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混蛋的自我陈述

我们不应该在车上做的,更不应该把车开那么快。

我很幸运,幸运地仅在认识她的第二天就把她骗上了床,幸运地从车祸里活了下来并几乎毫发未损,但是她就没那么幸运了。活着的时候,她是那么的清纯可人,死了以后面对着那团血肉模糊,我根本无法想象在数分钟之前我还在车里跟她做爱。

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车子掉到了数百米高的山崖里,而我居然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

由于车是偷来的,人也不熟,所以我没有报警,就像我做过的所有混蛋事情一样,我偷偷溜走了,怀揣着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样继续我的旅程。

两天之后深夜,我作为强奸犯和谋杀犯在一个旅馆被警察们破门而入按到了地上。

“我承认,那是我做过最混蛋的一件事情。但那也真的只是一场意外,我并没有强奸她,也没有谋杀她,而且我爱她,怎么可能杀她呢。”我如此辩白道。

但是没有人相信我,最重要的原因是,人在车里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不可能活着,而我不仅活得好好的,并且几乎毫发无损。

我的律师义正辞严地告诉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使我少坐几年牢,其它的想都别想。

“老兄,我可能把牢底坐穿。”我如是恳求。

律师表示他只能尽力。

“那样的话,不如直接让他们判我死刑吧。”我绝望了,为了追寻所谓的自由到头来却作茧自缚。

“情节不够恶劣,不足以判死刑。”律师说。

“我他妈根本就没有杀她,何谈恶劣。”我叫道。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在我那亲爱的律师的帮助下,我成功地被判了死缓,他说得对,情节的确不够恶劣,不足以判死刑,但死缓的话的确绰绰有余了。

劳教期间,我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我感觉自己就好像生活在集中营一样,虽然劳教生活远没有集中营残酷,甚至很人性化。

在就好像蜂窝一样的采矿场里,我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吸入大量的灰尘,然后渴望着塌方,渴望着被活埋在矿洞里,或者被落石砸死也行。

所有劳教的狱友们都穿着特制的好像集中营一样的服装。附近的孩子们路过矿场时都特别害怕我们。不禁让我想起小时候我也曾有过这样的害怕。

我曾试图跟一个孩子解释,其实我们并没有那么可怕,有的人甚至很善良可爱,比如我。但是换来的结果是我被关了三天的禁闭。

其实那个孩子并不害怕我,我甚至觉得他挺喜欢我的,不然绝对不会靠近我。只是孩子的父母们,好像特别害怕我,所以举报我恐吓他们的孩子。

百口莫辩,总是百口莫辩。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改一个名字,就叫百口莫辩。

劳教的第三年,发生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情是,我发现我是真的爱她,因为从那以后就再以没有办法把她从我脑海里面清除出去。第二件事情是,劳教制度被废除了,所以我们可以继续去坐穿牢底了。

在我们被送往某某监狱继续服刑的途中,狱友甲试图撺掇我越狱,但他的计划烂透了,所以我拒绝了他的邀请。然后狱友甲被碾死在了高速公路上。接着狱友乙趁乱撺掇我们所有人趁乱越狱,于是理所当然的,我成为了越狱成功的其中一个。

后来看新闻,发现大多数人都被抓回去了,还有少数几个因为极力抵抗而被击毙。

在这一切的最开始,我在一条乡间小路遇到了她。她当时背了一个小小的旅行包,齐颈的短发乱得不成人样,精致的小脸上还有伤痕,总之跟所有旅行者人都不太一样,因为她更像逃难者。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抱歉,我忘记了,或许她当时根本就没有告诉过我名字也说不一定。

她想撘顺风车,但并不是出于同情心,我让她上了车。她的脸色很不好,那副模样在我看来却楚楚动人。就是在那一刻,我决定了,一定把她搞到手。

“我承认,我从来就不曾不混蛋过。”自首的时候我如是说。

我假装漫不经心的问她去什么地方,她说随便。

“真那么随便?”就好像进入的状态的演员,我表现得既好奇又不失幽默地瞄了她一眼。

“也没那么随便。”她说。

“离家出走?”我试探性地问。

“不。”她简单干脆眼神飘忽。

“流浪?”再问。

“是。”言简意赅。

我并没有急着主动告诉她我可能跟她是同样的人,因为那样的话失去了神秘感。我需要做只是循循善诱,让她自己来发现。因为有些东西,轻易的被告知和自己发现是拥有完全不同意义的。

对于那一套我早就轻车熟路,所以当她发现我跟她是同样的人的时候她脸上惊讶的表情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唯一出乎预料的是,她竟然没有怀疑我。在我的计划之中,在那个时候惊讶总是伴随着怀疑来的,然后我会在那样的怀疑里取得对方更深的信任。她不怀疑的话,我的计划就缺了比较关键了一环,除非她的确是真的信任我。

晚间,我们停留在一个小镇过夜。我知道我需要时间才能拿下她,可是明显时间不够,除非我不做自己的事情了。所以我在她的饮料里下了药。

再次回到监狱里以后我又开始后悔了,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稀里糊涂的就回去自了首。就好像在做梦一样,身不由己。

我再次见到了狱友乙,他少了一条胳膊,据说是在被抓捕的过程中不小心弄掉的。

“回来啦?”狱友乙见到我时喜笑颜开。

“去你妈的吧。”我感觉他在嘲笑我。

“这下才真的是要坐穿牢底喽。”狱友乙乐不可支。我言之凿凿大声说。“老子是自首回来的。”接着整个牢房发出了各种不屑的唏嘘之声。

就好像一个圈,莫名其妙的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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