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说一件今天遇到的好玩的事!
昨晚不清楚是两点还是三点多钟又一次因为没摘耳机被Wailing Aries的breakdown轰醒。然后发现下雨了,然后睡了。
早晨是小雨。那就不带伞了,我就背着包出去了。因为从七点到九点半看了两遍贡布里希的《进步的观念及其对艺术的冲击》之后想到延安讲话然后无所事事,所以临时决定出去走走。我不想学习。
没有想好去哪里。打算坐地铁四号线前往天宫院方向,坐个八十几站然后下车,再往回走四百多站,再去一趟医院,最后回学校。
目前在努力学习体会以及主动寻找“计划赶不上变化”的快乐。
去国图的路上听韦恩瀑布、Pavement和张蔷。为什么张蔷这么好。一边听一边在街上哼哼,不知道旁边的人听到没有。
昏头昏脑坐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地铁,然后随便挑了一站起身下了。结果走到地铁口发现,这里是大兴区,大兴区的雨很大。这他妈就有点有趣了,不要紧反正有帽子,然后我就从地铁口那群发愁的家伙们中间挤出去,一边大幅度甩手一边听NOFX一边大踏步走了,很快手臂上面都蒙了层细密的白色水花。
走到过马路的那个地方,切了绿灯,然后我就顺理成章地开始走斑马线。这个时候好玩的事就发生了,过马路的那个地方,上面有桥,我过去的时候正好一辆巨型集装箱卡车从我头顶开过,这也没什么,但是想必上面的路段积水太多路旁的栏杆又太短,这车飙过去激了一层大概3米高的水幕,在半空中迟疑了半秒后倾泻而下,就直接砸到我身上了。
我来形容一下当时的感受,瞬间懵逼,嗯?What?怎么回事?忽然大暴雨?
过了五秒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全身湿透后,慢慢抬头,目送那辆集装箱卡车继续一路喷水飙走。耳边是齊藤和義的歌。
接下来我做了一件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应该就在桥底下大声笑了有5分钟左右吧,居然没有警察过来把我当神经病带走。才换过衣服,真后悔昨天没有洗头,如果昨天洗了头今天再碰上这事儿该有多好多酷啊。
反正已经是这逼样了,索性把袖子一卷帽子一掀,开始在大街上疯跑,真的是很快很快地跑,不是走路。也不在意踩水,踩水更好,溅一身,溅旁边的人一身,然后他们都躲着我,肯定有人骂我有病,肯定有人瞪我,不要紧,我听不见,我也看不清,耳边都是Local Sound Style、澈心之痛、四人帮和海鸥团的歌,绝超自由的Riff,蹦跶的Bassline,滚动的底鼓,摔碎的杯子,渗水的地砖翻了个身,麻雀飞走了,叶片吐出一大口氧,雨还在一直下啊下啊下。
上一次这么玩是和Z一起,初三快毕业那会和他们俩也玩过,两次都是夏天,暴雨。
话梅鹿有首歌叫做《热寂》。这个词再适合夏天不过了。尤其是有暴雨的时候。和Z一起在市中心那条大街上疯狂飞奔,Z把我送给他的收音机声音调到最大,在大街上公然外放Sonic Youth的《New Hampshire》,然后我俩在暴雨里埋头向前猛冲,行人望而却步,行人破口大骂,我俩撞翻一把又一把伞,从街头一直跑到街尾,跑到暴雨结束,跑到太阳出来进行盛大的蒸发,全荆州的热气悬在半空中,暴雨洗掉了灰尘,也打落了所有的声音。Z的黄色运动鞋踏起一大片水花,疯跑完之后,我从包里掏水果,Z一只脚踏在消防栓上系鞋带,在七月烈日的光焰中,那个黄色和我们手里柠檬的颜色一模一样。
就是热寂。永生难忘。
初三那会怎么玩的我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那天是我生日,我们考完三调,阿豹和Alex那两个混蛋送给我一盒混账牙膏牙刷肥皂,一张令人沉醉的画像,对,还有一根绿色晾衣杆,我妈至今都还在用。然后一如既往一起回家,下暴雨,我跟阿豹两个人肩搭着肩,他拿着晾衣杆,我俩一起往前疯跑,Alex身上挎着我们三个人的包提着我的生日礼物扛着他的长镜头在后面一路追着我们拍。绝对非常瞩目,旁边接孩子的家长个个魂飞魄散连车都不会开了,可笑死了我们。那个视频存在我荆州老家的电脑里面,看一次笑一次,现在不再看了。
两次都是夏天了。
如果今天就是夏天该多好。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觉得我甚至可以永远这样跑下去,径直跑到夏天里去,在夏天的最后一天自由骄傲地死掉,下了地狱后跟身边所有的鬼炫耀说,我以前可是一直活在夏天里面的,嘿嘿羡慕吧。
然而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左边走过去两个人,他们盯着我的手臂看了一会,我一开始没意识到他们在看什么,接着忽然反应过来,立刻把袖子拉了下来。他们还在盯着我看,那时我恨不得把他俩眼睛挖出来。
也就是这样,我的兴致就是忽然这么没了。头发糟乱地黏在额头上,雨痕刷刷地顺着脸淌,往脖子里钻,我穿了一件衣服,透心地凉。不过,也多亏了那两个畜生,我想起了去医院。
医生看着我这副落水狗的样子,吃鲸地问我是不是掉河里了。我说是的我今天是从紫竹院那河里游过来的。反正他也知道我有病,没有继续多问,只是跟我说“你这样不打伞真的会感冒的”。
感冒啊。我不想得流行性感冒,我想得硬核性感冒,残死性感冒,军工性感冒,盯鞋性感冒,喊麦性感冒。
要么马上好,要么立刻死的那种。
在医院消耗了两三个小时,走出来已经是六点多钟了。忽然听到《Lust For Life》,立刻想起今天是我的Iggy和Robert的生日。我希望他俩能活到八百岁。我永远喜欢The Stooges和The Cure,永远喜欢猜火车开头的《Lust For Life》,永远喜欢那段Choose Life,Choose The Fucking Big Television.
我今天!非常猜火车式地跑了一回!
正想着,妈妈又打电话过来了。我告诉她我今天在雨里疯跑了。
“就像你初三生日那次一样吗?”
我不是很惊讶于她还记得这件事。妈妈喜欢我所有的朋友,只要我跟她谈过,她都记得牢牢的。那天我请阿豹和Alex吃了东西,抱着混账生日礼物扛着晾衣杆全身湿透地回家时,妈妈以为我打工去了。看了礼物之后她笑死了,跟我说,阿豹和Alex真的是很好的孩子。我说是的。
“对,就像初三那次一样。不过雨没有那么大,今天也不是夏天。”
“你一个人吗。”
“对,我一个人。”
然后她问了我半天为什么要去看草莓。她说明明迷笛的阵容更适合我,有死天使,具五刑和牢铝。我说草莓比较近如果去迷笛就要睡帐篷,好多人在迷笛丢钱包丢卡丢女朋友。
“多看一点好的演出。”
“好。”
“平时多看些好一点的书。”
“好。《苦水音乐》真好看,我看了十遍了。今天也看了贡布里希的文学批评。”
然后还是一如既往说不出一句关心的话。挺想问问她最近在学校好不好,有没有还被混账同事背地里欺负,有没有遇到独立有趣的学生,常常收到她凌晨两点多钟发过来的存在主义解冻文学简短书评,我知道她跟以前一样,早上五点半坐27路车去学校赶早自习的时候才有时间看一会书,肝书评。不知道我给她做的Jazz/Classical/FolkMetal歌单她听到哪里了。我妈可害怕歌荒。最近听了不少优秀的日本法国Free/Acid Jazz和几支西欧异教民谣金,抽时间做好了发给她。这么多想说的最后永远只是压缩成一句话,
“荆州的大家有没有好好吃饭?”
希望所有人都好好吃饭。
距离夏天来临还有将近15天。希望这15天内Floyd能够死咬不放吧。
就是不想输给Depression啊!
罢了罢了,先洗头。
By Floy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