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9年末
记录初衷:可能因为印象比较深刻,给我身体和精神上带来了较大的折磨,并且紧挨着就发生了新冠
(以下是正文,没有太多修辞,仅仅是个人经历的一次记录)
12月9日 day begin
早上起来忽然感觉头昏脑胀,喉咙不知不明的痛。
不过,作为一个在校大学生,作业任务让我很快压过了生病的念头。今天的计划是把编译原理的实验报告写完,这事就算结束了。
早早的起床,洗漱吃饭,到自习室。实验报告写了一半,困意来袭,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儿。
上午后半,是有课的,第1节课下来,身体好像真的坚持不住。跟老师说发烧要去看医生,林老师特别好,立马让我去医院了,我便掏出随书包携带的病例往校医院赶去。【现在想想,随身带着病历也不是件坏事,谁让我身子骨差...】
挂完号后查了血,拍了胸部ct,发烧到39度,有轻微的支气管炎。这病一看就看到了12点多,临下班医生给我开了一些药,让我回去吃。希望这些药能让我烧,降下来就不用再输液了。【在我印象里,只要我一发烧,什么药都不管用,只能挂瓶子...】
中午跌跌撞撞地走着去北一买了一份馄饨,吃了半个多小时。【具体什么味道也吃不出来了,只感觉我不吃饭怕是撑不过去,生存本能吧】
一回宿舍倒头就睡,脑子里抑制不住思维跳跃,总是蹦出来乱七八糟的东西,控制不住,迷迷糊糊,下午的课自然上不成了。
整个下午都在半睡半醒中度过,分不清头脑中是做梦还是在想象,像掉入一个虚拟现实空间。
临近傍晚感觉更严重了,头疼得不行,也昏得不行,身体不受控制没有力气。于是和宿舍一行人,他们去吃饭做实验,我又来医院看医生。医生建议转诊,到某中心医院。于是我就坐在值班室,等室友过来接我,和我一同过去。
坐在值班室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室友L的实验做完了,我又麻烦他跑回宿舍去,帮我拿身份证,然后再跑到校门口会合。我们做出租到了武昌医院,挂了号,医生让我做一些检查。20分钟后很快就出结果了,甲流阳性。
看见报告单,医生立马递个口罩给我,不,是两个,自己也赶忙戴上口罩。帮我开了一天的吊针药和另外的口服药。输液,这一输就是两个多小时。室友L在旁边,给我端水拿书包,帮我拿病历陪我聊天,让我保持神智。【真的是中国好室友】
最后我们俩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11:30,收拾了一下,00:00开始睡觉。
12月10日 day1
早上收拾好书包,开始去校医院继续看病。
挂号,排队,叫号。轮到我,是个微胖的女医生,直接开口问我:“有什么问题?”,“我得了甲流”,女医生打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转过身拿口罩,默默把她的椅子向远离我的方向挪了一下,“你是要回家还是在医院隔离?”
可是回家路上,不也会传染给更多的人?于是乎,办理完住院手续,我搬进了一楼住院部病房6。医生叮嘱我通知宿舍的人用84消毒,开窗通风。于是,7天的隔离开始了。
护士们对我都很好,给我打开了空调,跟我说卫生间、热水等等,告诫我病房会每天定时消毒,让我放心,在病房里待着就不用口罩了,出了病房,就要双层口罩。
我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重温了《霸王别姬》。护士看我窝在病床里,说可以下来活动活动,不用这么一动不动的。
傍晚,中国好室友们帮我把一些洗漱用品带了过来,并且之后的这些天,我的早中晚饭就要让他们包了。
当天晚上,室友Z给我送晚饭,我递给他一只口罩,我俩坐在病房里聊了起来。聊课程进度,聊考研,聊病房的事,聊情感问题...室友Z平时话并不太多,他说他今天把下个月的话都说完了。【可能是怕我没个聊天的人吧】
其实病房里的生活,也可以让自己的人生脚步停一停,想想现在,想想过去,再想想将来。这个时候,是思考的时候,是增长智慧的时候,也是成长的时候,这是室友Z提到的。邓超电影《银河补习班》里,他作为父亲给儿子说,“最重要的是你要一直不停地思考”。
仔细想想,在我小的时候,还懂得在脑子里总结一下现在的生活,总结一下社会秩序,自己应该如何去适应这个世界。而现在,似乎被眼前的事情,大事小事,学校的事,情感的事所蒙蔽了,思考也就越来越少,但也不能以偏概全,至少在人生与哲理这方面没有太多思考,或许这是我的一个契机吧。
12月11日 day2
早上刚醒,想洗头,就问护士可以出去洗头和洗澡否,答案是“否”。最终解决方案,用牙缸掺热水和凉水浇在头上,洗澡就别想了...【幸好是冬天...也幸好只隔离7天】
每天都要量体温,如果7天内一直没有发烧,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药还是按时吃着。
今天有操作系统实验,我还是不能去。一共有两个,第1个实验我都没检查,第2个虽说简单,但我还没有写,医院里也没有网,手边虽然有电脑,但身体还是不听使唤,总是感觉到乏力。
中午XZY同学私聊我,说第2个实验比较简单,两个实验都可以直接给她检查,并且可以在线运行,然后截图发给她看。于是乎,动手撸代码吧。
中午室友L和N一起给我送来了饭和一些额外的生活用品,放到病房外的凳子上转身离去。我打开门,端起凳子上的米饭,转身回到病房,一不留神手滑,洒落。我的午餐泡汤了。酸菜洒到了病床上,我把床单撤了,送到洗护室。又拿了扫帚,把地上的米饭清理干净。【很好,这已经是我连续第3天一天只有两顿饭了,我顿时觉得,自己咋这么笨蛋!】
午休之后,医院病房要开始消毒了。趁我去洗头发的时候,一架消毒机溜进了我的病房。等我洗完头发回来,看到这发着紫光的消毒机,觉得是个厉害的东西。味道也有些难闻,但毕竟是消毒,所以消毒机肯定没有毒,我又坐在病床上,继续敲代码。
过了好久,护士走了过来,看见消毒灯已经灭了,就问我怎么进了病房呢?我说这怎么不能进了?护士便告诉我,消毒机发出的光是紫外线,对眼睛和皮肤都有损伤,然后问我待了多长时间,我说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吧......一阵沉默过后,她问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感觉,我说暂时还没有,就暂时松了一口气。【心想消毒机的紫外线也不过如此】
于是我被赶到外面让病房通风半个小时,我确实有点心有余悸,就搬着电脑坐在外面呆了一个小时才敢进去。这一个小时里面在线给同学XZY检查,检查出不少问题,可是我相对于我们室友已经优化了好多,为什么到她这里就不行了呢?不管怎么样严格总是好一点的,就这样吧,我回去再改。
一眨眼又到了晚上,我看了看电影听了听歌,就转身去洗漱了,洗完脸以后一进病房,觉得眼前白蒙蒙一片,就好像有一层雾气蒙在我的眼上。我揉了揉眼睛,没有太在意,准备睡觉。不大一会儿,眼睛有些酸,就揉了揉眼睛,最后实在忍不住去洗漱台那里用清水使劲的冲。貌似这样做越来越严重,眼前特别模糊,眼睛也特别干涩,总是想流泪。
这下子可能麻烦大了,该不会就是消毒机整的吧?赶紧跑到前台找护士,护士帮我找到医生让我去某省人民医院看眼科急诊,并留了一下我的电话,说晚上如果还能回来就打这个电话。二话不说收拾收拾东西,戴了两层口罩,打个出租就往那里奔去。在出租车上眼睛不停的流泪,视线也越来越模糊。甚至根本不知道车子走到了哪里,如果司机给我带到别的地方,我也发现不了...
谢天谢地,最后挨到了目的地。跑到前台挂号,可是又没有急诊,必须要先到相应的服务台开急诊条。收费人员用手指了一个方向,说往哪里去,地上也有路标,照着走就行了。???我的眼睛好像失明的感觉,也只能凭着模糊的信息往那边走去。路过一个诊室就问眼科急诊,在哪里开急诊条?他们同样用手指了一个方向,我走以后听他们小声说,他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那会不会摸不到呢?
事实证明我的听触觉还是挺灵敏的,开了急诊条之后赶紧挂号,这时候又必须用现金。我前面的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年轻小姐姐挂完了号,我就向她们借了10元现金,支付宝还,半睁着眼睛打开手机付钱那种,前面给出租车付费也一样。
顺利挂完号,又被告知看眼科要到另一栋楼...心想真的绝望,看个病还有一关关闯?眼睛也越来越止不住地流泪,好像决了堤的洪水,使劲往外流。
跌跌撞撞,到了3号楼,眯着眼睛看指示牌,去2楼看急诊。只有电梯,坐到2楼,门全上锁了,于是又糊里糊涂地看指示牌,9楼有病房,那里肯定有医生。
到站!果然找到了护士,她说让我在隔壁等着。我的眼睛是闭也不是,睁也不是,煎熬等到眼科医生过来,给我检查了一下。这个过程,只用了不到10秒。然后女医生给我滴了4滴眼药水眼睛立马没有灼烧和酸痛的感觉,视力也慢慢恢复起来。
这是多么神奇的眼药水!后来想了一下,并不是眼药水神奇,而是当时深受眼炎折磨的我,体会到了正常的美好。
医生给我开了一盒眼药水,说滴两三天就会好,终于放心了。
回到学校,护士从梦中醒来给我开校医院的大门,让我进去。回到我自己的病房,给自己滴了眼药水之后,刚开始还没什么反应,但不出一分钟,感觉到极其刺激,眼睛比之前还要干涩,流泪还要猛烈。
我的内心又绝望了,又向学校急诊科打电话(这次用语音助手拨号),问能不能再去趟急诊?“可现在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护士姐姐解释说,“先忍一忍,到了天亮8:00在我们学校眼科再看一看吧。”
我睁着眼,觉得酸痛就闭上眼,闭上眼之后,烧灼感更加强烈,泪也占满了,又不得不睁开眼。可睁着眼睛又觉得无比得困,又闭上眼...如此往复。
打开手机的音乐,时不时放猛烈的节奏乐,时不时放一些降压舒缓的钢琴曲。这个时候,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折磨,感觉眼睛这个器官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但是痛苦却通过这个器官,无情地鞭挞着我的痛感神经。似乎每一秒都能分成无数份,每一份都有如一根细针,向眼睛上扎,经过无数根细针的刺痛,这一秒才能过去...
最后我也分不清我的泪水到底是由于刺痛而流出来的,还是因为自己粗心导致的痛苦而后悔流出来的。
关了灯,四处黑暗袭来,你得用痛苦作灯芯,自己照着自己。
不眠之夜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