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们都是做大事的人
结过账，安顿好王龙德以后，我准备会华创3303，真准备出门的时候，王龙德跟我说：“萧哥，我这有点事”
“什么事？”我问
“萧哥，你能帮我卖一瓶矿泉水和一包瓜子么？”王龙德文
“咱们俩一起去吧”我说，“正好你也送送我”
“那算了吧”王龙德说“我先睡了”
“行，明天早晨我来找你”我说
打车回到华创楼下，想想今天确实很憋屈，上楼也是没有什么意思，就准备在楼下转转。
华创国际往西关大街走的路上有一家兰州料理，晚上我确实没有吃饱。走进这家店，点了一碗西红柿刀削面，过凉水，吃完以后心里的烦闷少了不少。转头准备回去，华创楼下德克士的玻璃窗里，我看见了王东金坐在桌子前在打着电话。王东金瞅见了我，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朝我走过来。
“你们吃好了啊？”王东金说
“王哥，蹭饭就直说”我说“咱们这些在外面做事的人都有难的时候，不用找这些借口啥的，来的那两个王八蛋是干啥的？饿死鬼托生啊？”
“小子，你可不能这么说人家，这俩人可是操作网贷的一把好手”王东金说“以后这个王龙德就先让他们带着去撸一把网贷去，钱下来了咱们俩一人一半”
“王哥，老廖和曾强拿多少？”我问
“这个网贷不是下来了么”王东金说“比方说下来一万，老廖和曾强他们拿两千，咱们俩一人一千五”
“怎么给他们两千啊？”我问
“抽的点操作手拿百分之四十，咱们这种客户经理拿百分之六十”王东金说“这是规矩”
“王哥，你在这个行当做了这么久了”我说“你来给王龙德撸呗”
“那哪行？那不行的！”王东金说“你懂不懂唵？网贷这是上大数据的，要是他两个网贷被拒了，这个月都不能再申请网贷，申请了就是秒拒！”
“胖子呢？不也是操作手么？”我问“不行还有王颖”
“胖子那个不行”王东金说“你知道王龙德什么资质么？纯白户！你就问问整个保啊定，哪个公司能接纯白户嘞！”
“让他俩试试”我说
“下不来！试试都没有用”王东金说“明天先让他打一份征信，然后看看给他办一张信用卡，在给他撸几个不上征信的口子，也及时这样了。”
“那啥时候我能见到钱？”我问
“明天”王东金说
“明天王龙德就能下钱？”我问
“明天就能下钱”王东金说“小子，你还有啥事？”
“你啥时候去大连？”我问
“不知道，现在这是很麻烦”王东金说
“王哥，你要是不去大连，你的车就没了”我说
“我知道，现在小史还没有通知我，”王东金说“我现在也缺钱用，我现在也在看看能不能找小史先拿点”
“对呀，你家小史兄弟又不缺钱，”我说“你这个钱既然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你怎么不让小史给你拿点先用着，下来了给他还上就行了”
“小子你不懂，”王东金说“不能这么做，我要是找小史拿钱了，这算是借的，借的就得给利钱，没有利钱人家也不借给咱们，我现在找他拿一万，到时候钱下来的时候就得给他一万五，就差这几天啊？咱们出来做事的人得有远见。”
“王哥，要是这个口子没了呢？”我问
“那我也没办法，拖着呗，拖到青岛的下钱了”王东金说“青岛的下钱了，咱们就去拿钱。”
“王哥，你给小史打个电话吧”我说
“小子，我告诉你，我宁可这行不干了，我也不能把小史电话给你，这是底线！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王东金说“你是我的客户，你要是拿到钱了按说我得抽你的钱，我不抽你的钱这就已经是不错了，你要联系小史这不行！你俩通上话我这算什么啊？”
“王哥，我不是联系小史，我说让你给小史打个电话”我说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打呢？”王东金说“我这每天焦头烂额的不就是在忙这些事么？”
“这时间快到了，你家老爷子怎么办？”我问
“我不知道！”王东金说“你说怎么办嗳？你告诉我怎么办？你说吧？你告诉我我得怎么办？”
“我没辙”我说
“还是的，你知道我多大压力么？”王东金说“我现在一宿一宿睡不着，家里的，催债的，催着我拿口子的。”
“算了，咱们先回去休息吧”我说“龙龙那边咋说？”
“再干一个月，”王东金说“挣不到钱就不干了”
“那你准备干啥去”我问
“我去小营房一住，有人来就办业务，没人来我就自己住着”王东金说。
“算了，先上去睡觉吧”我说
回到自己的房间，泡茶、洗衣服，我们这种在外面做大事的人，随身的衣服带的不会太多，一般就是三两件，洗了第二天干了就穿。正在喝着茶看电视的时候，有人敲门。
打开门，王东金提着一兜子衣服挤进门来
“我们那个房间停水了”王东金说“到你这来洗个衣服”
“王哥，你们各个房间怎么还能停水呢？”我问
“龙龙他M的没交水费，我们这现在水都没有”王东金说
“你交上不就行了么？”我问
“我有病啊，我交？”王东金说“他租的房子，下来了钱他拿大头，我们凭什么管水电费”
“胖子雄哥呢？”我问
“他懒得下来找你”王东金说“那个混蛋玩意还得让我给他带一包烟回去”
“我这可没有富裕的烟”我说“我这的烟还得抽到我青岛的口子下钱呢”
“我得回去给他买”王东金说“他抽那个烟就五六块钱”
“你们青岛的口子有消息了？”我问
“你怎么老是问我这个事”王东金说
“不然胖子老是靠着你活着也不行啊”我说
“我才不养他呢”王东金说“能自己找客户下来钱就自己去找，下不来钱我也不养他，今年过年的时候，我掏钱给他们买的年货包的饺子过的年”
“过年就你俩啊？都没回家？”我问
“还有曾强，我，胖子，小七”王东金说“胖子找的房子，我出的饭钱，从我老爷子那骗了三千块钱，我们几个买的柴米油盐过得年”
“人家不是找房子了么？”我问
“那他也没花钱啊”王东金说“那是他姘头的房子”
“他现在怎么不去找他姘头”我问
“人家还要他啊？”王东金说“没钱，又是劳改犯，还不干活，还胖成这样，人家要他干啥？”
“你家老爷子最近怎么样？”我问
“还行，就是天天念叨着要给你打电话，问问这个五万块钱的事”王东金说“要我说，你就好人做到底，过两天在给他打个电话，跟他说再有个几天”
“王哥，小史那边现在到底怎么说的？”我问
“你别跟胖子说啊”王东金说“小史那边现在和大连操作方那边吵起来了，就是因为咱们催的太紧了。”
“那就是口子拿不了了呗”我说
“你咋说话这么急”王东金说“我说拿不了了啊？等小史和那边再修复修复关系，小史说了，这个经理跟他们合作了三年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韩晓龙和胖子你怎么跟他们说”我问
“每个人自求多福吧”王东金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你的车和高炮呢？”我问
“你别提这个了，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王东金说
说完我抽烟追剧洗衣服，拿出手机刷着抖音笑的前仰后合的，大约十点半的时候，王东金拿着洗完的衣服走了。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胖子急匆匆的过来敲门：“小子，有烟么？”
第二天早晨八点起床，我给王龙德打电话过去。
“王龙德，起床了么？”我问
“萧哥，我和曾哥已经到打印征信的地方了”王龙德说
“哪个曾哥？”我问
“就是昨天咱们一起吃饭的曾哥”王龙德说“我们现在等着打印征信，打印完了我们就去办业务了”
“你怎么没跟我说”我问
“王哥交代我这么做的”王龙德说
“王哥，你这么做是啥意思？”我电话里问“你不是说不撬客户么？”
“你起得来啊？”王东金说“你知道该怎么弄么？你啥都不知道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不是说办业务我这个中介得跟着么？”我问
“那你跟着去呗”王东金说“你车费吃饭啥的人家都不管，你就把人交给他们就行了，老廖这个人我放心，你也放心，没问题的”
“下来了钱不给咱们怎么办？”我问
“不可能！”王东金说“他下来钱敢独吞我就过去找他！”
“王哥，我现在干啥去？”我问
“要不这样吧，你来我们单位吧”王东金说“我们公司这会没人”
“行”我说
“你过来的时候楼下带点豆浆油条上来”王东金说
“行”我说“你们几个人？我带多少？”
“你买十块钱的油条十块钱的豆浆就行了”王东金说“你多买点没事”
“你们单位在哪？”我问
“就是你们前面的一单元1606”王东金说。
到了1606的门口，这扇门还包着保护纸，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我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答。我给王东金打了电话。
“王哥，你们这是1606是么？没人啊？”我说
“你等会”王东金说，然后王东金打开了门。
“小子，要不是你打电话了门都不能开。”王东金笑呵呵的接过了吃的“现在查的太严了，阿雄快过来吃饭”
王东金说完，就听见胖子：“好嘞”，然后床上嘎吱一声弹簧声，胖子从床上弹起来，急忙忙的接过油条和豆浆。胖子抽出一根油条，对折了几下，然后使劲一捏，就把油条团成了一团，接着两口就吃了下去。
我打量这个所谓的公司，这个公司和普通的宾馆标间一样，进门就是一间卫生间，穿过门堂贴墙放着一张床，在往前就是一张沙发，沙发前面有一张茶几，茶几上有一张黑檀的茶台，沙发的对面是电视，电视下面是一个长条的桌子，阳台放了一张办公桌对着门，办公桌后面放着一把高背老板椅。很显然这是龙龙的办公桌。桌子旁边挂着一块白板，上面写着公司季度规划。
“预计在六月份拿到大连、青岛、白沟、重庆这四个地方的口子”我读着。然后在规划文字的下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拿钱！”
“王哥，你们这是还有白沟的口子？”我问
“嗯嗯，”王东金嘴里塞着油条含糊不清的回答着“这几年做了这么多口子，今年也该丰收了”
“雄哥，你这啥时候去拿钱？”我问
“等通知”说完，胖子又抢了一根油条。
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十根油条十包豆浆都被吃完了。胖子往床上一躺，不再做声。
“王哥，王龙德这个事咋回事？”我问
“他现在应该去打征信了吧”王东金说“做口子这个地方，有些时候是不能让你跟着的，你跟着也没用下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这个你不用担心被他们黑了，咱们自己也都能查的到”
“王哥，王龙德这能下来多少钱？”我问
“那谁知道啊”王东金说“我估计这也就是几千块钱”
“要是下来钱了，咱们去后面吃点菜去”胖子说“小子，你这个买的油条不顶饱啊”
“你没吃饱啊？”我问
“两天没吃饭了，能饱的了？”胖子说
“你咋不吃饭啊？”我问
“没口子，那来的钱吃饭？”胖子说
“出去工作啊”我说“找份工作还能没饭吃？有口子就当发财了，没口子就好歹还能有饭吃啊”
“嘁”胖子转过身不理我
“王哥，王龙德什么时候回来？”我问
“他们中午那会就应该没啥问题，中午的时候我问问”王东金说
“老王，你问问你家那个小史，问问史爷啥时候给下钱？”胖子说
“郭雄！小子不懂你也不懂嗷？”王东金说：“这能问么？咱们催的紧了他们那边更下不来，你不知道嗷？”
“那就饿死？”胖子说
“少了你的烟了？”王东金说
“烟？”胖子说“昨天你给我买了啊？”
“胖子，咱们都是在外面做事的人”王东金说“总得顾个脸面吧”
“我想要个脸面”胖子说：“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口子早晚得拖黄喽，我已经被起诉了，你早晚的事！”
“雄哥，你被起诉了？”我问
“郭雄，等大连的口子下来了，你把钱给上不就没事了么？”王东金说“起诉这个事你害怕啊？”
“王东金，我不怕起诉，我妈没有了，老娘们跟别人跑了，我家那栋老房子也没人了，起诉我不怕”胖子说
“那不就完了，又不能抓你进去”王东金说
“王东金，我被起诉了，成了老赖，我怎么下款？我以后还怎么做口子？”胖子说
“你现在不就是黑户么？”王东金说“黑户也不好下款啊”
说完，王东金望着窗外，胖子翻身面对墙里。把王东金拉出来。
“王哥，不行就实话实说呗”我说
“那哪行啊！”王东金说“要是跟他们说下不来钱了，然后他们做别的口子去了，结果这个钱又下来了，怎么办？没人拿了。这个钱怎么挣？”
“小史啥意思？”我问
“小史没意思，”王东金说“今天下午我们通话，这几天我们没打电话呢！”
“行吧”我说“青岛的口子怎么样？”
“青岛那个正常，没任何问题”王东金提到青岛的口子的时候，脸上松快了很多。
“能按时拿么？”我问
“我跟你说，小史现在就在青岛处理咱们这个青岛的口子呢，”王东金说“六百万啊，他也想挣钱”
“你车这个事怎么处理呢？”我问
“拖着呗”王东金说“还能怎么办？现在就是一个字，拖，能拖多久是多久”
“你让胖子找份工作去呗”我说“这样你负担也轻一点”
“他不可能的”王东金说“他宁愿不吃饭，不能不抽烟，他要是愿意工作，他能成这样？”
“王哥，王龙德那边问一下吧”我点了一根烟，给王东金递了一根
“行”王东金这次学会了护火“我问问”
“喂！老廖？”王东金打着电话说“那个客户现在怎么样了？怎么这样？魔法现金试了么？不应该啊！行，我知道了”
“小子，王龙德一个网贷都没有撸出来！”王东金沮丧的说
“他们放屁吧！”我说“王哥，这不可能的，是个人都能撸出来网贷，还有撸不出来的网贷么？”
“你去看看你客户的电话本，一个月都没有一条通话记录，联系人就四个。”王东金说：“谁也做不下来啊”
“那怎么办？”我问“这个人就废了？”
“这样养他不行，这个月他都不能再申请网贷了”王东金说“这样吧，先让他回来吧，这样肯定下不来。”
“那我现在去看看王龙德？”我问
“随你吧”王东金说“我下午还有事，有几个朋友过来了，我得应付一下”
“他们都是做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