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红和蓝”、“玉和石”才算读懂红楼梦,宝黛钗故事无关风月
红楼梦一开始就开宗明义,说这是一部“大旨谈情”的风月故事,但让人感觉“口不对心”的是,作者笔下的主人公——青梗峰下的顽石,恰恰是娲皇锻炼的补天之石。
娲皇是何许人?那是和伏羲氏、神农氏齐名的三皇之一,是人类的母亲,补天之石是何等荣耀,相信每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都会以成为一块擎天柱石而百死不悔。
贾宝玉这块无才补天的顽石,虽然表面上只爱风月,厌恶经济学问,但细心的读者会发现,不堪补天的通灵宝玉,在青梗峰下的状态是“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心有不甘”四字,正是贾宝玉的真实写照,其实也是本书作者曹雪芹内心最大的疼痛。
贾宝玉在青埂峰时,不甘心无才补天,但却在富贵之场、温柔之乡荣国府中,偏偏“爱红”,而讨厌经济学问。
通过前80回的种种伏笔来看,贾宝玉终其一生也没有再走上求取功名的“补天”之路,而是出家做了和尚,最后穷困潦倒,熬粥度日,为黛玉守墓到死。
“源易缘”认为,曹雪芹虽然写了一个宝黛钗的风月故事,但本质却表达了对功名事业求而不得的遗憾。
那么,到底曹翁对功名的看法有多特别,又有多悲观,“源易缘”认为,先要理清书中几个主要物品“石头”和“玉”、“红”和“蓝”蕴含的特殊含义。
“石头”和“玉”出现的次数特别多,贾宝玉本质是石头,被幻化成了通灵宝玉,神瑛侍者在灵河时本是一块玉,但美中不足的是,神瑛侍者这块玉却有“小瑕”。
从神瑛侍者和通灵宝玉的这些描述中,我们可以窥见“石头”和“玉”到底是什么关系,又分别代表了什么?
一、石头锻炼变成玉,玉是石中精华。
从石头和玉的物理关系上来说,玉是选出石头中的精华,经过打磨和锤炼才能变成玉。
从这个角度来看,石头锤炼就变成了玉,那么在第1回中,娲皇锻炼了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顽石,而单剩了通灵宝玉的原形这一块留在了大荒山。
从物理角度说,既然这三万多块顽石已经经过娲皇的锻炼,自然就变成真正的玉了,所以才能用来补天。
而通灵宝玉的原形之所以没有完成从“石到玉”的转变,是因为补天只需要三万六千零五百块,剩下的顽石没有用武之地了,没有用武之地,自然就是一块闲石。
所以,通灵宝玉之所以不能变成真正的玉,并非他没有“玉”的资质,而是没有堪当大任的职位。
从娲皇补天这个故事中不难看出石头和玉的关系:玉是能够救万民于水火、保弱小的鼎力能臣能君,是国之柱石,而石是一无所用的乡野闲人。
因此,在某种程度上,“玉”等于出仕为官、为将,“石”等于在野为民。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曹翁正是用玉和石的关系,表达了孟子这句话。
二、通灵宝玉不能变成真玉原因:爱“红”。
通灵宝玉本身只是一块顽石,他具有成为“玉”的资质,但却没有变成玉。
在这里需要特别注意的是,青埂峰下这块补天剩下的顽石,本身并无毛病,因为在整个娲皇炼石补天的故事中,没有透露这块顽石有什么缺陷,只是补天工程的职位有限,能力和资质,顽石是不缺的。
说到这里,有一个问题就出现了:顽石既然有经天纬地之才,除了补天,难道就没有让他发挥自身才能的地方吗?
答案是——真没有。
而这才是最大的悲哀:正如贾宝玉所说,在红楼时代,所有男子都是“禄蠹”,禄蠹是什么,就是吃俸禄的蛀虫,而青埂峰下的顽石,是有安家定邦之才的玉,他是不屑于与朝廷上下这些蝇营狗苟的人为伍,不屑经济学问之道,因此才在女儿队中混。
贾宝玉“爱红”众所周知,而“红”是什么?是女孩儿?是娇花?都是,但不是本质。
我们参照贾宝玉最钟爱的林黛玉的前身——一株柔弱将死的绛珠草,是世间至柔至弱之物。宝玉对这株小草的呵护,是对天下苍生的救助,是他真玉本质的体现。
所以,“红”不仅仅指什么女孩和娇花,而是百姓民生、贫病弱小,是世间所有美好事物的象征。
宝玉爱红,爱得呕心沥血,这是他真玉本质的体现。
三、神瑛侍者:玉有“小红”是有病,得改
既然“爱红”就是爱民、爱惜生命,那么神瑛侍者这块病玉的“病”又是什么呢?
【按“瑕”字,本注:“玉小赤也。”又:“玉有病也。”以此命名,恰极!】
脂砚斋为神瑛侍者作的这段解释十分到位,神瑛侍者是一块有病的玉,并且是有“红”病的玉。
神瑛侍者这块玉因为有一点点“小红”,就被称为有病,那么神瑛侍者的病又是什么呢?
“源易缘”认为,他的病如同贾宝玉一样是爱红、爱民、爱美好的生命。但这样美好的品质怎么能说是病呢?这难道不是做官为君的好品质吗?
如果神瑛侍者爱红是病的话,那么病的不是神瑛侍者,也不是贾宝玉,更加不是青埂峰下的顽石,而是红楼时代那些上上下下的“禄蠹”,是乌烟瘴气的朝堂。
从此,也更加能理解探春检抄大观园喊出的那句振聋发聩的话:“可知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是杀不死的,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禄蠹们整天只是争权夺利,爱惜百姓、爱惜生命的柱国之人没有立足之地,这才是贾宝玉不问经济之道的原因。
其实,和“红”相对的还有“蓝”,而此“蓝”通“兰”,宝玉爱红,更想做护红的花中君子——“兰”。
但禄蠹横行,“兰”无立足之地,他虽有做玉的资质,也有做兰的人品,但朝堂却无真玉的立足之地。
正像曹翁发出的感慨:“到头谁是一盆兰!”,红楼全书700多个人物,竟无一盆出秀之兰。
曹雪芹半生心血凝成一部风月故事,表达的却是一腔报国无门的终生遗憾,而这种无门不是自身人脉、资质不够的无门,而是红楼时代没有真玉的悲哀。
曹翁的大胸怀能够看懂的人不多,只做宝黛钗风月三角恋看,就太小看红楼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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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书目:《红楼梦》120回通行本、《红楼梦脂砚斋批评本甲戊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