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丨《迷路的云》：云会迷路吗！不会，但是人会

书评 | 《迷路的云》

作者|小熊软糖

01

“我行走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恰当年纪的人。”沈从文这句出名的情话，倒是没让我想起爱情，却想起了人生。

我私以为这句话中的桥、云、酒都是代指认识的形形色色。流浪了一生，最终我的云流向了你。林清玄的《迷路的云》于我而言，正是这样一本让一朵朵不知流向何处的云，找到归处。

与这本书的邂逅是在一个不太冷的秋日早晨，带着晨露与朝寒，被它飘着天空色泽的封面吸引。上面写着“人人不免一死，如同每一片云都不可能停在相同的地方。”

《迷路的云》作为林清玄的经典系列作品之一，也是该系列中我最喜欢的一本。它问：云会迷路吗?不会，但是人会。这是一本散文集，它的每一篇讲的都是那些命运之下苦难而迷失的人生。每一篇都承载了作者厚重的思考与灵魂的畅想。从父亲的离世到家长里短的小事。每一朵云 ，都带着流浪的薄情。如今世面上的散文大抵分为两类，一类，高深莫测，学术性较强。一类，亲近生活，从小事中折射人生。《迷路的云》显然属于后者，这一类的散文又可分为积极入世派，脱俗出世派。也正是因为《迷路的云》属于出世派，经常被人抨击不够厚重，不够掀开岁月沉重的壳，不够在世间坚强的活着。其实不然，众所周知，作者林清玄是一位虔诚的佛教信徒。这也是为什么他从不会在文字中激昂的表达反抗命运，总是带着冷静的自持。他更像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从不去写“人定胜天”、“扼住命运的咽喉”等这样的字句，更多的是写对命运的宽恕与云淡风轻，把所有生命的重量都留在笔尖上的细腻。

02

《纪念父亲》这篇序，很好的阐述了这本书想告诉我们的，何为“笔尖的细腻”?林清玄用一种平和的语调，去向我们缓缓地倾诉那段父亲离世的日子。无常的天，变幻的云，随时逝去的人，永不停息的河流，他笔下的每一处都带着对父亲的叹息，爱的人如影随形。现在想来，我之所以对这本书情有独钟，很大的原因便是来自这篇《纪念父亲》。

前年十一月，我的祖父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父亲连夜赶到学校，接我回去，说是祖父病了，我浑浑噩噩的被天色、车速、雨水推着向迷茫走去，直到我走出重症病房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那个在病床上瘦的脱相的人是祖父，在他病床旁没落一滴泪的我，在那个瞬间被悲伤压的直不起腰。所有人都以为祖父熬不过那年冬天，可能是上天怜悯他一生苦难，把他从死神的手下救了下来。出院的那天，所有人留着泪笑，只有我开始畏惧死亡，我开始减少和祖父的见面、通话。仿佛不听不见就可以逃避那个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祖父。他就会永远永远、一直一直活在那个健壮大笑的时候。那段日子里，我总是忍不住发抖，在阳光明媚的早晨想到死亡，在炎炎的夏日想到寒冬。

《迷路的云》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封面上的那句“人人不免一死，如同每一片云都不可能停在同一个地方”像无形的手，轻轻的捏住了我被恐惧泪水浸湿的心。那篇《纪念父亲》像是救赎，让我从死亡的恐惧中挣脱出来。在文中问到，“人生无常，可为什么无常的河流不能小小的绕个弯呢?为什么那份无常偏偏落在了我的身上?”而后又在文中写到“人人不免一死，如同每一片云都不可能停在相同的地方，父亲也不能例外，我们也不能例外。父亲就在我们的泪眼里，在秋天的云中，默默地吐尽最后的一口气，他的气息随着凉风，飘到了不可知的所在。”他的话像一阵轻柔的风，扫过我心上那些羞于启齿的懦弱。他告诉我菩萨尚是有情种，何况人，可日子始终要过下去，我们只能带着那些真实存在过的心情，放下他们。“但念无常，慎勿放逸。”

03

除去我的个人情感因素，《迷路的云》对我更大的影响是让我欣赏了散文的美。我也零零散散的看过几本散文集，可总让我觉得不够小说有趣，不如杂文辛辣。而《迷路的云》散文集，让我体会到了一种柔和词句的力量，像大海退潮时的最后一朵浪花，不淡不浓，足够洗涤人心。

情爱并不是《迷路的云》中重要的话题，这本书对情爱描写的篇幅并不多。更多的是对芸芸众生与其所在之处的社会反思，如人生一样，爱情不过一场随时都会降临的雨，苦难才是生而为人的命题。拿我很喜欢的其中一篇《阴阳巷》为例，苦难折磨的不仅仅只有贫穷还有灵魂。文中写道:“留心观察，在这个都会里，到处都是“阴阳巷”，都是与生活挣扎搏斗的痕迹。都市这本相册，有时黑白，有时彩色，黑白有其美，彩色也有虚妄。可黑白页里的人都向往彩色，而彩色的人有都忘记他们曾经在黑白页的那段日子。”细细品来，便觉得甚有意思，是贫穷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黑白与苦难吗？其实不是贫穷带来了苦难，而是我们欲望。

很荣幸把这本书介绍给大家，虽然在我的只言片语和浅薄的文字中无法描述它的一分美妙，但是这篇文章若是能让你们勾起去阅读的兴趣，或是在某个苦难的时分，某个迷路的路段，想起你心里的声音。那便足够我欣喜若狂。

_THE END_

注：文章首发于『萌芽论坛』微信公众号

有偿投稿邮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