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诗意栖居——读《大图景》

提到诗意栖居，多少人心向往之，读书喝茶抚琴旅行。这种诗意，在《大图景》的作者看来，未免有点狭隘。人们在这蓝色星球上的活动，就是一种哲学上的诗性。

这本书的作者卡罗尔是当代知名物理学家和科普作者，加州理工学院理论物理学教授，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他提出的诗兴自然主义哲学观，用来消解科学摧毁的人类的价值观。宗教信仰崩塌后，继任的人文主义价值观，也因为量子物理的研究变得岌岌可危，人作为一堆粒子的集合有什么意义呢？

科学不断发展边界，但却给不出人生的意义。比如，意识不过是神经网络的一种活动，神经活动不过是一堆蛋白质分子的生化反应，蛋白质分子不过是一群原子的集合，而原子不过是各种满足量子力学的基本粒子通过相互作用而形成的结构。

但这本书的作者认为，用蛋白质、细胞、神经元、神经网络、意识、记忆和人来指代另一堆以特定关系结合成特定结构的原子，就足以说明这些概念都是真实存在的。它们是底层的物理世界涌现到世界不同层面的概念，我们不能说这些涌现的概念都是幻象，否则我们根本没法描述它，更没法理解它。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涌现的概念都是真实存在的。这就是诗性自然主义。

只要理解了诗性自然主义，你就会发现，当代人的价值观并没有倒塌，它的底部并不是缺少支持。在底层的物理世界，和顶层的人文世界之间，还有一个中间层，这个中间层就是各种由涌现出来的概念构成的世界。

卡罗尔强调，生命有没有意义，取决于你从哪个角度看待它。从物理学的角度看，它就是一堆消耗自由能的化学反应，没法建立意义。但是，如果你从生物学的角度看，生命要新陈代谢，要复制自己，这就是它的意义。这两种描述方法都是对的，关键在于你的目的。

人的内心感受、自由意志和价值观，也都是涌现出来的现象，也都起源于最初的消耗自由能时诞生的复杂性。你不能说因为人的内心感受、自由意志和价值观不过是神经网络的一种特殊活动，而这种活动可以还原成物理规律描述的一堆基本粒子，所以人生没有意义，好好对待家人和朋友、做一个善良的人没有意义。

浩渺宇宙，思绪万千。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老子：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可能只是基于不同的目的，在每次描述世界时，选择的一种“最合适”的描述方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