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在中间给我搅合什么?一个小姑娘自己在这租房子,还反了你了?这房子是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爱住住不爱住就给我滚!”
傍晚的时候,中介带了一家三口到我租住的房子里看房。这家的女人先开口问了我,有关地暖的问题,我便如实说了。
主卧和次卧的供暖还是相当不错的,只是朝北的卧室有些冷,只有一半的供暖。随后,这家人在屋里转了两圈,不住地讨论着厨房太小、洗手间太小,最终没能订房。
许是中介到房东那里告了状,他这才火冒三丈地给我打过电话来,劈头盖脸地一顿骂,根本不听我解释,只道是我断了他的财路,一边威胁着要报复我,一边撵我赶紧从他的房子里搬出去。
按照合同上的日期,我的房租还有一个月才到期,我便没有着急出去看房。想着有合同压着,他就算是再蛮横,也不至于叫我流落街头,这世间总归还是有王法在的。
“三石,你们小区附近有正在出租的单间吗?”那日吃午饭的时候,我跟坐在对面的同事聊起租房的事来。
“有吧,我还真没注意呢。怎么,你的房子到期了吗?”三石是我们公司的老好人,他为人亲和,对谁都是能帮则帮,人缘是极好的。
“快了,不过还有段日子。公司附近的小区我都找了个遍,这房租可比我的薪水涨得快多了。”我一边扒拉着面前的饭菜,一边吐槽道。
“你要是愿意,我倒是可以租个次卧给你,怕你心有愧疚,收你500就行。”他眼睛眯着,半开玩笑地说。
“可拉倒吧,你那个房子才装修起来1年,连你自己都刚搬进去,我要是给你住坏了,你还要不要在那里娶媳妇咯。”我调侃着,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晚上下了班,我像往常一样慢悠悠地溜达着往回走。电梯停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竟发现大门开着,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正七手八脚地往外搬着我的东西。
“你们干什么?赶紧停下!我要报警了!”我赶紧冲上去,制止着正往外抬衣柜的男人。
房东从卧室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看见我回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瞅着我:“我上次打电话就叫你搬走了,你怎么还在这!这房子我已经租给别人了,你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你什么意思?我房租还有将近一个月才到期呢,合同上写得明白,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信不信我告你私闯民宅!赶紧停下!不然我就报警了!”我被气得满脸通红,瞪着眼睛朝他吼道。
“这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大名,我说租给谁就租给谁。你押金还在我手里呢,再不识抬举,你一毛钱也拿不到!还得给我滚蛋!报警?就算是警察来了,我说我房子卖出去了,你也必须立刻给我搬走!”
看着房东地痞无赖的模样,我恨得牙痒痒。明知道这个时候报警,警察一定会替我主持公道,可我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委屈地接下了他退给我的房租和押金。
想想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打工,要是真的被这样的地头蛇报复,可能后果就不只是眼前的无家可归了。
02
一个人拖着偌大的行李箱行走在这热闹的城市街头,我却只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寒凉和孤独。
这大半夜的,我去哪里能立马找到房子来租呢?
“敏敏?你...你这是搬家吗?怎么大半夜的也不叫个车?”三石骑着电动车两脚着地稳稳地扎在我跟前,看样子是刚加完班。他回家的必经之路就是我租住的这个小区门口,能碰上也不奇怪。
“我、我被房东赶出来了。”突然有了熟悉的人询问,我满心的委屈再也兜不住了,一下子涌了出来,眼泪如雨般滴落,哭得抽噎着。
“别哭别哭,哎哟,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三石一个横跨从车上下来,坐到我的边上,从裤兜里扯出一张皱巴巴的卫生纸递给我,擦了擦眼泪。“没事儿,明天我就把这个房东的破事儿给他发到本地网上去,看谁还敢租他的房子。”
说完,他拉上我的行李:“走吧,去我那住,上次我就说了,次卧租给你。”
虽然心里还是觉得一万个不合适,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不如就去他那里住两天,等我找到了新房子,就立马搬走。
这样想着,我就站在了他家的门口。
“请进吧,前几天跟你说了以后,我还特意收拾了一下家里的卫生。”他敞开门,帮我将行李都拉进了次卧。“你住这个房间吧,虽然小了点,但是也朝南,采光还是不错的。”
我环顾四周,整个房间精致的装修搭配复古的家具,看起来高级而又优雅。
“谢谢你,等我找到了新房子,就立马搬出去。”我感激地看着他说。
“嗨呀,都说了租给你,你不用跟我客气。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让我蹭个饭吧。”他说着转身走出门去,“你收拾收拾,放心在这里住。”
虽然他这样说,可我心里总是觉得过意不去。三石跟我同龄,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纪,这房子买了装修起来,定然是以后要当作婚房用的。
如今叫我搬进来住,若是磕碰了,就得重新装修,一间房的费用也不低,我这点房租根本就顶不了多少事儿。
“等会儿你收拾完出来录一下门口密码锁的指纹。”他敲了敲我的门,在门口吆喝了一声。
之前就听说他买了我们公司研发的指纹密码锁,那时候还调侃他有钱没处使了,这会儿真要用起来,倒确实方便许多。
03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起来做了早餐。住在别人家里,总是有些不自在,想着自己能做的活就顺手帮忙都做了。
“哟,很丰盛啊。”三石从屋里出来,看着一桌子的早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夸赞道。
“快去洗漱吃饭吧,手艺一般,你凑合吃吧。”我说着,摘了围裙,坐到餐桌边上。
他也很快地洗漱完坐了过来:“味道不错。哎呀,这个屋子里终于有家的味道了。”
听他说着,我有些脸红得不好意思。
“这边交通不是很方便,去公司的话坐地铁要走20分钟,你坐我的小电驴吧。”吃完饭,我们站在门口穿鞋,他望着我说。
“好。”我看了看表,坐地铁要半小时,走过去要20分钟,这一折腾没有一个小时到不了,眼看着还有40分钟就该上班了,我只好点头答应。
坐在他的车后座上,我的一双手却无处安放。过小路的时候,崎岖不平,颠簸得厉害,我的身体几度摇摆,差点掉了下去。
“你抓着我!”他带着头盔,嘴里嘟嘟囔囔说着,我听不清楚。
“什么?”
“你抓着我的腰,抓紧了!”他重复着,我将耳朵凑上去仔细听。
随即双手小心翼翼地扶在了他的衣服上。随着车子的摇摆,我的手不住地拍打着他的腰。
“哎呀,你抓好,这样挠得我怪痒痒的,都没法好好骑车了。”
听他这样说,我索性直接将手搂在了他的腰间,肚子上的肥肉被我的手臂勒出一个圈来,柔柔软软的。
一进公司大门,我赶紧招呼他停下,从车上下来:“放我下来吧,园区里人多,你自己骑安全些。”
他停下,知道我在顾虑些什么,便没有争执。
自从住进他的家里,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在公司的时候,不再像以前一样可以跟他大开玩笑,甚至有时候看他的眼神也有些故意的闪躲。
“敏敏,今晚咱俩吃火锅吧。”还没下班,三石双手搭在我的办公椅上问道。
“行啊,那一会儿我去超市买菜,你回家准备锅碗。”我很少拒绝三石在吃饭上的请求,即便是我不会做的菜肴,只要他说想吃,我也会去准备。
毕竟住在他的家里,我心里总有愧疚。
“不用,家里没什么准备的,锅碗都是现成的。一会儿咱俩一起去超市。”听他这样说着,一旁的同事发出“唏嘘”声来起哄,说我俩还没谈恋爱呢,就凑到一起搭伙过日子了。
我赶紧解释,是这段时间没找到房子才借宿在三石家里的。三石倒是没反驳,只是呆呆地傻笑。
晚上,我们买了菜准备好后,坐在了餐桌边上,望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我迫不及待地将肉卷和丸子倒了进去。
眼看已经煮熟了,却许久不见三石从卧室出来。
“吃饭了,你换个睡衣怎么这么久?”我喊着,漏勺将锅里煮熟的牛肉捞起来,夹到三石的碗里。
忽地一下灯灭了,一旁的墙上亮起闪烁的霓虹小灯泡,紫色的、粉色的,映衬得整个屋子格外好看。
三石从卧室里捧了一束玫瑰走出来,说好的去换睡衣,这会儿却西装革履地坐到了我的对面。
“敏敏,咱们认识了也有快两年了,说实话,我从第一次见你,就有一种莫名的好感。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总是觉得只要见不到你,心里就会难过。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我明白,我喜欢你,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三石说着,将玫瑰递到我的跟前,我被他这些话惊呆了,从没想过,他对我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我会用我全部的爱去疼惜你、照顾你,不再让你受一点委屈。”看着三石真诚的双眼,我激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我对三石的感情我自己也捉摸不透,有时候看见他开心,我也会开心,可当他靠近的时候,我却又害怕。毕竟他是那么地优秀,似乎是我这样一个外地来的小丫头不敢奢望的。
可如今,他真诚地告白,将我心底的那一份喜欢也一并唤醒。
我接过他手里的玫瑰,激动地说不出话,只是不住地点头。
他扑上来拥住我,开心地像个孩子。而那一刻,我才终于感受到了这个城市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