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流年(20)

小虎他们走后,我又困又乏,就躺在妈妈怀里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许就是打了个盹,他们就回来了。

我睁眼一看,许尚怀里抱着的小狗通身漆黑,身上的毛像那条大狗一样黑如绸缎,四只爪子却是棕色。尖尖的小耳朵警惕地竖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小眼睛居然有冷傲之色,鼻尖却是白的,仿佛是调皮的它不小心蹭到了面粉或者白石灰,显得格外俏皮可爱。

小虎怀里抱着的小狗身上也是黑如绸缎,四只爪子却是雪白的,仿佛踏雪而来。眉心和鼻尖也是白的,就像被人故意用面粉或者白色颜料画上去的。黑宝石般的眼睛,流露出怯怯和惶恐不安,一幅我见犹怜的样子。

众人纷纷前去围观,七嘴八舌地说:“这两只小狗好可爱,看这样子好像是秦江的大狼狗与村东头秦木家的大白狗杂交的。”

“秦江家的大狼狗也不是纯种的,不知道是第几代杂交狼狗,不过样子还是可以看出它本来的模样。”

“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这只狼狗,从前下了狗崽就拿到街上去买了,今天发善心送给了这两个孩子,肯定心痛得不行。”

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看见岚岚眼泪汪汪地盯着我们,黑漆漆的大眼睛几欲喷出火来。秦莫紧紧拉着她的手,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天。

小虎和许尚高兴得眉开眼笑的,仿佛得到了天下至宝。

我从小虎怀里抱过小狗,它温驯地趴在我的怀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心,痒痒的、酥酥的,我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心里无限温柔。我爱怜地用手在它的身上轻轻抚摸着,它很享受地闭上眼睛,将头紧紧贴在我的心口,一幅世界与我无关的模样。

妈妈却嫌弃地说:“狗身上有很多虱子和草蜱,小心跑到你们身上,还是找个东西把它装起来吧?”

小虎赶紧一把抱住小狗,抗议地说:“不,我就要抱着它,我不怕虱子和草蜱。”

我也紧张地搂着小狗说:“我们回去给它洗个澡,把虱子和草蜱都洗掉,好不好?”

妈妈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随你们的便!不过,以后这只小狗你们俩自己负责照看,别烦我就行。”

我和小虎赶紧如小鸡啄米般点头不止,眉飞色舞地抱着小狗在人群里跑来跑去,开心得不得了。

许尚也高兴地抱着小狗,时不时将他小狗的爪子伸出来碰一下我们的小狗。

就在我们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推着自行车、后座上夹着药箱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上身穿着白色棉绸衬衫,下着黑色西裤,脚上穿着崭新的松紧口灯芯绒布鞋。面色白净,眉目俊朗。

许尚赶紧跑过去大叫:“姑父,你怎么才来呀?”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我们大队的赤脚医生任方圆。

堂姐夫赶紧迎了上去,埋怨道:“老俵,你怎么才来,酒席都吃完了。”

任方圆抱歉地拱了拱手说:“今天病人有点多,所以来迟了。”

妈妈也惊奇地说:“任医生,你和秦俊是亲戚?”

任方圆笑道:“我和秦俊是姑表亲,我妈妈是秦俊大爷的女儿。”

妈妈“哦”了一声,许尚却拉着任方圆的手说:“姑父,我姑姑怎么没来?”

任方圆说:“你姑姑生病了。”

许尚有些失落地说:“姑姑总是生病,我都好久没有见过她了。”

任方圆慈爱地摸摸许尚的头说:“就快放暑假了,放假后你还来我家吧?到时候我叫你姑姑做你最爱吃的炸肉丸子。”

许尚这才展颜一笑,一手抱着小狗,一手拉着任方圆的手亲热地走进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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