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论读书人必须具备的条件，以德为本，以能为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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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0【总第327章】《论语》子路篇第十三第二十章

【原文】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白话解释】

子贡问孔子：怎么做才可以称为有志向的读书人呢？孔子回答：自己的行为，要有羞耻心来约束，能有所为，有所不为，出使外国，能完成外交任务，不使君命受辱，如此，可以称得上是有志向的读书人了。子贡说斗胆请问次一等的读书人？孔子回答：宗族的人称他是孝子，乡里的人称他能行弟道。子贡说冒昧请问再次一等的读书人，孔子回答：说话，必定守信不移，做事，必定坚持到底，虽是不能变通，像石头一般坚实器量浅霞的人，然而也可以称为再次一等的读书人。子贡最后问他心中想要问的问题，说当今的从政者是什么样的读书人？孔子叹息的说：噫！只重视自己利益器量狭小的人，哪里能算得上是读书人呢？

【蕅益大师注解】

      若人知有自己，便做不得无耻之行。此句便是士之根本。三节，只是前必具后，后不具前耳。子贡从来不识自己，所以但好做个瑚琏，虽与斗筲贵贱不同，同一器皿而已。卓吾云：孝弟，都从有耻得来。必信、必果，也只为不肯无耻。今之从政者，只是一个无耻。

    这个自己，是讲自己本善的本性，那才是真正的自己。一般人只知道身是自己，而忘了真正的自己是什么。真正的自己是自性，《三字经》讲“人之初，性本善”，那是真正的自己。佛法讲的本性、本觉，自性里面的四净德，常乐我淨，那是自己。知道真正有自性、有性德，我们应该要恢复性德，还自己一个本来面目。若真正知道这个道理，就不会做出无耻之行，行己有耻自然能够做到。行己有耻，为什么会有耻心？因为有己。这个行己，就是按照性德而行。凡是不符合性德的，一定都要把它舍弃掉，只行出那个符合性德的行为，这一句才是士之根本。行己有耻四个字讲出根本，凡夫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自性，所以是习性做主。《论语》讲“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这个性是自性，忘失掉后完全是习性做主人，所以就不知耻了。耻这个字很可贵！人有耻心就能成圣贤，有耻心的人不再会造恶业，知道造恶业是不自重、不自爱。

    三节讲士的三个层次，一个是行己有耻，一个是孝悌，一个是言必信、行必果。三节，前面包括后面的，后面不包括前面的。最高的一层就是“行己有耻”，底下会有地基。好像盖楼，有三层楼，第三层楼那肯定含有前面两层，不可能说没有前面两层，就要第三层。第三层是第二、第一层基础上盖起来的，第一层是“言必信，行必果”。虽然好像是个小心量的小人，还没有发出大乘之志，只是求自度、未能度他，自己能修身，能谨言慎行，但是还没有发出一个治国平天下的大志（这叫小人）。可是已经很难得，人能做好了，言必信、行必果，这是第一层。在这个基础上，德行再提升就讲“孝悌”。孝悌不仅自己做好，还要使宗族里头、乡党里头也能够得到他的利益，这是属于修身而后齐家，这是第二层。那齐家之后，就是治国平天下，是第三层，最高一层就是治国平天下，“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是指治国平天下。治国平天下建立在齐家的基础上，齐家建立在修身的基础上，修身是根本，而修身又不外乎就是行己有耻而已。这三层是三而一、一而三，只是境界不同。

蕅益大师点出来，子贡没证得自性而不知道自己本来面目。众弟子中只有颜回一个人证得自己，证得自己的境界就是明心见性，见性成佛。孔子只看中颜回，认为众弟子中只有颜回称得上好学，到登堂而且入室了，其他的人没入室。所以子贡“但好做个瑚琏”，这是孔子给他的评价。《论语》中，子贡曾经问自己是什么？孔子说他是一个器皿的器。子贡问是什么器？孔子告诉他，“你是个瑚琏”。瑚琏是古代祭祀的时候用来盛供品的供器，属于高级名贵的一种器皿。但必竟是器，虽然是很贵重，但这个是器就不是君子。孔子讲过一句话叫“君子不器”，君子不是个器皿，换句话说，器皿只能用一种用途。君子不器，是君子在什么地位上都能发挥作用。子贡就不行，为什么？因为子贡很自负，这是他的习气。所以孔子就告诉他只是器，换句话说，还没到君子地位。但是子贡比起当时的从政者，子贡虽然是瑚琏之器，比斗筲之器就贵重多了，子贡是个大器，当时鲁国的这些从政者是小器。“虽与斗筲贵贱不同，同一器皿而已”。换句话说，都称不上是君子。子贡还需要在行己有耻上面下功夫，通过行己有耻的修行，最后才能够明自己的本性。

  引李卓吾先生的话，孝悌都是从耻得来的，这个耻心可贵！耻心是不肯做那个不符合性德的行为。如果不孝不悌，就是无耻，知道这是无耻，所以要尽孝悌之道。对父母孝敬，对兄弟能够关怀，“事诸父，如事父，事诸兄，如事兄”；再进一步拓开心量，“凡是人，皆须爱”，这都是从耻中得来。所以学圣贤之道有个好处，就是学会知耻。

【本章要义】

孔子论读书人必须具备的条件，以德为本，以能为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