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来酒楼,泰山厅。
“我拿出那么大的诚意,你们说这钱坤在想什么?”杨世恭好奇地问道。
“爹,我觉得那老小子是想抬价!想试试我们的耐心和诚心?”杨子爵坐在椅子上说话了。
王明笑而不语,听杨家父子两人在此商议。刘博此时拿着钱坤送的礼盒过来问道:“老爷,要不要打开!”
“打开!”
刘博小心翼翼地打开礼盒,拿出一个卷轴。众人一看这钱坤送来的是一副字画,卷轴放在桌上缓缓打开,一副水墨山水画出现在眼前,“难得糊涂”四个大字以篆体写得惟妙惟肖,如同画卷的人物一般,活灵活现,十分讨喜。
虽说是山水画配的是这四个字,此作者明显是有绘画功底的。王明看到这幅字就想到小时候“绘画美术字”,那时候看到字体上的人物造型就感觉很新奇,让王明记忆犹新,没想到王明在这个时代此时此刻有见到这样的字体,顿时回忆感满满。
杨世恭眼睛都看直了,这字仿佛人物跃跃欲试地从纸张上跳出来一般。杨子爵看到了也啧啧称奇,这幅字创作水平高超,不禁让人叹为观止。
“这幅字画落款是子毅先生!这可是我朝有名的大儒啊!”杨子爵惊呼道。
“是吗,我看看,嘿,果然是!”杨世恭一副好奇地仔细观摩道。
王明不知道这“子毅”先生是谁?自己是读书人,如果是大儒的话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只是自己问出来怕献丑。王明也就不动声色,看着杨家两个父子表演。王明的脑子里也想不起来,王明的脑子里也只有大半部分王秀才的记忆,事情多脑子感觉不够用。
“这子毅先生是?”王明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杨子爵惊呼道:“妹夫!子毅先生都没听说过?你在读私塾的时候夫子没有说过吗?”
“不曾说过!”王明认真地道。
“子毅先生是当代大儒,现在已经有八十多岁的高龄了,在山东是相当有名的!是我大梁两朝的帝师,也是有名的张太傅,原名叫张道酬,下野之后隐居泰山深处不问世事,以子毅先生自居。这子毅先生之前开办了云麓书院,为朝廷培养进士百余名!可谓是名满天下!”杨子爵满眼崇拜地诉说道。
王明了然,笑道:“那真是德高望重了,难怪二哥如此高兴!”
“那是当然!看不出来这钱坤还是有点来历的人,竟然能得到如此贵重的墨宝!”杨子爵惊叹道。
“儿子,这副字画很值钱吗?”老杨随口问了一句。
“俗!这墨宝岂可用钱来衡量?子毅先生的墨宝千金难求!有钱都买不到呢?”杨子爵对俗气的老爹白了一眼道。
正当杨家父子为这墨宝展开争论的时候,一身青衣小帽的小二敲门,跑过来和掌柜的刘博耳语几句。
刘博脸色一滞,眼神里有一些慌乱,连忙问道:“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掌柜的,您快下楼去看看!”小二有些着急,在朋来酒楼的小二们都是训练出来了,再大的事情都会荣辱不惊,这小二慌张的神情显然是遇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大事。
“老爷,您先品鉴墨宝,小的去楼下处理点小事再来伺候您!”刘博谦卑地拱手笑道。做了几十年的掌柜,就算这天塌下来也影响不到刘博,刘博的脸色依旧面如止水般平静。
杨世恭心思全在字画上面,哪有心思管刘博的事,于是挥挥手,头也不抬说道:“去吧!”
刘博躬身作揖,退下正准备走出房门。
“慢着!”小二的慌乱的神情没有逃过王明的眼睛,于是叫住了正要出去的刘博和小二。
刘博转身看向王明作揖拱手笑道:“姑爷,您有何吩咐?”
“出了什么事?”王明看着刘博说道。
“小事,说是一个醉汉拿着两瓶一模一样的酒过来闹事,说是我们酒楼卖假酒!要我们酒楼给个说法!否则就要报官赔偿!”刘博说道。
“什么?”杨家父子两人听到了刘博的回话,顿时放下把玩的字画认真地说道。
“人在哪里?”王明没理会杨家父子的惊讶,直接对刘博问道。
“在一楼大厅发泼耍赖呢!”小二急忙回道。
“把醉汉带到这里来,我们来好好说道说道!”王明严厉道。
“是!姑爷!”刘博说完,就带小二下了楼。
一楼,大厅。
一名中年穿着麻布长衫的醉汉脸色煞白,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在地上流了一地,时而阵阵抽搐,时而神志不清,痛苦的在地上打滚。身旁的一位相貌平平的年轻书生模样,现身说法痛斥这朋来酒楼卖假酒草菅人命,卖家假酒不得好死之类的叫骂,引来食客们一层又一层的围观,众食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面露神色显得惶恐不安。
“都让让,我们掌柜的来了!”小二用力拨开一层层的人群挤了进来。
刘博也跟着小二挤了进来,拱手抱拳微笑道:“这位客官,你这边是什么情况,说来听听,我来为你做主,本店从不欺客!”
“不欺客!看看,我老爹就是在你这里打的酒,喝完酒抽抽了!你来解释一下!”年轻书生情绪非常激动,愤怒地叫嚣道,恨不得想要打刘博一拳才解心头之恨一般。
“客官,您不要着急,您说说具体情况,我是这里的掌柜,我给您做主来解决这事情!”刘博不卑不亢地笑道。
“好,我今天就要你给个说法!”年轻的书生拿来两个青花瓷瓶,说道。
“这是我爹昨日贵酒楼买的两瓶酒,今天晚上喝了酒之后就这样抽搐了,不断吐着白沫。要是我爹有个三长两短,我非拆了你这酒楼不可!”书生气焰嚣张地说道。
刘博接过两瓶一模一样的青花瓷酒瓶,打开塞子闻了闻,让小二拿来两个小酒杯。两瓶分别倒上小半杯酒,刘博闻了闻,然后小抿一口。舌尖传出刺鼻的辛辣和酸味。这味道不对,这肯定不是本店卖的酒。
“这味道不对,虽说包装一样,但是这味道酸辣,口感不正!绝非我们这里出售的酒!”刘博坦诚地说道。
“就知道你要耍赖!我不信你!”书生气愤地不管不顾地撒起泼了,大声继续煽动众人情绪叫骂道:"无良的奸商害我爹性命,还在此抵赖,这家黑点,你们要注意了!我们的今日也许就是你们的明日!”
众食客也对受害者的同情,纷纷开始指责起刘博来。一时刘博怎么解释也无用,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
王明见刘博去了很久不见人上来,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下楼去看看,结果就看到一楼混乱不堪的样子。王明看着这样的情形,心里的怒火就窜了上来。顿时安排酒楼的护院遣散围观的食客们,在魁梧凶悍的十多名护院出来维持秩序,顿时食客们都被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王明看着刘博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问道:“怎么回事?”
刘博把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王明听,王明当即让小二和护院把躺在地上的醉汉抬到刘保仁堂送给刘庭旺救治。
见到彪形大汉们把自己的老爹架走之后,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更加愤怒了,骂道:“你们什么人?敢在光天化日,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行凶”!我要报官,让你们酒楼关门,要你们赔偿!”
王明没有解释,笑着对王铁柱和李淼等护院说道:“”把他押了,送县衙!”
书生看着来的年轻人不好惹,顿时惊慌地语无伦次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杀人灭口吗?这可是堂堂江宁府!你们要毁尸灭迹吗?”
年轻书生在慌乱和咆哮中被几个彪形大汉拖出了朋来酒楼。王明叫住了王铁柱道:“你去医馆盯着醉汉,别让他死了!”
王铁柱点头应允,连忙向保仁堂方向跑去。
“李淼,你先把书生送到县衙等我,我等会去县衙公堂找你。”王明交代道。
李淼抱拳应允,押着一路谩骂的书生走了。
“刘掌柜,你让小二把这两瓶酒带上送到公堂,你顺带把酒楼的食客情绪安抚一下。”王明交代道。
“好的,姑爷!”刘博感慨,这姑爷就是姑爷,处理这样的事情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说完,王明带着周寸彪走出了酒楼,向着县衙方向走去。
一楼的食客们不淡定了,顿时三言两语地谈论起来,对王明离开的背影一顿指手画脚。
“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应该是这里的老板吧?”
“老板不是杨家的员外吗?这人那么年轻,不像是啊?”
“难道是杨家老爷的那举人儿子?”
“我看不像!”
“对!他是王明!”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突然大喝一声。
“啊,他就是王明?”
“难怪了。这王明是个厉害人物,听说府衙、县衙都有关系!如今攀上了杨家这要飞黄腾达的了!”
“你可不知道,这酒楼都是王明幕后一手操办的!谁指望着谁都说不清呢?”
“听说王明这小子好像入赘了杨家,还和爵爷府的小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什么,还有这事?说来听听!”顿时吃瓜食客们兴致勃勃地围了过来。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刘博对着议论纷纷的食客们开嗓了。
听掌柜的喊了几句,食客们顿时是声音安静下来。
“今日之事纯属误会!我酒楼绝对不会卖假酒,刚才鄙人饮了那书生带来的酒,酸辣刺鼻无法下咽!绝对不是我们杨家酒厂出的酒,今日我酒楼已然将书生和醉汉送到县衙,相信县衙一定会给我们酒楼一个公道!”刘博一口气把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和食客们解释了一遍。
食客们颇为不感兴趣,顿时又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来,对他们而言,只要不是自己倒霉喝到了假酒,爱谁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