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被淹没在幸福里的节日

有句俗话说,“冬吃饺子,夏吃面”。

每年冬至,雷打不动吃饺子,就像一种仪式,至今在城里也是如此。

然而,在我记忆中,夏至大概是不被重视的。

夏至,正是农忙的时候。

北纬36°,整个天际线都染上麦收景色。

山坡一阡一阡麦田,黄灿灿麦子的镶嵌着,阡与阡之间偶尔一条绿带,那是护坡棉槐或者刺槐。麦田里,麦穗昂头挺立的,麦芒闪耀着太阳的光芒;微风过处麦浪滚滚,到处荡漾麦熟的味道,夹杂着尘土和干燥。麦场里,凉晒着麦穗;街头上,堆垛着麦秸;打场的脱粒机轰鸣着,麦场里转悠。

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人,要么是抢收,要么是抢种。大概是因为累了,又或者是忘了,过夏至总是缺少正儿八经的仪式。

夏至之后是端午,没隔了几天。相对而言,老家人更重视过端午,包粽子、煮鸡蛋、配五丝、插艾叶。

传说端午节是为了纪念楚国大夫屈原,一位爱国的诗人。纪念一个人,演变成为节日,传承了一千多年,最终竟与清明节、中秋节、春节一道列为四大节日。

相对于清明祭祖,中秋团圆,春节辞旧迎新,端午节受推崇如此,莫不是爱国情怀已普遍扎根于每个人心底?但愿如此。

然而,过夏至并不是没有一点印象。

那些年,大概在我八九岁之后,麦收结束了,麦田也都种上了黄豆、玉米。

娘总会抽一天时间,淘洗新麦子。将新收获的麦子,倒进锅里,大锅再倒入水,然后不断淘洗。

水刚好没过麦子,娘用笊篱把漂浮的麦子捞出来,要么带着外皮,要么就是秕眼。再用抹布搓洗麦子,洗掉麦粒表面的灰尘。

水洗脏了,舀出来,再倒入,这次水要多一些,笊篱转圈搅动麦子悬浮起来,趁机捞出麦子,如此又可以淘掉沙砾。

淘洗好的麦子,在院子里干净的水泥地上铺开晾晒。

我好奇地问娘晒麦子干什么。

娘说,晒晒麦子,加面,回来蒸大白馒头。这不是要过夏了么,吃新麦子新面,像老天祷告,庆祝大丰收。

那时,我就知道夏至是祝贺丰收的节日。夏至,蒸新麦馒头,擀面条就是像冬至的饺子一样。

那几年,感觉新面馒头特好吃,其实跟其他时候的馒头也没有什么区别,白面馒头此时尚且稀罕着。白面馒头并不能敞开吃的,偶尔还要掺一点玉米饼子,地瓜干子,杂面包子,二麸面锅贴等等。

再后来,日子逐渐好了,年年丰收,天天都能吃上白面馒头。白面馒头成为家常,夏至大概也就被淡忘了。夏至不是被忽视,而是被幸福生活淹没在每一天了。

(2020年6月18日  星期三  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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