了后院,选了几匹上好的棕马,带了点干粮和其他家什,浩浩荡荡开向东北沈阳方向。
还别说,由于此次有马匹座驾,回程自当甚是顺利,穿丛林,翻山岭,不一会就到了大东北沈阳的地界。“冷!”一路同来的一个小伙子,不禁喊出声来。“那是,这里毕竟是东北啊,你以为是咱胶东老家啊,嫌冷大伙都加上衣服穿厚点,娃子,这个距离你说的咱谦盛东的那个后山还有多远啊?”听三爷一问,狗娃才醒过神来:“三哥,快了,穿过这片林子,马上就到了。”显然这老三看来从来没有来过。
“驾!”刘三棒带领人马加快了速度,也就是十几分钟的光景,一片乱草丛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只堆的不算很高的坟头,再看刘三棒,一下按捺不住自己的一腔悲痛,一下从正在行驶的马背上跳将了下来。“爷,爹!”扑通一跪,老泪纵横起来,那撕心裂肺的声音震荡了整个坟地的上空,跟着的手下,也是痛哭流涕、痛不欲生。
哭了一会,狗娃连忙走上前去劝说:“三哥,人死不能复生,现在还是看看咱怎么把太爷和二哥怎么平安送回的问题。”听狗娃正要一提醒,倒是让刘三棒一下镇静了起来:“娃子,我那大侄子呢?”“你是说炬儿啊,要不这样吧,你带大伙先在这看看如何起坟,我先去找炬儿,这样呢,两不耽误,一会我们还在这里见面。”三棒觉得狗娃安排的很有道理,随之点了点头。
“叔,三叔!”约摸也就是二十多分钟的样子,刘三棒被背后的呼喊从他的沉思中叫醒。“炬儿,我的好侄儿!”叔侄爷俩顿时抱头痛哭。哭了老半天,刘炬才想起来,站在他身边还有他的师父呢。“这个是我师父!”刘三棒也自觉失礼,连忙招呼:“不好意思,光顾着我们爷俩叙旧了,侄儿多亏师父你照应了!”“刘兄多虑了,在下洪鲁,老家也是胶东的,和尚武也是一块磕头起来的!”一提二哥,刘三棒又忍不住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好了,三哥,洪师父,有话以后咱再闲谈,先看看老太爷和三爷的后事怎么处理吧?”狗娃身负重任,赶忙催促道。
“这个吗?既然我能带着炬儿到这来,我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要不怎么吧,在我家里有一口上等的棺材,原本是准备留着给我师父用的,只可惜......”说到这里,洪鲁欲言又止。“师父怎么了?”三棒问道。“不说了,这个不说了,如不嫌弃,要么我带大伙一起把那个棺材拉过来,也就暂时委屈下太爷和三爷他们吧,另外,我再带几块好的布匹,把他们的尸骨分别包裹下如何?”刘三棒低头思考了一下,觉得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于是拱起了双拳,表示感谢:“洪老弟对我刘家的恩情永世难忘!”“三爷言重了!洪某惭愧!”
洪鲁带了几个三棒的手下,一转两转几拐弯,一会就来到了他和刘炬的练功处,说是练功处,其实也就是一个供他爷俩吃饭歇息的茅草屋,屋外绑了一个人形的木桩,还有几根刀枪棍棒,那个所谓的上等棺材,还别说在那茅草屋的左侧,置放着一口黑漆漆红木大棺材,看上去约有六尺开外,来的四个加上狗娃和洪鲁正好六人,绑上麻绳,四一人一角,两人抬中间,喊着号子,打着拍子,不一会儿,就把这大棺材抬到了埋着刘氏一家老少四口的坟前。
来到坟前,三棒和他们的人,也基本把坟堆挖的差不多了。由于狗娃一路折腾,沈阳距离胶东路程说也不近,又是步行,连上在医院养伤的那一段时间,来回已经将近四个多月有余,又加上当时情况紧急,坟土埋的太浅,也许是氧化作用的原因,太爷、二爷及其夫人和二宝的尸身竟然已经变成了累累白骨。
由于胶东老家的规矩,见到尸骨是一定不能流眼泪的,眼泪滴到尸骨上是很不吉利,对去世之人那绝对是大不敬的,因此刘家所来之人,无奈都强忍着眼泪,把洪鲁带来的白布,撕成好几块,分别把太爷、三爷和夫人及孩子的尸骨分别打个包袱包好。大家正要把包着尸骨的包袱放在那口黑漆漆的大棺材时,突然,小少爷刘炬大喊了一声:“莫慌,我们忘了一件最最重要的东西!”“啥东西?”大家异口同声。“牌匾啊!”三棒和狗娃一溜烟听,咋不是的,怎么能把整个忘了呢?谦盛东牌匾,那可是刘氏家族的命根子,命能丢,牌子都不能丢!
“走,我跟你去拿!”狗娃喊上刘炬,一路小跑,拿回了牌匾,想想这么个东西放哪呢,也不能太招摇,也不太方便拿着,最后还是三棒拍板,那就顺势也放在棺材里吧,想想也是,于是大家伙就一股脑的把包袱和匾牌一起放进了那六尺多长的大棺材里。
“刘兄,诸位,那洪某我也就告辞了!”洪鲁一拱手便要告别,这个时候刘三棒发话了:“哪里啊,洪师父,对我们刘家恩重如山,如不嫌劳累,我们一起前往如何,还想你到我们胶东老家做客,我们一起义结金兰,共襄盛举呢!”听三棒这么一说,洪鲁爽快的哈哈大笑:“刘兄若不嫌弃,洪某当愿前往,再说尚武是我过命的兄弟,送他一程,也是我的本分!”“好吧,那我们就一路前行!”三棒拍了拍洪鲁的肩膀,意味深长。
然而,正当大家整理好了行装,前行没有几步时,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一群黑压压的人影,距离越来越近时,才听到是一阵阵叽里呱啦的声音。
“妈的,是日本鬼子!”此时的刘三棒怒火中烧,红了眼睛,勒住胯下枣红马的缰绳,抽出胯下的大刀,硬要冲上前去和前面的日本鬼子拼命,还是狗娃眼疾手快,一下拉住了刘三棒的手中缰绳:”三爷,莫慌,不要激动,现在还不是报仇雪恨的时候,小不忍而乱大谋,目前,还是应该以太爷他们的尸骨安全送回胶东,魂归故里为重吧?
三棒听后,也顿时感觉到自己报仇心切,也确实太过分冲动了而后示意大家跳下马来,接着随手一挥:“那大家先暂时隐蔽,洪师父,狗娃,要么我们几个先过去,看看前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于是他们几个猫着腰,拿着树林和草丛做隐蔽,慢慢的靠近了鬼子。
一看才知道,原来是鬼子准备设置关卡,只看到前方一个手挎军刀,一身日本军服的鬼子,在对哨卡的小鬼子嘟嘟囔囔的安排着什么。
“这鬼子,看来是被绿林好汉吓怕了哈!”洪鲁随口言道,身旁的刘三棒可纳闷了:“洪师父,你还懂日语啊?”“哈哈,这个你就不知道了人,想当年......”话到嘴边,也不知道他怎么又咽了下去,此时三棒低声笑说:“好,不想说,就别说了,哥懂得!”这个时候的洪鲁红着脸,用手指挠了挠头后脑勺,憨笑了起来。
“这样吧,洪师父,娃子,我们三个现在就伪装成给我家老爷子出殡,大家一起演场大戏,我们来个智闯鬼子关怎么样?”听了三爷的吩咐,狗娃拍拍胸脯:“别说鬼子关,鬼门关又如何?一切听三爷吩咐!”洪鲁也跟着点了点头。
天近黄昏,不知怎么的,这个时候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狗娃一看笑了,三棒问他:“你笑啥?”狗娃回答道:“小啥,天助我也,这回也不用琢磨怎么哭出眼泪的事情了!”大家听后也哈哈大笑起来。
“嘘,小声点,就这样,走,唱戏去!”于是大家抬的抬,哭的哭,冒着小雨,一起来到了日本鬼子刚设的哨卡前。
“你们滴,什么的干活?”一个留着短短一字胡,斜戴着军帽的日本哨兵,腰挎着一杆三八大盖,移步走了过来。“鬼......”三棒鬼字还没说出口,连忙把吐沫咽了下去,旁边的狗娃连忙上前遮掩,解释到:“皇军,我们是给家里老爷子出殡的,还望您们高抬贵手,让我们过去。”“出殡是什么?”鬼子不解的人问道。“出殡,比如是你家死人了,要把送出去埋了!”刘三棒啊刘三棒,这个时候还不忘记骂日本鬼子两句呢,还好,这个日本兵听的还不是特别明白,这回可把正在佯装大哭的弟兄们差点逗笑了。倒是洪鲁急中生智“咳咳”了两声,老爷子身患传染病重疾,这个鬼子啥没听清楚,倒是听到传染病三个字,当时赶快捂住了口鼻,大声嚷嚷:“晦气,晦气,八嘎呀路,快走,快走!”
就这样,这送殡队伍也就顺顺利利的闯过了这座鬼子关关口,走出了关口,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走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的样子,此时雨下得越来越大,夜色也变得越来越黑暗,看大家山路泥泞中前行,人累马乏的样子,三棒赶忙挥手示意:“算了,大家还是选个避雨处,稍作歇息吧。”
听刘三爷这么一说,大家有的放下了肩上的绳索,有的跳下了马,争相去找一个树叶略微密集的地方,躲了下来。你靠着我,我靠着你,打起盹来。
正迷迷糊糊呢,突然听到耳边大喊一声:“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晕,看来这是遇上道上的劫匪了呢!刘三棒、狗娃、洪鲁以及其他六个弟兄,你看我,我看看你,洪鲁正要动手,被狗娃拉了拉衣襟,轻声说:“那就让他们抢呗,反正也没啥,总不至于,抢点骨头棒子回去吧,大不了把这几匹马带走,大不了我们地走!”但刘三棒却不愿意了,向土匪中一个头头模样的人抱拳拱手:“各位兄弟,家父异乡落难,不幸丧命,现在是把他们的尸骨,运回胶东老家,谦盛东刘某代我刘氏族人几百口,向好汉们求情,准予老太爷他们落叶归根,平安归魂吧!”
那头头模样的人一听,倒好像也被三棒的话语所触动,正要吩咐大家离开,谁知他身旁一带有一只眼罩模样的人,肩抗着一只汉阳造,指着那口黑漆漆的大棺材发了话:“大哥,别听他们废话,不提谦盛东还行,一提这个名号,谁不知道他们家大业大,那不成他们会抬个空棺材回去,里面一定藏的有珠宝玉器,金银首饰的陪葬品呢!”
我了个晕,看来这个是要抢骨头棒子的节奏啊!洪鲁、三棒正要反抗动手,谁知道一下被两只枪口分别顶住了脑袋。此刻还是狗娃眼皮子活:“各位大侠,你们就别动干戈了,我们确实没有带什么东西,要不等我们从胶东老家回头。给几位弟兄再行犒劳如何?”谁知道那个一只独眼的家伙破口大骂:“别给我扯东扯西的,伙计们,抄家伙,给我撅!”再看那些小喽啰,拿枪的拿枪,拿刀的拿刀,开始对那大棺材走去。
其中一个土匪招呼了三四个弟兄,一下把那漆黑大棺材搬起,差不多竖了起来,只听棺材里,咕咕噜噜起来,这个时候真的把那几个小土匪吓呆了起来,其中一个大喊:“鬼啊!”其实三棒和狗娃以及洪鲁都明白,那一定是哪个谦盛东的牌子在里面晃荡呢,再看那几个土匪撒腿就要跑。
“你们这几个没用的家伙,一个破棺材怕个啥,这个世界上难道还真有鬼不成?”看来哪个土匪老大应该是很见过世面的,不慌不忙的,端起手中的长刀,几挑几不挑,就把棺材盖一下掀将开来,再看那个棺材里面的小包袱,已经被打散开来,那里面的骨头棒子,一根根哗哗的被抖露了出来。随之几个骷髅头壳子骨碌碌的也飞出了棺材,咋就那么巧,此时的夜空突然“咔”的一声炸雷,接着“咔”的一个闪电,那些骷髅头的眼窝子口腔处,竟然冒出了绿莹莹的火光。再看,刚才还气势汹汹,老天老大他老二的,土匪两头目“妈呀”的一声,两人扑通一跪,大声求饶:“苦主啊,饶命啊,怪我兄弟二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各位,求求你们就放过我们吧?”
这绿林好汉,此刻变成了狗熊笨蛋,带着弟兄刀枪马匹什么都不要了,一股脑了抱头鼠穿,可把三棒、狗娃、洪鲁以及重兄弟笑得前仰后合,笑掉了嘴巴!
笑声过后,三爷刘三棒也感觉他们也是高兴过了头,毕竟爹爹和二哥的尸骨还未回故里,却遭遇此横祸劫难,三棒和狗娃瞬间又放声大哭起来:“我们不孝,我们无能,没能护刘家周全,辜负了刘氏祖宗对自己的期望。”这个时候,洪鲁洪师父跑了上来,大声安慰他们:“二位,适逢战事,民不聊生,碰到几个土匪也是最正常不过之事,无论怎样也算是有惊无险,刘家几位尸骨还在,不管如何都是一家人的,即便有所参合, 那也都是刘氏家族的遗骨,我们还是好好的拾掇一下,继续前行,尽量争取他们早入故土,魂归胶东吧?!”
好吧,于是大家该捡的捡,该分的分,该包的包,该抬的抬,一路风尘,对胶东半岛老家方向奔去。由于毕竟人多力量大,仅仅几日,刘家送骨大队便来到了掖县县城,等回到大柳树村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得到的风声,刘大老爷和夫人竟然已经在村口等候,全村上下几百人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都排队在村口两侧等候,一时之间,老少妇孺顿时哭得昏天暗地。
这个时候,刘老爷子发了话:“乡亲父老,刘氏家族的老少爷们,大姑大婶,兄弟姊妹,你们不要哭,不要太过悲伤,爹的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日本洋人的这个账,我们已经给他记到了本本上,也刻在了每个刘氏子孙的内心里,谦盛东的祖传工艺我们不仅不会丢,也一定会让它广传四方,发扬光大,现在不是光顾哭鼻子的时候,我们还是应该考虑让我爹和二弟的尸骨早入家土 ,名分早入刘家祠堂牌位!”
说时迟那时快,刘老爷子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人从后面抬出了几口已经准备好的上等棺材,把那洪鲁送过来的棺材打开,拿出四个包袱分别装入刚刚抬来的四口棺材内,打幡的打幡,抬棺的抬棺,孝子贤孙,披麻戴孝,山风习习,漫天的白色纸钱纷飞,伴随着凄婉刺耳的唢呐和哭喊声,大柳树村刘氏家族开始了一场漫长而卓绝的复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