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22、沙田草

中耕除草在潮汕方言中称为“沙田草”,1970年是我们插队的第三个年头,大约4月底的一天,队长排工:全体男社员“沙田草”。

“队长,哪一片?”人高马大的知青东东问。不论早造还是晚造,每逢“沙田草”的时候,东东都要问哪一片。

“上坑。”队长说。

我们一听,抽脚筋。

小山村的水田有两种类型:一是沙质壤土,二是粘质壤土。“上坑”那一片是一条大山沟,是一条学大寨运动中开发出来的梯田,当然属于沙质土。“沙田草”在作物栽培学上称为中耕除草,也就是水稻后插秧后10多天进行第一次除草,再过一个星期后完成有效分蘖时再进行第二次除草,目的在于减少杂草争养分,促进水稻的光合作用。

小山村“沙田草”的动作,那才叫真正的狗爬式:两只脚跪在水田里,胯下夹着一行,两手向前,左右各延伸三行,五指插在土壤里,一边松土、一边拔掉杂草;与此同时进行的是追肥。追肥也有两种:一是用化肥,二是用水肥(水肥就是大粪)。在那学大寨发扬艰苦奋斗的日子里,当然是用水肥了。
不要说我们怕,其实,当地社员也怕。谁不知道山坑田里的砂子扎进膝盖时有多痛,谁不知道水肥拨在面前有多臭。

经过两年多的劳动锻炼,一年24个季节的农活我们也知道个大概。昨晚,同屋的知青们预测今天的派工十不离九要“沙田草”,只是不知道哪一片田而已。我们商量着如何打好这一仗。东东拿出一个最佳方案:全副武装。何谓全副武装,他说:“把冬天最厚的裤子穿上,就不怕砂子、石头块子了。”于是,我们翻箱倒柜,把一切准备停当……

我不知道别地插队的知青是否也实施过这个方案,你们也不要说我们笨,那个方案实施不到10分钟就彻底被推翻。说也奇怪,本想用裤子抵挡砂子和小石头片子的进攻,没想到它们象长了眼睛似的,都钻到你的裤子里,粘在膝盖上,没办法,只好把裤子脱下来,当东东站在田埂上的时候,活脱脱象一尊泥人,从那以后,我们就把他的绰号改为“泥娃娃”。当时,陕西的兵马俑还没被发现,要不叫“兵马俑”是最确切不过的了。

多少年后,返城的知青们聚在一起,提起东东那个泥娃娃的扮相时,想笑却笑不出来。

写到这里,想起那本书写过“夕阳西下,心生感慨,今天永远没有了。想大家都一样,送走夕阳,心在暮色中沉降,等待华灯初放,时光不老人会老,情伤。留点文字吧,唯有此,才能和时光同老。过往的行囊里,不装痛苦,只装向往。期待明日之阳光,征程照亮。唯有此,梦才香。”

我也留点文字,在人生的旅途的行囊里,装下“沙田草”的艰辛,也装下庆丰收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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