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某些时刻

亲爱的毛郠夫人:

不能想象,竟然立秋了。立秋,意味着这一年已走进了四分之三。知了依然在树上拼命地叫着,甚至是叫得更加响亮了。它们既是在歌唱,也是在求欢。据说,会鸣的知了都是雄蝉,它们的发音器就在腹基部,像蒙上了一层鼓膜的大鼓,鼓膜受到振动而发出声音,雄蝉的鸣肌每秒能伸缩约一万次,并且能轮流利用各种不用的声调激昂高歌。 雄蝉每天唱个不停,是为了引诱雌蝉来交配的,雄蝉的叫声,在雌蝉听来像一首美妙的乐曲。因为雌蝉的乐器构造不完全,不能发声。就像哑女。可是哑女也懂得爱,也喜欢一切美好的事情。啊,雄蝉的鸣叫,让我昏沉了一天的身体渐渐清朗起来。

昨晚,我差点死了。人其实并不如自己想像的那么强大。生死有时更是瞬间的事情。大概是吃错了东西,将两样不该混合在一起吃的东西混在一起吃了,吃完,立刻就觉得不行了。好在我的身体似乎有极速的报警系统以及强大的自我排毒系统。来得快,去的也快。从浑身冒虚汗,胃部绞痛,急速冲到卫生间,一泄而空,到站起来时,头晕目眩,浑身湿透,感觉要昏死过去,立马躺到床上。前后也才几分钟的事情。

那一刻,好希望身边有个人。躺在床上,仿佛随时会虚脱过去。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随后就昏睡了过去。

大概半个小时后,醒来,觉得好些了。但浑身乏力。于是拨通了渡心的电话,有气无力地说了个大概。她正好有事,于是差了坤选来看我。孩子很懂事。进门就先给我煮了热水。那一刻,我真的渴了。他怕刚煮完的沸水太烫,就在两只杯子里倒来倒去。我虽躺在楼上,但也能听到得楼下的这些声音。凭着音声,我知道他做着这事。我想起自己小时候,也会这样给父母倒水。

等他觉得温度差不多了,又在楼下问:“是您下来喝,还是我给您送上楼。”我实在不想动,于是就说:“还是送上来吧。”他就端着水杯走到楼上,轻轻地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我坐起来,拿起杯子喝水。他索性跪在地毯上,直到看着我把水喝完。随后他问:“现在好些了吗?”“好多了。”我一边将杯子放回床头柜上,一边回答道。他说:“那我下楼去,你有什么需要就随时叫我。”说完,他轻轻地往楼梯走去,我知道他最后坐在了楼梯的台阶上。大概是觉得这样可以更方便照顾我。

我不好意思,就对他说:“我现在应该是没事了,你就回去吧。也去告诉渡心,我好多了。”

“好,那您先休息,我先回去。”说完他就轻手轻脚地下去了。我甚至没有听到他关门的声音。一个小时后,他又来了。并说:“我带了白米粥和鸡汤过来。是我给您送到楼上,还是您下来吃?”这时,我觉得身体已经缓和过来了,就说:“我下楼吧。”

我坐到桌子前,他将白米粥与鸡汤端到我面前。我说你也坐下来。他说:“不,我的裤子脏,怕把白沙发弄脏了。”无论我如何劝他,他就是不肯坐到白沙发上,自己端过一个木凳子坐下了,在旁边看着我吃。

喝着粥,我心里想,这孩子真好。如今,已经难得再有这么淳朴的小孩了。想起去年生日的那天,我在心里祈祷,请上天赐给我一个孩子。那一天,我在众多的小孩当中选了他做孩子。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一份默契。他个子不高,平常不多讲话。他的茶泡得很好,古琴也弹得极好。是一个非常内秀的孩子。去年,他还没满十八。今年,已经满十八岁了。

自己生孩子是好的,但是不生能够遇见也是好的。我庆幸自己的生命里遇见了这个孩子。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的话,但是却有着某种无需言语的默契。也感谢渡心。如果没有渡心,我也将不能遇见这个孩子。

我从不奢望孩子养老,但是生命中某些时候,会渴望有这样一份静静地陪伴。看我吃了粥,他回去了。我在想,我能给他什么呢?是的,我要给他留下些什么的。

当然,我现在还算年轻,我不能保证自己活到一百岁,但是从来活在当下的我,已经开始渐渐懂得为将来做打算了。不仅仅是为自己,也为那些关心我、爱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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