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们在方块家附近找了家棋牌室打了几个小时台球,到了十一点才散了。
赵明月刚准备打电话给那个人,让他接自己时,傅慎言拦住了赵明月的动作,说:“你成天叫那人接你,好意思吗?”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人说了,晚上回家晚就给他打电话,他接自己。)
傅慎言似乎料到赵明月的困惑,继续说:“人家只是客气一下,你倒好,怎么就当真了?真是书呆子!”
(呵呵,你才书呆子,不对,书呆子才看不上你。他当时说的可认真了,怎么就是开玩笑了?)
赵明月面无表情的瞪着傅慎言,然后开始往主干道走。方块家是住在三环这,这里弯弯绕绕的,都是一些老城区,旁边还有正在拆迁的危楼,治安不太好。不过这些对于赵明月来说,无所谓,毕竟她学的武术不是花架子,这是她奶奶从小到大对她唯一的要求,一定要有能力保护自己。
傅慎言嘴里叼着烟,跟在赵明月身后,嘚瑟道:“一会儿我送你回家,刚弄了一台摩托车,本来在美猴王家放着,刚打电话,美猴王马上就送来了。”
(呵呵,会骑摩托吗?看人家骑摩托也眼馋,幼稚!话说骑摩托要不要驾照什么的?不要一会成了马路杀手。)
美猴王原名侯俊,是他们从小到大的伙伴,前几年家里生意破产,从他们住的那片别墅区搬到这附近住,对他们来说,是从富人区搬到贫民窟了,傅慎言和他穿一条裤子长大,也没因为他家破产就疏离了。侯俊他爸也硬气,生活质量再差,也没向亲戚朋友打过秋风,这几年,他爸把生意又做起来了。侯俊从小就喜欢看西游记,尤其是里面的齐天大圣孙悟空,这个美猴王的外号也是他自己起的。
“哎,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我都学了半个月了,绝对没问题,稳稳地,你成天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哑巴呢?你……”
赵明月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道:“闭嘴!”
傅慎言还以为赵明月因为自己的话生气了,吓得不敢呛声,别看赵明月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那可是从小就练武的,不说以一敌十,打五个成年男子绝对没问题。再说,不常生气的人,生起气才可怕,他犹豫着要不要道个歉先,反正从小一起长大,谁还不知道谁的糗事,面子这东西在熟人面前就不算什么了,然后他就看到赵明月跑进了斜对面的巷子里。
赵明月看到一只手突兀出现,然后又急速的缩回去,像是有人在背后拖拽回去的,隐隐约约还听见呜咽声,她赶紧制止了傅慎言的喋喋不休,跑到了斜对面的巷子里。借着街道微弱的路灯光,巷子中一个魁梧的男人,一手捂着一个少女的口鼻,一手脱拽着少女的衣服。
赵明月大步跑过去,助跑了几步,一脚踢在男人的胸口,男人被踢的翻滚两圈,才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捂着胸口在地上不断打滚、哀嚎。赵明月扶起地上的少女,裹紧了她的棉袄,少女颤抖的抱住赵明月,从极度惊恐中脱离出来放声大哭。这时傅慎言也追进了巷子,看到地上翻滚哀嚎的男人,和抱着赵明月痛哭的少女,他紧张地跑到赵明月身边,焦急的询问:“怎么回事,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到?”
赵明月无措的举起双手,“没,报警!”
赵明月面对着抱着自己的少女,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知所措。那时奶奶离世,她也没有这么无措,从小到大,她就知道奶奶身体不好,所以她不敢淘气,甘愿做个乖孩子、好孩子,奶奶总是拖着病体处理公司的事,已经很辛苦了,她只希望奶奶可以少操些心。
少女把她当做浮木、当做救命稻草,紧紧的拥抱,让她无措,她可以坦然面对虚情假意,却紧张真情实意的感激和关怀。自她记事起,就没有人这么拥抱过她,那对父母,从没抱过她,只是会不走心的夸赞,她也已经习惯了那样浮于表面的赞扬。她缓缓的把手放在少女的背上,学着奶奶撸猫时的动作,慢慢的轻抚,然后无声的笑了。
从小巷到警局的一路上,那个少女一直紧紧的拽着赵明月的胳膊,不愿放开,民警考虑到少女突逢迫害的不安心情,也没按理单独询问少女案情。
少女断断续续说了事情经过,少女名叫谢星儿,今年十四岁,在一家酒店洗盘子、整理卫生,做清洁工。晚上上班完回家,迎面遇到个走路摇摇晃晃的男人,谢星儿吓得低头靠在墙边行走,路过一个小巷子时,被男人突然袭击,捂住嘴巴,拖拽至小巷里,后面谢星儿极力克制回忆时的恐惧,却制止不住颤抖的身体。
赵明月心疼的轻轻拥抱住少女,同时接话道:“我打完台球,路过小巷,听到隐约的求救声,走进巷子,看到嫌疑人捂着被害人的嘴,压着被害人,然后我就踢了嫌疑人一脚。”
做笔录的民警疑惑的抬头问:“然后呢?”
赵明月想了想,说:“报警!”
做笔录的民警被噎的说不出话,另一个年轻的民警,忍住笑意问:“为什么会踢嫌疑人的胸?”
赵明月歪头困惑的说:“难不成要踢头?”
看着对面两个男警察和一个女警官眼里隐含笑意的样子,赵明月觉得这边的片警真不尽责,没看谢星儿还趴在她怀里啜泣,他们还是人们的公仆,怎么能想笑,好笑吗?谁遇到一个成年壮汉耍酒疯,眼看就要打人不害怕?这么柔弱的小姑娘都被吓成了什么样?可能是注意到赵明月不善的目光,对面的警察个个正襟危坐,看着赵明月,等着她继续叙述案情。
赵明月勉强还算满意,继续说:“我从小学武,经过计算,如果踢头,嫌疑人40%死亡,50%植物人,10%往后生活会出现后遗症,所以我选择踢胸。”
对面三人又想笑了,都以为小姑娘中二病犯了,胡说八道,没看她粉红色的披肩长发,非主流的烟熏妆吗?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中年警官,在那个女警官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个女警官慢慢坐直身子,慎重的看着赵明月,说:“刚医院传来消息,嫌疑人”说到这里,她为难的顿下。
赵明月面无表情的接话:“断了左侧第七、八、九根肋骨!”
中年女警官问:“你怎么知道的?”
赵明月不解道:“踢之前就计算出来的。”
做笔录的警察还以为赵明月在开玩笑,可是看着身边女警官和新来的能力出众的警员严肃认真的表情,他不由自主的也严肃起来。意识到,这小姑娘没开玩笑,说的都是真的,看着赵明月一副小太妹的打扮,真联想不到这真是一个学霸。
这时,谢星儿的家属来了,那人随着警察走进审讯室,看到赵明月惊讶了一瞬,不过很快把目光放在谢星儿身上,怜惜的说:“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