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牛奶的人

城市一片寂静，月亮挂在高楼上。柏油路地面，银灰色，撒满一地。高楼，零零星星的灯火啊，路灯，黄色，透过树木，月亮，假的。真的月亮，躲在了云后。假的月亮，永远都停留在某地不变，直到固定的时间点，有人开了开关，关了开关，假的月亮便消失了。可人们，有时候，总要假的月亮，在不见五指的路上。

夜晚，属于，台灯？是路灯吧。夜晚，属于城市的街道，街道，又属于这么一群人，他们来自什么地方？我们不得而知，他们骑着电动的三轮车吧，车后面装满了瓶子，瓶子里装满了白色液体。他们在，黑色、藏青色、银灰色的路上，驾驶着。瓶子也就在，黑色、藏青色、银灰色的路上，碰撞着，发出声响。

天是黑的，人们都睡着了，半夜三点的楼梯是黑的，有喝醉酒的人，吵闹着，有喝醉酒的人、笑着。有伤心的人，哭着。有窃窃私语，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黑夜就是如此啊，有些楼道里有灯，是有些窗户透露出来的，有高三的孩子在复习，有睡不着，害怕黑夜的人，开着灯，乞求快快入眠。有许多灯，已经关了，里面的人，也早已经进入了梦乡，而有一些人，此刻才刚刚起床，起床，开始了这一天的生活。对于他们而言，生活，就是工作，工作完了，这一天，也就结束了，洗瓶子，是他们唯一的工作，送牛奶，是他们半夜与黑夜的约会。

凌晨三点的楼梯，响起了脚步声，黑暗，黑夜。咚咚的脚步声。脚步声啊，匆匆。铁盒子的声音，作响。钥匙，铁门关上的声音。凌晨四点，我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匆匆又匆匆，又有叹息声，来自，脚步的，叹息声。

摩托车，飞驰。不是年轻的孩子们，在路边，义气啊。是送奶的人，凌晨五点，天微微亮了。他们，跨过了半个城市，早上八点的时候，他们，到了一开始的地方。玻璃瓶，响了。

白色的玻璃瓶，带着透明的白渣，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跌落在水池，巨大的刷子，刷洗，不幸的，便摔落在地上。粉碎。

粉碎那一刻，东区的302房间，一位小孩，刚刚起床。走出门外，妈妈，男孩喊道。叔叔，又送了牛奶。叔叔又送了牛奶，我的感谢信，叔叔一定看了吧，母亲，在厨房里洗碗，没有听清小孩的话。远处一片沉寂，只有，水池流水的声音，男孩，取出牛奶，看向楼道外的窗户，此刻，城市的某一角。一个老人，在清理空瓶。

谁往瓶子里塞纸，拿出来扔了。一个老人，对着一帮年轻的孩子，年轻的孩子，赤着膀子，站在，瓶子中央，一个小的男孩，拿过瓶子，掏出里面的纸条，打开。

一个微笑，伴随太阳，浮现。

【后记：源自今日提到：一个人半夜跑遍城市 挨家挨户送牛奶，早上起来人们喝到牛奶是很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