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遍四海,我却再没能回到威海

今年冬天,我在的城市,迟迟没有下雪,天气预报上是一页页的多云和晴,我记得2009年的威海,大雪没过脚踝,我们迎着大风,去赶考一门叫作高数的课程。

最近我写了几篇关于高中的文章,有幸被学校老师看中,选入了校刊,萃萃让我也写写大学,我迟迟没有动笔,因我知道,情绪总会比文字更快落下,那伴随着绿皮火车轰隆隆开过的青春,即便没有变成铅字,也早就成为了我生命里无法简短说清道明的重要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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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是我人生中最为流光溢彩的一年,那年夏天,我穿着粉色的纱裙,留着短发,笑容灿烂,高中学校门口的光荣榜上,打印着我的照片,录取学校那里,清晰的写着山东大学威海分校的字样,有看热闹的陌生家长,指着我的名字对我说,你看看这个,考了这么高的分,报了个分校。

我没有气急败坏的去解释这个分校的江湖地位,毕竟我还沉浸在以高出这个学校分数线两分的成绩录取的喜悦里,后来我常想,倘若当年多做对或做错一道选择题,亦或是判卷老师再犹豫个两三分,那我们的故事或许就要彻底推倒重来。

那年,北京开往威海方向的K411次列车还没有开通,我爸连夜排队买的到烟台的站票,二十岁的我,活蹦乱跳,热血沸腾,一路站到济南才有位置都不觉得疲惫。

我欢呼雀跃的踏进那座城,再到狼狈不堪的离开,这中间,我在威海待了六年。

以至于刚回家乡工作的时候,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我,跟朋友这样说道:还是对威海更熟。

威海的手机号码,走后一年多我仍旧保存着,校园网内拨打免费,那时来电会显示短号,毕业的时候,不少同学在人人网发了告别的状态,而我直到今年才鼓起勇气,在朋友圈里写道:再见了,624850.


2

回忆如巨浪,吞人先吞心。

我们怀念一座城市,风光是皮囊,人文是灵魂,威海的灵魂万里挑一,皮囊却不是千篇一律。

沿着“好客山东欢迎你”的路标,进入威海境内,它像是一个临海的渔村,天空蔚蓝,阳光温柔,市民说着海蛎子味的方言,海风吹来,空气里都是咸涩的气息,那里的风雪很大,却都能当爱装下。

学校的西门,就是国际海水浴场,夏天的时候,我们会光着脚走在沙滩上,有时会捡一些好看的贝壳,听潮汐的声音,看着翻滚的白色浪花,追着我们跑。

威海的生活节奏很慢,做生意的大部分都是外地人,也许在当地人看来,再天花乱坠的前程,都比不过吃完晚饭沿着海岸线或者幸福门走一走。

威海的市区面积不大,公交车线路不多,我最喜欢的是7路,初秋的午后,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阳光洒在海面上,像是跳动的星火,足够我做很多很多的梦。

火车站出站口,会有一群司机在那儿围着,看见学生模样的人,会追着问山大走不走,我在威海工作之后,还有司机冲我喊山大十五块一位,那是一种悲喜交加的心情,喜的是我看起来依旧年轻,尚且没有褪去山大人的气质,悲的是归途易变,人生易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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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海沿街的商铺,随时都可以看见韩文,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那里有很多的韩国人,我们学校也有很多的留学生,他们身上大都喷着很浓的香水,女生都会化着妆,一开口嗲声嗲气的思密达,总是很好听。

于是韩餐和韩货,也是在威海随处可见的。

学校东门的鑫海烤肉,五花肉格外好吃,但对于学生党的我们来说,价格偏贵,更多的时候,我会跟舍友一起去大世界吃十几块钱的石锅拌饭或者豆腐汤饭,老板是韩国人,老板娘也能说流利的韩语,每次路过的时候,她都会满脸带笑,在门口用韩语招呼我们,赠送的泡菜量很足,不够吃了还可以继续要。

大世界附近有很多卖衣服的小店,一逛可以逛一天,那时我们的梦想就是开间不大的店,每天都能穿漂亮的衣裳。

同事姐姐还曾带我去摘过无花果,裂开的果子,特别甜,那天吃的我嘴唇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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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遍四海,还是威海”的广告语,曾经让我觉得扬眉吐气,后来我才明白,走遍了四海,我却再没能回到威海。

2015年,我从威海辞职,之后再也没回去过。

囿于距离,囿于时间,囿于金钱,更囿于感情。

我想过无数次,某个十月份,带着相机回去,在那里住上一个星期,再去吃吃学校的食堂,沿着环海路随便走一走,或者干脆什么也不做,只在海边晒晒太阳,发发呆,能够酣畅淋漓的呼吸,都是奢侈无比的事情了。

可是人终究是复杂的生物,去年我从济南转车回家,迷离的夜晚,让人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需要我一个人奔赴威海的年代,心痛到眼泪落下,看清了手里的车票,终于如释重负。

有多怀念那四年的阴晴雨雪,我就有多惧怕毕业后留我一个人在那里的空空如也。

我曾走到宿舍楼门口,看着陌生的人来人往;我曾看着一食堂火速拆除,看着物理学院的新楼平地起;我看着五食堂周围又多了许多小店,我看着文化西路180号,换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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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我去了大理,那里有苍山洱海,风花雪月,为了抵御强烈的紫外线,我需要涂上厚厚的防晒霜,在这个被美化的几近传说的地方,望着浅蓝色的湖面,周围是不断赞叹的游客,我心如止水,扭头对萃萃说:我们不觉得惊喜,或许是因为在威海待了好几年。

人们趋之若鹜的美景,不过曾是我生命里最平凡的习以为常。

后来,我去了很多的地方,但这世间的山川湖海,比起威海来,似乎都欠了些火候。

-END-

作者简介:985大学工科女,却是文字痴迷患者,小说网站签约作者,感情细腻,热衷于发现生活中的美好。但也偶尔逗比,偶尔奇葩,星座处于双子与巨蟹交界,女汉子与软妹子的双重性格,快来关注我,我们一起愉快的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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