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开始逃避回家,除了周末带着石榴出去玩。那是莲花最开心的时候。小石榴越长越像莲花,开朗大方,在家里,也就是石榴能哄着葛婶开心。总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办了事情,还让葛婶无可奈何。还一个劲第夸自己的孙女聪明。
有一次,石榴想要去小卖部买棒棒糖,葛婶不愿意。石榴挣脱葛婶的手,跟小卖部的阿姨说,“来一个棒棒糖,我奶奶在后面,马上过来付钱。”
石榴吃着棒棒糖,看奶奶追上来,指指身后的小卖部。葛婶只好把钱付了。
这要是换成石头和雨儿,那该是多大的一场灾难啊,回去不蜕皮才怪。可是这小孙女就不一样了,葛婶还回来跟石头她们说石榴脑子活泛,聪明着呢。
但终归石榴是个女孩,葛婶还是害着想抱孙子的心病。有些话,石头知道不能跟莲花说,都默默地写在了日记中。“今天,母亲又一个劲地催着,说看见院里小男孩喊奶奶,喊得她心痒痒。母亲想抱孙子的愿望一直都在,总说石榴是个带把的就好了。
我说城市里养不活两个孩子的,母亲说那她抱回去村里养着。说我就是村里长大的,不也出息了吗?
应该是拿着莲花的那20万觉得心里有底吧。母亲让我和雨儿瞒着莲花,说把钱给了钱多多了雨儿才离的婚。哎,这简直是在我的心上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啊。
莲花的父亲对我恩重如山,明明知道我的家庭情况,还是深明大义,不但把莲花嫁给了我,而且总是毫不犹豫地给于经济帮助。
但是莲花在这个家里过得不快乐,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莲花爽朗的笑了,除非是和石榴玩耍的时候。但是一转身,就会很自然地恢复冰美人的样子。
忧伤而哀怨的眼神,让我看着就心疼。最近,我的心脏总在隐隐做痛,不能承载的压力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怎么也没有想到,母亲对于莲花的控制欲比对我和雨儿都要强烈。那种像面对阶级敌人般的眼神,充满着仇恨,让我心中有种撕裂的感觉。
莲花是我的心啊,母亲也许永远不会明白,她这样对莲花要的是我的命啊。
抱孙子,抱孙子,我已经有好久没有和莲花在一起了。不是我出差就是莲花加班,我们好像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我知道结婚之后的好多事情让莲花伤心了,但是在雨儿离婚的事情上,莲花还是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帮忙。
那20万,母亲自己也舍不得花,她是要给孙子用钱的时候攒着的。可是,我试探过,说两个孩子有个伴,莲花的笑我还记得。是那么的无奈的冰冷,好像在说,石榴生出来了,也就不说了,要是有得选择,她情愿连石榴也不用出生。
不知道是不是我过于敏感,我总感觉留不住莲花。莲花应该长在高高的雪山上,而我是个低洼的水沟。我感觉自己和莲花的差距太大,不仅仅是家庭经济方面的。
莲花压根就没问那20万的事情,她知道雨儿自由了很欣慰。甚至对雨儿,莲花的慷慨都是我所不及的,当然我也没有办法。
我要和雨儿一起想办法把那20万要回来给莲花还回去,否则我的心里会一直不安的。
生二胎的事情,根本说不出口。母亲又在施压,说要是莲花生不出男孩就扫地出门。那决绝的口气,好像是村里头的恶婆婆。
我不敢相信,那就是生我养我,省吃俭用,吃苦受累把我养大的母亲。我感觉母亲变了,变成一个狼外婆了,要吃人的狼外婆。她要吃掉莲花,可莲花是多么的无辜啊。
我该怎么办?谁能保证二胎就一定是男孩呢?而且,我和莲花的关系如此的尴尬。明明相爱却不能沟通了,是的,我们之间现在几乎是零沟通了,各忙各的,好像这个家是个临时的客栈,我们只是偶遇在这里。
难言的是,有一次我们关上房门,正在兴致的时候,母亲不知道多会又起来了,使劲拍打房门,“石头,快起来,关门干啥,妈早上洗好的衣服干了吧?”石头一下子没有兴致,自那以后,感觉自己总是蔫蔫的,莲花也总是唉声叹气。
我不想和母亲辩解什么,从此以后,我们的房门总是开的,我和莲花也是背对背的睡觉。母亲经常会半夜推门进来找东西,那刺眼的灯光好像是监控器,有像是探测器。
不知为啥,看着我俩背对背睡着,母亲会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满意的笑。那种笑是鬼片里才有的,诡异而阴冷。
我经常会被吓出一身冷汗,莲花习惯了不吭气。但是我知道,母亲像是一阵龙卷风,卷走了我和莲花的幸福。卷走了我的自由和我的人生。
我这一生大概就是来给母亲还债的吧。越来越举得活的没意思。或者说,我是活着母亲心里的我。母亲越满意,我的内心就越痛苦。
看到她说了以后,门再也没锁,母亲便觉得这个家里所有的领地都完全地属于她了。
抱什么孙子啊,做你一个人的国王好了。我的心里竟然会这样愤愤地说。是啊,好在我的心灵是自由的,我可以自由地畅想。把母亲恢复到曾经在我心目中的高大形象。我可以自由地畅想,畅想莲花和我在一起没有任何烦恼,神仙眷侣般地共度一生。
说心里话,我真的觉得有石榴就挺好的,石榴比我们都精灵。能够自由地穿梭在每个人的心中。大家只有在面对石榴的时候,才能感觉到是一家人。如果不是为了石榴,我想莲花一定会一直不回来吧。如果不是为了石榴,我也会让莲花离开这个家的。
母亲以她的辛劳为筹码,以为我好为旗号,绑架了我的人生,绑架了我的婚姻。
我爱莲花,却给不了她幸福。我是来给母亲还债的,但是我却也不能给她想要的孙子。
活着,终究是一场不知期限的徒刑,而我是个囚犯,生不如死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