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萧莱1》

      天地初开，混沌之始

      自幼起，“自律”二字在萧莱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哎呦，今年桑树长得不错，桑葚管饱”、“隔壁张爷爷家种了西瓜，趁着天黑可以摸两个回来”、“河东李奶奶家的芦苇不错，趁着四下无人可以砍几株回家做笛子吹”……他的世界里只有吃喝玩乐，上学为何物？自律为何物？偷为何物？

虔诚

      知道自己行为属于“偷窃”，还得追忆到他八岁那年，那是他刚刚回到父母身边的第二年。家里没有像样的房子，只有用雨布简单搭建的棚房，东冷夏热，母亲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做着食之无味的白面条，把碗扒个底朝天都找不到一根青菜叶子，他问母亲：“为什么人家的面条里有青菜，咱家面条里连一滴油都看不到？”

      母亲沉默了许久，缓缓张开干裂的唇角说：“明天就能吃上菜叶子了”。听完母亲的话，他眼里布满星星，好像菜叶子是他唯一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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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西瓜”

      吃完午饭，萧莱像往常一样在田间嬉戏，忽然他好像发现什么一样，突然卧倒在地，原来正前方是一片瓜田，他趴在地上，抬起圆滚滚的脑袋左晃晃右瞅瞅，发现方圆二十米没有一人，继续匍匐前进，转个方向侦查前方草棚里的“敌情”，哎嘿，正是夏季好风景，此时不吃西瓜更待何时！

      但他还是不放心，继续“匍匐”前进，正要将眼前的绿西瓜收入囊中，只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怒吼：“是谁在偷俺家西瓜？别让我逮着你了！！！”

      见形势不对，他从地上弹站起，三步并作两步飞速离开“案发现场”，奈何小小年纪步伐迟缓，还没有逃离五十米就被自己的亲爹捉住，带回家门口，以平息众怒！

      萧莱以为，这与往常一样，无非是被母亲数落两句，与刘爷爷道个歉就结束了，他万万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嘻嘻哈哈而是拳脚相加。父亲为了给人家赔不是，抬起右脚对着他的肚子来了一脚，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死小子，学会偷东西了，今天好好修理修理你”

        或许，父亲只是想吓唬萧莱，让他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但萧莱面对父亲的惩罚不置一词，不求饶、不认错，好像这拳脚都是别人在承受！看着双唇紧闭的孩子，父亲怒火中烧，随即又是一脚，萧莱在地上灵活地打滚，忍着身上的疼痛，对父亲说：“我知道自己不该偷东西……”

        听到萧莱的认错，在旁边观战的母亲按捺不住，扑上去抱住萧莱的父亲，对萧莱说：“你爸在气头上，你赶紧走，记住下回不能再犯”，听到母亲的话，他突然嚎啕大哭，至今他仍然不明白当时哭是因为什么？母亲的疼惜？父亲的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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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恨吗？

        从那以后几年内，萧莱再也没有碰过别人的东西，无论是别人主动赠予的还是暗暗放在桌子上的，他都会还回去！

      很多人问他：“你恨你爸爸嘛？”他都冷冷的回答：“无感，偷西瓜本身就不对啊，而且自幼脑海里就不曾有过他的身影，哪里来的恨呢？”那个年代，家里孩子多是要被罚款的，为了生存，萧莱打小就随外公外婆生活，儿时的快乐印象里除了丫头、坡下的奶奶、勤劳的外婆、爱听戏的外公，他记不起伟大的母亲和伟岸的父亲，那是在他印象中不曾存在过的人啊！

      萧莱常常说：在难熬的那几年里，他喜欢仰望星空，看流星划过天际，喜欢数喜欢的星座，但再也不会流泪！有时候，他理性的让人心疼，但这就是他啊，一个倔强不服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