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烟火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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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很少会主动去关心柴米油盐的事，遇上家人不在家，才会自觉一回。

      买过几次菜后，就会知道人间最接地气的地方要数菜市场。

      最近的农贸市场跟住处隔着一条马路，边上是一片老住宅区，刷着白色石米的外墙被时光悄然蒙上一层清灰色，像洗不干净的样子，扑面而来的陈旧感。我时常会想起衣柜里那几条穿了好些年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它们本该是天蓝色的，时间带走它们原有的颜色，又回赠予厚重的故事感。如人一般，经过岁月的磨砺，沉淀出成熟和内敛，眼里盛满沧桑，心中藏满故事。满身经历的人如行走的孤本小说，遇上任意一位，谈上几句，都是写作者的荣幸。

      住宅区跟市场交界处有几棵高大的紫荆花树，年龄应该也不小了，两个月前从此处经过，有幸遇见它的花期，第一次闻到它的香味，香而不浓。念过的小学也是有紫荆花树的，只是从未去留意。因为太常见，所以提不起兴趣。

      如此说来我也有十多年没见过紫荆花了。

      市场最近在扩建，小贩把农产品摆到了小区边的街道旁，那边有一棵紫荆花树，繁花压枝，粉瓣铺了一地，跟地上的灰尘，污水，泥巴，口水沾在一起，像天使坠入凡尘，惹了一身地气，惜花人都不忍直视这一幕，远远地绕路而行。

      树下的菜贩年纪都比较大，一头白发在晨风中微微发颤，身后不时有粉色的花飘落。

      我捡起一把青菜，称好，老人小心解释说只收现金。递过一张钞票，老人诚惶诚恐地接过，从身下坐着的木凳下翻出一个老旧的塑料袋，翻腾了一阵给我找零头。临走时，她轻轻对我说：“我天天都在这里摆摊的。”大概觉得不好意思，低头笑了，一片小小的花瓣刚好落在她头上，我没有提醒她，笑了笑转身走了。

      早上的农贸市场，熙熙攘攘，吆喝的，谈价的，什么声音都有，粤语中夹杂着国语，上了年纪的人抄着一口不知何处的方言。

      路过一个小杂货店时，看见有很久不曾吃过的旺旺雪饼，买了一包。

      粉皮两块钱一斤，买了一块钱，回家后下点油盐豉油再撒点葱花，拌匀上锅蒸几分钟就能吃，有肠粉的味道，是非常经济的早餐。

      又买了一块钱四个的小馒头，切成均匀的片状，沾着加了盐的蛋液放平底锅煎到两面金黄，再泡杯咖啡，就是很简单可口的早餐。

      午餐准备煲罗宋汤，买了胡萝卜洋葱土豆番茄，如果想颜色鲜艳的话，可以加甜菜头，南美人经常这样吃，但我没买着。

      整条街道都飘着瓜果蔬菜香，我还看见一位阿姨用三轮车载着甘蔗在人群中一晃而过，等我挤出市场口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走出市场，穿过马路，提着大包小包上楼，开门，进屋，锁门，把喧闹的声音关在门外。

      屋里我还是独自一人。

      换鞋时，鞋底沾着一片踩烂了的紫荆花瓣，它刚刚陪我从一个烟火繁盛的地方转了一趟，重回这个冷清的房子。

      吃不吃这人间烟火，都得承受这人间寂寞。

      所以我们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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