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之前的教育决定孩子的一生;智商决定孩子的一生;性格决定孩子的一生;小学决定孩子的一生;高考决定孩子的一生……
当我们认可这些育儿“名言警句”的时候,就会无意中思索:我的孩子三岁之前教育怎么样;我的孩子智商高吗;我的孩子性格好吗……
结果可想而知,因为你总会回想起一些不足之处,促进你的焦虑,而那些名言警句中的“决定”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换句话说,如果你的孩子三岁之前的教育不怎么样,智商不高,性格也不好,看到“决定”一词会让你产生无助和绝望。
当然,你不会坐以待毙,命不由天的信念,会让你试着去改变和行动。由此,你就上了说这些“名言警句”的人的当。
所以,如果你不相信任何“决定”,那么育儿路上的大部分焦虑就会荡然无存。
当我们说“决定”的时候,所指的是事物的因果关系。它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必然性,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有因必有果”。
而事实上,除了自然科学,我们的经验很少能够验证这种因果必然性。
所以当我们看到那些含有“决定”的育儿名言警句时,即使你心理不相信,但我们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期望和这种矛盾会让我们产生焦虑。
大部分的“决定”,甚至可以说,育儿路上的所有“决定”都是一个陷阱。目的只是为了流量激发我们的认同和焦虑,从而获得点赞、转发。
这些“决定”的前半部分所指的从来都不是原因,而只是理由。
哲学家叔本华,是首个系统性论述区分原因和理由区别的第一人。
在他的博士论文《论充足根据律的四重跟》中,阐述了所谓原因,就是如果发生,结果必然出现;所谓理由,就是如果发生,结果可能出现。
即前者是对事物原因的认识,后者是对事物根据的认识。
所以无论是孩子三岁之前的教育,还是智商、性格,或者是小学教育、高考,这些都只是影响孩子发展的理由。
即使三岁之前的教育不怎么样,智商也不高,也完全决定不了孩子将来的发展。
这样的区分并不是吹毛求疵,而是当我们认识到它们只是理由,而非原因时,就会较少这种必然性带来的无助和绝望,甚至淡然的一笑而过。
在社会学或心理学中,研究事物的原因或理由时,通常用到两种方法:追踪法和回溯法。
理解这些方法,可以帮助我们在育儿过程中认清那些影响孩子发展的原因或理由的局限性,避免我们把单一因素看的太重而过于焦虑,特别是孩子在这一方面表现欠佳时。
追踪法就是以前瞻性的角度,聚焦于观察和对数据的利用,即从当前的状态预测之后的状态。
从这个过程我们知道,追踪法的特点是观察总结。
如果之后的状态和实际的相符,那么就是有效的;如果不符,就是无效,需要重新对观察和数据利用的方式进行修正。
很多经济学家或社会学家,就是靠这个起家或出名的,比如股市唱空王李大霄。
在这一方法中,如果当前状态蕴含的因素比较单一,而其他因素不影响之后状态的发生,那么这一因素就能被称为原因。
回溯法就是以历史的角度,分析推理出能够引起当前状态发生的之前状态。
很显然,回溯法的特点就是历史构建。
因此,它取决于研究方法和个人价值判断。如果有的人侧重已经发生的某一因素,在分析中,就会夸大这一因素的作用。
比如一个研究儿童犯罪的心理学家,如果自己成长经历中受到父母分离的影响严重,那么很可能将父母分离这一因素赋予很大的权重,认为父母分离导致了儿童走上犯罪的道理。
心理学家弗洛伊德在一片论文中,对回溯法的局限性做了精确的描述:
当我们从最后的结果回溯其发展过程的时候,事件发生的链条看上去是连续的,我们会感觉我们的思考所得是完全令人满意甚至是出乎预期的。
但是如果用相反的方式去工作,如果从来自分析的假设开始,常识遵循它们来推到最终的结果(追踪法),我们就不会感觉自己获得了事件非此不可的结果。
我们很快就会注意到可能存在其他的结果,而且似乎也能够很好的理解和解释这些结果。
演绎推理的结果似乎并不如精神分析的工作让人满意,或者说,从一个既定的前提出发,我们无法预期一个必然的结果。
简单来说,就是回溯法,忽视了各种“理由”之间的相对影响力,而给其中一些因素赋予了很大的比重。
那些育儿“名言警句”却给了其中一个因素全部的权重,滑稽之处显而易见。
如果需要对之描述,正确的方法应该是用“影响”替代“决定”。
在我们的意识中,无论是“影响”孩子“决定”,往往侧重比消极的一面,特别是我们越期待积极的一面,那对消极一面就更加担忧。
但相比起来,“影响”带给我们的焦虑远小于“决定”。这其中的缘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因为影响所指理由,决定所指原因。
所以如果你不相信任何关于育儿“决定论”的名言警句,那么大部分焦虑自然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