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去犹如一场大火,我们应该敬而远之
“你知道对危险的动物,比如蛇,它看起来对自己具有危险的时候,致胜的唯一方式就是掐住它的七寸,死死地掐住,它就听话了。”
岑笕并没有看着萧芽,只是玩弄着手中的茶杯自顾自地笑着说,顿了一会之后,转头定定地看向她,说道,“怎么,我现在看上去很危险吗?”
大家都静下来,没有人说话,萧芽也是一脸“我并没有要跟你讨论蛇的七寸啊”的表情。
徐荼没想到自己刚进门就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忍不住笑了一声,笑完才感觉自己有些突兀了,因为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他,许是疑惑他在笑什么,又或者在想他到底是谁。
“你来啦!”周鹏从里间出来,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他走向徐荼,“跟大家介绍一下,徐荼,我的朋友,今天刚好过来有事,你们?不介意吧?”同时弯腰将手中的茶叶放到岑笕的面前,并往她那边推了一推。
“不会不会,人多了更热闹嘛”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想着这种尴尬的气氛终于打破了。
萧芽却没有要到此为止的意思。
“笕姐姐喜欢这茶呀?”看到岑笕拿起刚刚周鹏放下的茶仔细的在研究,她又将这融化的氛围重新降到冰点。
岑笕见了这茶心里有了喜意,并不答话。
“这个爱好真不错,以前跟爷爷奶奶住的时候,他们老人家就喜欢这些茶啊什么的,我跟许哥哥就不行了,一喝胃就受不得,啊,他快下班过来了呢。”众人都知道岑笕的年纪比萧芽大了几年,而且还刻意地提到许其,更是一句也不敢搭腔,尽管他们表现的在玩着手机,却还是一心留意着岑笕的反应。
“茶……”周鹏看见岑笕脸上表情的变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门口传来一声急匆匆的声音。
“周鹏,不好意思啊,我迟到了。”许其的身影从门口闪进来,一脸歉意。
周鹏不由地暗声叫苦,今天真不是什么好日子啊。
“没事,我们也还没开始。”他想着也许能把话题就此扯开,正想着下一句如何圆过去的时候,站在旁边的许其眼睛一亮,冲着岑笕的方向说着:
“这茶!我一直让你这小子给我,你都不肯,今天怎么,终于舍得啦?”许其是盯着茶叶罐,说完才注意到拿着它的那双手的主人,顿了一下,“果然还是我的面子不够啊。”
“怎么?这老人家喜欢的玩意你也有兴趣?”岑笕晃着手中的罐子,话是对着许其说的,眼睛却一刻不停地盯着萧芽。
“……老人家?”她会在这里,他有些意外,还以为这种场合她是坚决不会来的。
“没给你是对的,免得好东西到了你那里都被浪费了。”旁观的众人算是知道什么叫做“不战而胜”了。
但岑笕自已听见的是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一旁看戏的徐荼又是一声笑了出来,这下大家的目光又回到了他身上,他倒也不说什么,凡事到了第二次反而坦然了,毫不避讳的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人。
萧芽再笨也听出来这话里的意思了,又听见有人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她脸上挂不住,猛地起身,走向洗手间,看也不看许其一眼。
许其不解地看着萧芽带着怒气的背影及众人一副看大戏的表情,不明就里。旁边的周鹏扯住他,冲着他挤眉弄眼。
“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吃饭吧。”此刻的周鹏已经想拔刀切腹了,天知道他现在有多头疼,只得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徐荼此刻玩味的表情让岑笕一身的不舒服,她内心与别人的疏离感立刻高高竖起,但很显然,某人并没有很“识趣”。
饭桌上的气氛微妙,各自寒暄着近况,就像还未解冻的食物,再怎么翻炒,都透着一股寒意。
岑笕无心地回答着旁人关于近况的询问,上了甜点后,大家便各自随意地散开了,她独自拿起酒杯走向阳台。
“你知道猎豹跟羚羊的关系吗?”
正发呆出神的间隙,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她看过去,是刚刚的那位不速之客。
“我又不是动物世界,不需要每天了解世界上每种生物之间的关系。”她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靠近满心防卫。
“是精准又凶残。”徐荼没看她,只是盯着对面楼的一处灯光。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转头示意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脚步无声息的往另一边挪了一步。
“据说,猎豹是世界上在陆地上奔跑得最快的动物,它们在猎捕时的速度最高可以达到时速120千米,可是最多只能跑3分钟,否则它们将会因身体过热而死。很神奇吧。”他抽动嘴角带着笑意,捏着酒杯的手指呈现出好看的弧度。
“那会不会,失败了一次之后,它们就再没力气去捕猎了呢。”红酒的后劲让她有些微醺,鬼使神差地接了他的话尾。
“嗯,它们有5次的机会。”他转头看向她,语调比刚刚轻柔许多,“很神奇吧,明明是爪子是伸向别处的,却有自伤的副作用”
“5次啊…….嗯?周鹏?”她放下手中的酒杯,眼角捕捉到楼下的身影,酒精的作用让她的眼神变得空茫,出现在眼眶的是两个身影,另一个看不太清,两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互相拉扯着。
“是他。”刚刚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随便吧!”她转身向右手边的洗手间走去,余光里看到客厅处的两个身影正如胶似漆。“不过,乖巧甜美的猎物应该更受欢迎吧。”
“切!真可笑!”她在心里鄙夷了一句。
看着洗手台镜子里的自己,与刚刚看到那两道身影无声重合,她指向镜子:“你出现在这里,才是最可笑的那一个!”
然后,红了眼眶。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岑笕整理好自已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周鹏从外面回来,他手上拿着什么,放在一边。
“正准备回去。”她注意到他的手臂上有明显的红印,想起刚刚看见的情景,“啊,刚刚楼下那个人是你吧?”
“喔,一个朋友。”他不自在地将袖口拉下,摭住手腕,“你们都喝酒了,我送你们回去吧,他们都走了。”
“我们…….?”
“怎么以前我就没这待遇啊,你可都是让我打车回去的啊。”另一个身影从客厅走来,徐荼一脸抗议,眼睛扫过岑笕微红的眼角。
“今天你要是也想打车回去,我可不会拦着你。”周鹏哈哈地拿起一边的车钥匙,又顺手将那罐茶叶递给岑笕,“别忘了这个。”同时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那有些泛红的眼睛,“没事吧?”
岑笕接过,摇了摇头,笑了一下。“走吧。”他的心思还是如此细腻。
“最近工作怎么样?”周鹏打开车载音乐,问坐在旁边的岑笕,在家里的时候人多,大家聚在一起没机会聊,中间又有那段小插曲,她看上去有些倦感,靠在座椅背上,看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这首歌好熟悉~”她数着窗外掠过的路灯,酒劲过去后,困意就涌了上来,微微打着哈欠,“正打算着换工作。”
“今天晚上,那个,我没想到会这样。“
“最坏也就这样了,这种事,习惯就好了,没什么的。“
“怎么突然决定换工作,听你提了这么久,也没见你有动作啊。“
“不知道…….“她闭上眼睛,打着哈欠忘了路灯数到多少,”可能,是想要一个开始吧。“
“困了你就先睡会,到了我叫你…….“周鹏伸手将车内的冷气调小了一些,说话声被手机的震动打断,他看了一眼手机,没接。
“《抛物线》“后座的徐荼突然开口,“我说这首歌。”周鹏还没开口回应,震动音再次响起,这次他直接挂断了。岑笕轻声地跟着旋律哼起来,就这样,在她到家前谁也没再说话。
“其实你们两应该是见过的。”周鹏将车重新启动,看着岑笕走远的身影说着。
徐荼从后座移位到副驾驶,他的目光从某处收回来,“啊!这首!诶!手机,又来了,还真是锲而不舍。“
周鹏看向闪动地手机屏幕,最终按下了接听键,
“嗯,什么事?“
“我没在家。“
“下次吧,今天太晚了。“
“我在开车,别再打来了。“
“深爱是残忍的 它不喜新厌旧“徐荼在一旁跟着唱起来,他突然明白了周鹏一定要他今晚来的用心,”我也困了,到了叫我。“
夜的黑凝结成一滴墨,在这座城市一点点地晕染开,趁着人们睡着,毫无防备的时刻,潜入他们的梦中,幻化成他们在白天努力躲避的人或事,与之纠缠不休。
是的,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