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 年

我的家乡在豫西的一个小山村,小时候写作文就记得写的老师让写《我的家乡》。

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家乡坐落在八百里伏牛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里,然后后面就不会写了。

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我生长的地方,就是美好田园生活的画面。

河里的水是山泉水,我们那里的人都叫泉眼是泛水泉。清澈的泉水潺潺流着,小溪的两边长满了可以吃的河草。

男人们一早起来去河的上游泉眼处挑水。挑回家的水倒在家里的大水缸里。可以吃上一星期。

妇女们在河流的下游洗衣服,洗完衣服,再摘一些河里的菜,在河里洗一下,中午回家,用柴火生火,在铁锅里添上挑回来的泉眼水,用盐和香油把才採回来的河菜腌一腌,倒进锅里,把擀好的手工面下进锅里。就是好吃的一锅汤面条。

孩子们在河里摸鱼捉虾逮螃蟹。

我和弟弟还有邻居家的孩子,经常到河里抓鱼虾蟹,然后把瓶子里的鱼虾带回家,吵着让妈妈把鱼虾做给我们吃。

我妈妈用厨房大铁锅炒好给我们吃,我们几个孩子吃得津津有味。那时候的生活贫穷,能吃上鱼虾,就是人间美味。

弟弟和邻居男孩捉,我拿着瓶子,记得有一次在河里,一只吸血虫,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我的腿上,我看见吓得把手里盛满鱼虾的瓶子扔到了河里,我哭的哇哇叫,邻居家男孩也吓的跑的很远,我弟弟勇敢的捏着吸血虫,把它扔得很远。

吸血虫拔的时候很长一条,等到地上就是很短,那时候很小,以为还有半截在我身体里,听大人说,吸血虫会进入身体里,进入血管里,把身上的血吸干,然后人会死掉。听说用鞋子打可以把吸血虫打死,我弟弟用鞋底使劲打我的腿,打着我哭着,打的最后腿都是紫的,走不成路,我弟弟把我从河边背回到了家里,我以为我中毒了,快死掉了。其实现在回忆起来,其实吸血虫就那么长,没有半截在身体里,只是打的有些重。加上心理作用,吓得半死。

小河有两条,大河有一条,小河是泉水,头道河的水可以浇地浇菜,二道喝的水可以吃,大河的水从上游顺河而流。洗衣服比较多,那时候的河床很宽,我和弟弟还有邻居家的孩子小孩在河边经常捉鱼摸虾打水漂,有一次我弟弟打水漂的时候,不小心把站在他前面的一个小朋友的头打破了,小朋友的姐姐在河里洗衣服,看到以后把我弟弟打了一顿,然后带着他的弟弟回家找他家人告状了,我和邻居家小孩,眼看着弟弟被打,无能为力,等他们几个回家去了,我们三个就把他们的衣服扔到河里刮走了。等会到家我们几个挨了批评 妈妈拿着家里鸡下的蛋,到人家家里赔不是。

春天的时候,我们村子四周是果园,果园里的各种花竞相开放。山坡上也开满了各种小花。

我和邻居家孩子,还有我的弟弟上山坡上採各种各样的花,记得有地丁花,还有一种花也是一种中药材,我们都叫她是喝酒花,我们摘下来拿着花装作喝酒的样子,还有一种花是鸡冠花,我们会把花瓣摘下来,从中间劈开,中间有一中粘液可以沾在额头,我们每个人贴一个,学着大公鸡的样子庚庚庚的叫着追逐着。

夏天到来了,大人们午休,我们几个孩子们不睡觉,总是各种恶作剧,我和邻居家孩子,还有我弟弟,会上到坡上去偷人家种的脆瓜,等到人家发现,园主一声吆喝,我们几个吓得屁滚尿流,睡着枣刺笼往坡下滚。

还记得有一次我们三个趁着桃园的主人午休时间,去偷人家的桃子,我们三个人,一个人放哨,一个人用插杆小心翼翼的插桃枝,一个人接桃子,刚到枣刺笼旁边一阵狗叫,吓得我们掉头就跑。

夏天是孩子们都开心的季节,我们总是趁着大人睡觉出去搞破坏,到桑园里去偷摘桑椹,紫色的桑椹汁总是把衣服口袋染的一大片,怎么也洗不下来。

每年的六月份核桃就可以吃了,小时候有句话说六月六灌满油,那时候的核桃吃着最香。我们小朋友等不到六月六,趁着大人们在家睡午觉,就到核桃园里摘核桃,把摘得核桃拿到河里,用河底的石头把它的青皮去掉,尽管有水一边冲洗,一边砸,但还是把手指头搞得黄黄的黑黑的。

到下午进到学校,老师们让大家站成一排,让把手都伸出来,检查谁没有睡觉,又到人家地里去偷核桃里,同学们一个个吓得把手背在背后。

当然老师也不会放过我们,一个一个要求把手伸出来,然后老师会用教鞭打手。也许不是真打,但也足以吓得不轻。

每当夏天的时候,孩子们大人们都会在河里洗澡,孩子们在白天把河里的石头都挖出来把水聚起来,中间是一个浅滩,女孩子们在上游,男孩子们在下游,到了晚上,都是穿着裤头在皎洁的月光底下的水里玩水嬉戏,一边玩一边嘴里还唱着,月亮爷,明晃晃,这是我们的洗澡堂,谁要来谁流氓。

每当割麦子的季节,是最热闹的季节,晚上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大地。孩子们在麦场里捉迷藏,老鹰捉小鸡,玩的累了,就躺在自己的架子车上,或者是麦垛上睡觉。

那时候的瓜果蔬菜最多,那时候的西红柿黄瓜两分钱一斤冰糕一毛钱三个,西瓜和食盐都是用麦子换的。

夏天雨季多,也是山洪的季节,每当山洪爆发过后,村里的大人孩子回到河里捞河柴,大家手牵着手,并排往前走,山洪水来势凶猛,一个人会被冲走。大家一起相互有个照应,等洪水退去,大人们会到河里拉从山上冲下来的石头盖房子,打地基。

小时候最幸福的事,是上坡上放牛,背着挎篓,和小朋友一起,把牛赶到山坡上,在山顶上一边放牛,一边玩耍,我记得山顶的风很大,刮的人站不住,我就问身边的大人,为什么村子里那么多树,风还那么小,山顶没有树,风还这么大,大人说不知道,等长大以后,才知道风不是数树刮的,小时候以为风是树刮得。其实是树阻挡了风力。

站在山顶眺望远方,都说山的外边,有火车,有大城市,有很多人,有很多我们不曾见过的世界 ,踮起脚尖怎么也看不到。

等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快回家了,割些猪草,或者拾些柴火,赶着吃得饱饱的牛回家,很有成就感。

学校的旁边有一口井,听村子里的老人说我们村子里常年没有水,打了很多井眼都不出水,有一天一个南蛮子,就是外地的人路过,给我们村子里算卦说,要在村子路边的正中央打井,那是我们那里的山脉的头,属于虎鼻子的位置,等到鱼打鼓驴骑人的时候开始打。

村子里的人怎么也行不明白,哪有这时辰?

谁知道有一天天空上一只鸟叼着一条鱼,刚好飞到村子里的大鼓上空掉了下来。

人民感到好奇的时候,都出来看热闹,这时候一个人赶着一头驴身上还背着一头小驴走了过来,村子人都问这是怎么了,赶驴的说,驴生了个小驴,小驴刚出生走不动路,所以背着走。

村子人一想这不就是,鱼打鼓驴骑人嘛,赶快开工大吉,在村子里的人齐心协力下,井打好了,井里的水清凉甘甜,每当夏天的时候,教室里的孩子们都热的不行,一下课都跑到井边讨水喝,再用井绳上的铁环链子,冰冰眼睛,一堂课下来都是清醒的。

村子里的人,都敬井神,每当谁家生小孩了,第一个就是到井边里报人口,男孩压一张四方的红纸,女孩压一张四方的绿纸,证明又添了一口人,保佑大家有水喝。

等到秋天,地里的玉米,豆子熟了,树上的苹果柿子熟了。干完农活的人们,端着饭碗聚集在一起,吃饭聊天,吃完饭我们几个经常在家里的玉米堆上一边掰玉米一边让我妈妈讲故事,那时候讲的故事都是神仙故事,我们几个听得很入神,缠着妈妈讲,听了一个有一个。

秋天的夜晚秋高气爽,我们经常在院子里数星星,那颗是织女星, 那颗是牛郎星,还有北斗星等等。

邻居们聚在一起乘凉,聊天,我们小朋友在捉迷藏,我们住的地方在半山坡,经常在夜晚的时候看到对面很远的山坡上,星星点点,一会儿一串,一会儿一片,我们就请教我们的邻居老师,邻居老师爷爷爱给我们开玩笑,说是对面村子里一个死的很凶的的人的鬼魂。在喊着找他女儿。我们一个个下的鸡娃乱叫,不敢回家,多年以后,知道了那是磷火,遇见了风,刮起来,就会起火,然后星星点点。一片一片。

每当下雨的时候,大人们才会闲下来,我的妈妈会把没有成熟的嫩玉米,煮着给我们吃,没有晒干的玉米用油和食盐炒着吃,豆子放在锅里炕一炕,嘎嘣脆。每个人口袋里装上一把豆花,穿上自己家用木头做的泥屐(有点像日本的木屐)一高一低的踩着泥巴到邻居间串门。那是我们那时候最美味的零食。最开心的日子。

每当天下小雨的时候,我们几个小朋友,会到院子里玩泥巴,黄土经过雨水浇灌,玩起来有点像现在的陶艺,我们做不同的造型,有小鸡,小鸟,小老鼠,小兔子啥的,最开心的要数扳傻货(我们老家的一种土语)把泥巴在手里合的软硬适度中间挖一个方方的洞,下面留一个薄薄的底,和朋友一起把它摔在地上,看谁摔的窟窿大,谁就赢了,输的人,要用一块泥巴赔给赢得人,补上赢得人的洞那么大的泥巴,到最后每个人搞得满身满脸都是泥巴,有的干脆躺在泥巴地上,搞的像你人一样,回去以后免不了一顿吵。

地里的高粱熟了,大人们用红高粱谷子当食物,用高粱杆做条数,做扫帚,我们小朋友用高粱杆做眼镜,做弦子,我和弟弟还有邻居家孩子总成一个乐团,站在我们村子的崖上边,(站在崖上,可以看到全村,那时候没有喇叭,没有通讯,村子里开会喊人都是站在那个地方,喊一下全村都可以听到)。一边唱一边拉弦子,冥想着我们就是明星乐团,

我们会背着挎篓,拿着插杆,到坡上去摘柿子。把摘回来的柿子红的软的当场吃掉,不是太软的,拿回家放两天就可以吃,遇见绿皮的,我们几个就把它埋在河床的淤泥里,做个记号,过个几天去扒出来洗一洗就可以吃了,吃起来已经没有涩涩的口感,而是吃着脆甜。

那时候的小朋友个个会爬树,男孩女孩都会爬树,遇见好爬的树,大家会在树上捉迷藏,遇见不结实撑不住小朋友的树枝会断掉,或者踩空会掉下来,我记得有一个小朋友从树上掉下来,摔得很严重,学校里一再强调安全问题。

每个会爬树的人我估计都受伤过,或者脚底扎个洞,或者肚皮刮破了。我记得我的脚底扎过一个洞,是因为上树摘杏。

等到冬天,大雪覆盖了麦田,仿佛给麦子盖上了被子。到处银装素裹,房檐上的冰凌条是孩子们的最爱。

上学的路上一边走一边打雪仗,堆雪人,滚雪球,钻雪洞,走车轮路,在路崖上踢一下,一团雪滚下去,就是一个小雪球,我们走着踢着小雪球越滚越大,最后几个人都推不动,最后放弃开始钻雪洞,通往我们学校小路的上面有一米五,是竹林,小路的下边有个两米是麦地,,每当下雪的时候,大雪,把竹子压弯了,把小路覆盖了,我们只能几个人,在路口扒个口子,最近去摸索着往前走,大家一边走一边玩开心极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已经忘记,唯有童年不会忘记,美好的画面总在脑海出现。再回到家乡去看看,随着车子开的离村子越来越近,激动的心情没法语言。

小时候玩耍的地方,山顶已经变成了土丘,房屋已经塌陷,小时候经常玩耍的院子已经不复存在。经常捉迷藏的牛棚早已不见踪影。

瓜果树木也不再有从前的模样,河床里的水已经干了,泉眼也找不见了。村子里的老井还在。村子里一片萧条的景象,劳动力都外出了,有的搬到了县城,有的到市里打工去了。

只剩下满头银发,一瘸一拐失去劳动能力的孤寡老人,坐在路边的房檐下的一段树桩上聊着天,他们的牙齿掉落,头发花白,目光呆滞,挽着裤管的腿和手臂就像多年的树木的年轮一样褶皱,脸上岁月刻满了皱纹。

他们还是那么的纯朴,亲切的喊着:“霞,回来了,吃饭没有,到屋里坐一会儿,喝点茶,吃点饭再走。”对于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吃饱穿暖是最贴心的话。

望着眼前的景象,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地方,再回来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你可能感兴趣的:(童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