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自然醒,日日再午休,清晨逛公园,傍晚数石板,访花问草,拂风听鸟,那一个闲,闲到愁,那是退而休时才能真正感悟的。
幸福吗?一种极尽寂寂的悠闲,一种无法释怀的清闲,只是时常莫名失落。一只闺阁深锁的花瓶,见着了繁华,只是无关自己。
午觉醒来,阳光和煦,今日下午去哪儿?推窗望望,汪洋的钱塘江,对面有座山,那是凤凰山,宋朝时期的皇城就筑在那儿。好吧,就去那儿。
弯而曲的石级,我们甩开膀子攀登。一路都是简易的小屋,看着像是古老的平民建筑,待到时今,屋主不能拆,拆了不再属于自己,甭想改建成美丽。政府也不想拆,拆了要赔款,只是一个山坡,没有开发的价值,于是乎贫民窟一样存在于风景区的山坡里。
只容一二个身子的小巷。
满园春色拦不住,一枝红梅出墙头。
仿佛是城市里被遗忘的角落,似乎像我们等辈退而休着。
高大的香樟树,诉说着厚重的历史。
我抬头仰望,透过浓郁茂盛,蓝天无云。那一片天,古往今来,无论皇孙显贵,还是黎民百姓,一样公平以待。
美丽杭州市的一个城中村,曾经是个皇城,宋朝时期荣华富贵,我有点凝惑,为什么最后是被遗忘的结局?是不是?现在的大城市,新城开发,人们不断涌向新城,老城终有一日被遗弃。终有一日,可以在老城考古。
都是晾晒的衣服,感觉是城市飘一族的居所。房主大都应该已搬离
乱搭乱拉的电线,衣服旗子样飘扬,好危险。
这一带都是宋城的疆域,曾经簇簇琉璃宫殿金光闪烁,曾经马车奔驰,达官显贵飘然而止。
我抬头仰望天空,那片天依然清朗,依然暖暖晒着,温暖着每一幢被遗忘的屋宇,每一件普通的衣物。
秀秀的枫球风中摇曳,可爱,拍过再拍。
黄山栾,抱着仔袋晒太阳,有着份无处播种的烦恼和忧愁。
绿色的藤蔓熠熠笑着,阳光明媚,唯它独绿的季节莫错失。
我们不断林中穿梭。
我们时时抬头仰望。
他说拍一个,古树似的绉皮,我把镜头拉远点,可是真的太远了点。
还是拍树拍花好看点。
一簇棕梠矮矮落在地上,打开几把扇子。
都是弯弯的石级,满含负离子的空气。
凤凰山不见凤凰树,多的是香樟树和枫杨树,极少见得花开,我们一直穿梭在树林间。人影稀疏,一种极致的静,唯有风与叶,细细碎碎叨叨念。
这是一树野梅,树杆极高,树冠极大,花瓣极细,白白秀秀,与香樟树错枝映衬,有点迷离的美。
有个宋朝老虎洞窖洞遗址,当年的官窖。
窖洞的一块块黄砖,诉说着千年历史。花瓶、碗蝶,当年的生活必需品,若留到现在,便是千百万的宝贝。
即将登顶,渐见松树,原来松树最喜欢土稀水干的顶尖和岩壁。
一只八角凤凰亭,我家窗口望得见的是它?
亭旁秀秀一枝花蕾,只是不知其名。
簇簇同根,如伞的花苞。
我们登上凤凰亭,忽觉登山俯瞰天地小,杭州城,我几月无法踏过遍,今日却只是眼下矮矮一堆。
那西湖,一直感觉辽阔无垠,眼下只是一个蓝蓝的池塘。
南望,滚滚东流的钱塘江,高楼林立,是杭州市的现代新城,我家就在这儿的江边。只是山够高,亭子还不够高,高大的林木遮挡视线,望不清了我的家。想起家,有股温暖自然漾在心头。
然后,踏上下山的回途。
路遇石林,不像天成,似乎是水泥筑就,但是有石刻。难道是哪路神仙,从黄山提过来当小桌子,便于走棋喝茶。
路遇马帮,我们恭敬的退避一旁,目送它们远去。它们是劳动者,现在的它们已经比我们有价值。
沉默的驴子,背负着两只篮子,装着黄沙。
那眼神疲惫而无奈,默默又默默,似乎有道不尽的辛酸。仅仅为了活着,为了那一堆干草,日出而作,日落而归,若是蹄子一停,便遭遇赶马人一阵棍棒殴打。为了活着又能哪般。
据说每日八趟,每驴一次二三百斤,十二只驴子每趟载二吨半,一天二十吨,每吨马帮获金600元,四人团队马帮一天获利一万贰仟元。
下山又途见石林,这次像桃子,异常的大。
八角井,向下俯视,几尾金鲤乐趣中。
我们穿过石林,见着一口非常大的八角井,岩石壁上有红色的摩岩石刻。曾经或人或道或仙的痕迹。
那一口积满尘埃,长满杂草的枯井,诉说着很久的曾经过往,是谁?曾经饮用的清泉,是谁?如今安在。
见着一块碑,原来这里有一个圣果寺遗址,建于唐乾910年,还留有吴越国王舍钱镌刻的西方三圣,石壁上刻有十八罗汉造像,宋高宗“忠实”题刻,王大通的“凤山”“凤凰池”“通天洞”“大光明”等题刻。现在正在准备重建,据说届时有一百个和尚进寺。轰隆隆的挖掘机震天响,杭州考古队正在搜索宝贝,马帮把水泥、黄沙、钢筋源源不断运上山,先灌浇,以免挖掘时山崩。
成堆的黄沙钢筋,驴子日日卸不下的负荷。
一个狗狗,忠诚的守护着,那个标准的战士肃立的英姿。
山下山上,转悠了几小时,留下了我与他的一串串足印。如此这般,逛逛,看看,拍拍,写写,不知能否维持我退而休后,生的热情,不知能否承载我退而休的余生,余生的梦想。
写于2019年3月12日 杭州 风静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