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无情 - 草稿

        这几天,从入睡到起床,只听见一种声音,就是噼里啪啦的下雨声。

        第二天,看了晚间新闻,才知道,这一次我国南方,恐怕真是出现了百年一遇的大洪水。洪水过处,汽车报废,房屋受损。有一则视频,男子在镜头前,指着被洪水冲倒的自家的房屋说:“洪水到来时,我想冲进屋里,抢救五万元现金,但孩子紧紧抱着我说,爸,命要紧。”看到这里,我想,这孩子真够懂事的。

        我现在居住的地方,没有洪涝之忧,但在过往的岁月中,我也体验过两次洪水的威力。

        一九六九年,我和弟弟跟着母亲落户农村。我们来到“老三届”的哥哥、姐姐先行插队的那个村庄。因为“知青”屋还没盖好。我们被暂时安置在生产队的库房里居住。

        库房离村庄约有一、两百米远,地势较低。 那年夏天和今年一样,雨水较多。有一天晚上,下了一整夜暴雨。那应该是我有生以来,遇见的最大的一场暴雨,真可以用倾盆大雨来形容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哥哥发现家里进水了。打开库房的门,只见不远处的老河,河水已漫过了河堤,象长长的瀑布一样,向低洼的田地里流淌。不一会儿,生产队长带人,划着小船,把我们转移到了村上的社员家里。

        我们分别住在两户社员家里,爱干净的母亲很是不习惯。过了几天,母亲便带着哥哥回到镇上,撬开了我们原先住的公房的门。我们甚至将在乡下养的十多只鹅,都带回到了镇上。但没过几天,生产队长便带着几个社员,和一辆板车,来到镇上。他们对母亲说,“赶紧搬回乡下去,要不然今天要在镇上的礼堂,召开群众大会,将你当作破坏“上山下乡”运动的典型来批斗。”

        于是母亲带着我们,又灰溜溜地回到了乡下。好在那一次,那些一根筋的脑残们,没有对我们穷追猛打。母亲因此逃过一劫。那年月的批斗会可不是闹着玩的,两个人架着你的臂膀,让你低着头,成九十度弯屈,一站几个小时。然后那些脑残们翻着白眼,一边振臂喊口号,一边慷慨激昂地念批判稿。

        我第二次领教洪水,已是二十年之后的事了。那时候,女儿已读小学,我们一家三口,住在单位分配的一套四十平米的福利房里,也算是其乐融融。

        那福利房的位置,距一座海拔几百米的山只有一、两公里。那座山据说在日本人占领南京时,就被开矿了,叫什么白云石矿。虽然四、五十年过去了,但山上依就植被稀少,远远看去,光秃秃的裸露着耀眼的白色。

        有一天夜里,下起了大暴雨。暴雨过后,山洪倾泻而下。那天早晨,我送过女儿上学。返回时,回小区的路已变成了一条汹涌的河流。我推着自行车,想淌水过去,没走两步,发现水的力量太强大,只好折返,绕道回家。

        后来,听说那次山洪夺去两条生命。一高中生去同学家玩,不慎被冲入路边的排水沟。还有一位女士,因为挎包掉到水里,弯腰捡包时滑倒,也被冲进了排水沟。这条排水沟到达主干道时,形成一地下涵洞。这俩人落水后,很快就被吸入到涵洞里。那种情况,即便会游泳,也无济于事。这两场事故之后,有关部门才在排水沟上,加了盖子。这些年,我发现,国人做事,常常是想到哪,干到哪;干到哪,算到哪。

        去年,结识了一位外国友人。在他学会的不多的汉语词汇中,有一句“马马虎虎。”这位外国友人,在他家的装修过程中,发现我们中国人做事,不够严谨认真。我见过他做的手工艺品,和他不远万里,从他的祖国意大利带来的电动工具,确实不一般。

        说了水,再说火。在我二十岁之前,我曾亲眼目睹过三场火灾。

        第一次,是在我刚刚记事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父亲出差下乡去了。哥哥,姐姐去电影院看一部叫《李双双》的电影。家里只剩我和母亲。

        母亲在十五瓦的灯光下做着针线活。一旁的我则不停地催问母亲,煤炉上煮的山芋熟了没有。母亲总是让我再等上一会儿。突然,电灯熄灭了。母亲叫我坐着别动,她下楼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我就听见了母亲急促的脚步声,她冲进屋里,喊着我的乳名,抱起我就往楼下跑。下到一楼拐弯处的时候,我从母亲的肩头,看见楼梯的扶手,已经燃烧成红红的火焰。

        大火很快,被在同一条街道上的消防队给扑灭了。楼下的一户人家给烧了个的精光。我们楼上的住户,除了窗户被烧焦之外,其余都安然无恙。

        第二次见到火灾,是我下乡之后,上小学的时候。当时那所乡村小学附近,有八间茅屋。那是两个生产队的库房,里面堆放着生产队的粮食和农用工具。

      有一天,我们正在教室里上课,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呼喊:失火啦!救火啊!”于是师生们,纷纷跑出教室。只见几百米远的八间茅屋,火苗已经窜上了屋顶。我随着同学们跑向那起火的仓库,在几十米开外,我就感受到了大火的灼热。我再也不敢靠近了。火灾之后,班上的一位同学,受到了表扬。这位同学当时冲进火海,抢救出一件农具。

        我第三次遇见火灾时,应该已经十五、六岁了。那天,我快到家的时候,看见一农户家的烟囱旁出现了明火。农户家的男主人,已上了屋顶。他没有用东西扑火,而是将烧着的茅草,抽掉扔到地下。结果是越抽火越大,终于一发不可收拾。如果开始,拿一床棉被上去,盖住刚刚起火的地方,再端水上去浇,这火十有八九就给灭了。

        不知这户人家是不懂这方法,还是舍不得用棉被,我无从知晓。男人抽燃着的草,实际上成了一种助燃。着火面积越来越大,虽然几十米开外,就是一口水塘。村民也纷纷加入到救火的行例,无奈茅草和木头房梁,都是易燃物。一桶水泼过去,真如同杯水车薪。我也从水塘里提了一桶水过去,水桶上了屋顶,很快就被扔了下来。当时,我很心疼,家里这挑水的木桶会不会给砸坏了。

        这场火灾应验了“失火带邻居”那句成语。因为起火的人家和另一户人家仅一墙之隔。六九年我们被水淹后,就是临时住在这两农户家的。现在两户人家变成一片火海。等到消防车驶来的时候,两户人家的屋顶早已烧毁了。

        人的一生,难勉会有坎坷,能够躲避灾害,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202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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