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1-14 考前训练

  前年吊儿郎当地没能通过科目二考试，考前一晚还脱离集体，自作主张吃了一顿大餐，回想起来，成了“车不会开，吃东西倒很积极”的尴尬处境，我决意这次要保持淳朴，再不能以惹眼的姿态跌倒了。淳朴的妆造是黄色羽绒服外套，内搭优衣库木色男款毛衣，把毛衣的立领折一折，扎上低马尾，老土效果拔群——我在某次证件照拍摄中实践过。关键情节是在考场边上吃外卖，端着一次性饭盒，时站时蹲地眺望考场，营造一种随便生活，但极度关心考情的踏实感。实际的剧本自然还要随着场地、人员的不同而发展，不过大体氛围正是如此。
  次日早晨，我改变了主意，因为气温不允许穿羽绒服，于是穿了手头唯一一件初春外套，像一个赛车手。客观上这个装扮很舒适，主观上忐忑于同行者是否误会我有意为之——类似穿Nike去考试。看到同行者时，我开始庆幸自己的临时起意。同车的学员都是打扮入时的女性，小靴子、长筒袜、玉桂狗挂饰，看来自己被分到了女子班。
  抵达训练场后，我才发现我只是女子班的编外人员——其他女性都是自动挡，我是唯一的手动挡。如此我便跟随另外两车男性熟悉训练场。与风格高度一致的女子班不同，自动挡班的成员千姿百态，消解了许多无聊。
  自动挡班的成员分为青年组与中年组，青年组做事含蓄，隐藏了性格属性，不值一提，中年组则无所畏惧，从旁观察，妙趣横生。中年组核心成员之一，我称之为优等生，在中年组之中打扮最为斯文，貌似年纪最大，总是紧跟在教练身边，把教练的训话用恍然大悟的语气同义复述一遍，颇有心得。有时优等生还会坐在空气座位上，一边大声复述，连连赞同，一边打空气方向盘，其他人的目光此时已跟随教练移至下一个动作，只剩下我和茶树瞩目于他的表演，实际上我被他的表演深深吸引，可是也不敢容目光多作停留，觉得“细看是一种残忍”，慌忙转过头去，跟随众人，悄悄露出笑容。优等生的表演想必很耗费体力，因为他每三五步就会叉着腰吐一口痰，小小休息一下。他真的是手动挡班的个性之星。
  终于轮到优等生上车实操了，他保持了与跟车时一致的风格，做了不少要求以外的动作，被教练骂得狗血淋头。被训斥时，他的脸明显涨红，眼睛微向斜上方看，没有说话，我分辨不清那是一种想道歉还是想吐痰的欲望。优等生的实操是最垃圾的，这竟然在意料之中。下车后，优等生沉默了。
  常常作为优等生倾诉对象的另一位中年男子，由于没有特别显眼之处，我暂未想到什么恰当称呼，姑且称之为甲。甲在跟车时很低调，却是手动挡班练习时唯一一个合格的成员。下车后，直到晚饭时，他非止一次告诉邻座的学员：不用练太多，练练一下就够了。练习前后变化过大，得意的甲。
  女子班也出了一个乌龙。此处涉及到晚上的房间分配问题，四人两个标间，每人都得有一个短暂的室友。作为一个社恐，年长开朗的小靴子阿姨压迫感太强，是其中最令我惶恐的搭配。长筒袜和玉桂狗都是学生模样，虽然我的拘谨是不可挥散的，但是压力相较小靴子阿姨小了许多。气质相似的二人似乎有很大概率互相搭配，而我毕竟是女子班的编外人员，从未在一起练车，与二人交流甚少，因此预感最终的归宿是小靴子阿姨。然而，晚饭时，长筒袜接了一个电话，开口是：王总，昨天晚上叫你打麻将不来。由此我惊觉，对方的年纪或许比我想象中的大，至少在心智上应该比我成熟，气质最相似的大概还是我和玉桂狗。内心摇旗呐喊：玉桂狗妹妹快点选我！最终如愿以偿，减免了许多社交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