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精神分析五讲之第一讲

作者:埃里克·迪迪耶(法)

翻译:姜余 严和来

      给孩子做精神分析是个有趣的冒险,我想慢慢地把你们领到这个冒险中来。但是在跟大家一起进入儿童治疗个案的中心内容之前,我想花一点时间告诉大家,我对儿童精神分析实践的热情是如何燃起的。

      我想在巴黎大约有3000位精神分析师,而从事儿童精神分析的男性分析师仅有十几位甚至更少。似乎与孩子打交道天然就是属于女性的事物。事实并非如此。能来到这里,一定程度上要归因于米歇尔·吉布尔。如果没有他与中国的同行,特别是与霍大同教授之前多年的合作,也许我就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在这里我也要谢谢邀请我来的货大同教授教授。

      米歇尔·吉布尔是这样的人,他能以一种动人心魄的方式见证人生当中一些至关重要的相遇,并以此和精神分析及话语建立起联系。他毫无保留地谈论那些彻底改变了他的经历,不管怎样一次分析就是一次相遇。

      米歇尔·吉布尔对我的书《孩子们对一个精神分析师说的话》感兴趣,于是,和我在法国学习精神分析的姜余一起苦干数周将那本书译成了的中文。

      我认识米歇尔足有35年了。有一天我接到他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我的弟弟在他那里非常暴力的攻击了他。他对我说“你的弟弟病得很重,要好好照顾他”他既没有打电话给警察也没有给精神病医生,而仅仅求助于兄弟友谊。

      我再给大家举个例子,以见其人美德。一天,在一次精神分析师的会议上,一个喝得醉醺醺的流浪汉,满身酒气地闯了进来,大声嚷嚷着破坏了会场的秩序。为了继续会议,其他分析师都想让这个闯进来的流浪汉出去,但米歇尔·吉布尔非常自然地走到那位醉汉跟前,建议他到讲台上讲讲他刚才说的话。说完,吉布尔回到座位倾听下面的会议。流浪汉果然登上讲台说了一通他要说的话,当然人们什么也没有听懂,当他说完,米歇尔·吉布尔建议他坐下倾听分析师们的发言。事情就这样被化解了,你们会注意到对于我们这些精神分析师来说,来了局外人我们就想把他赶到门外。这不是件光彩的事儿。因为在私人场所为了治疗,我们会接触到各种奇怪的人和事。另就社会阶层而言,精神分析师也并不比其他阶层人士更重要,而令人感慨的是分析师们接触更多的经常是生活优越的人,而不是生活困顿的人人。

    在各位同行和爱好者面前,我将分享我在儿童精神分析中的挫折和感悟,以及每个案例带给我们的教益。如果说精神分析师是患童向他坦露的那些心声的第一个乃至最后一个守护者,但他却不是也不应该是这些心声的拥有者。这是因为如果那些心声得以传播分享,他们就会使更多的人受益。心理分析师对待这些心声不应像吝啬的守财奴对待金银财宝那样小心看护,秘不示人。

    就像我刚刚说过的,一直以来,我更愿意在我的私人分析室里接待小病人,这个分析室跟接待其他成年病人的房间是一样的,同样的接待室同样的办公室。

      每一次分析结束之后,小病人会去等待室找爸爸或妈妈。在那里那些成年病人也在等待着,他们总是对我能够倾听那些那么小的孩子而感到惊讶。对大部分成年病人来说,这个经历是美妙的,实际上也是重要的。他们自己曾经也是孩子,尽管他们已将这一事实忘却了很久。

      而现在,他们身上沉睡的孩子被唤醒了:那个无法接近、飘忽不定又难以辨识的孩子醒来了;

那个被他们遗忘却又让他们躁动不安的孩子醒来了;

那个被冷落一边有很多话要倾吐又无人倾听的孩子醒来了;

那个无人倾听甚或无法说清自己所承受的痛苦的孩子醒来了。

痛苦就像信笺被投寄,但收信人却已离开,不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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