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背后的“冰山”有多冷:伤她最深的是亲姑姑,除女儿外别无知己
王熙凤一出场就是霸王似的一个人,“神妃仙子”是她的别称,在婆婆邢夫人口中,“琏二爷、凤奶奶”夫妻在荣国府赫赫扬扬、威风八面。
尤其经秦可卿葬礼一事,王熙凤一战扬名,在荣宁两府,除贾母外,女眷中无出其右者。
但就是这样一个“脂粉英雄”王熙凤,却偏偏入了薄命司,看过她的判词和图画,更是让人吃惊地发现,作为王熙凤象征的雌凤,竟是站在一片冰山之上:
“后面一片冰山上,有一只雌凤,其判曰‘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身才。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关于判词中预示的被休早已有公论,但仔细看这只雌凤后面的冰山,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这么有文采的一只凤凰,为何背后却有寒彻入骨的冰山?
结合王熙凤的处境,“源易缘”发现,这片冰山其实不在别处,就在王熙凤日日存身的荣宁两府,那是一张冷漠到让人窒息的亲情之网,而这张网的冷漠,在王熙凤势力鼎盛时,她是没有感受到的,或者说是不在乎的。
“如今合家大小,除了老太太、太太两个人,没有不恨她的,只不过面子情儿怕她。”
王熙凤管家手段非常狠,在后宅中说一不二,惹了不少人,按照贾琏跟班兴儿的说法,全家除了她的顶头上司贾母、王夫人外,余者没有不恨她的。
下人忌恨,王熙凤应该是心知肚明的,但是因为大权在握,王熙凤是不怕的,“他敢怎样”这样的强话王熙凤也是时时挂在嘴上。
因此在王熙凤这张人情大网上,下人这块的忌恨王熙凤是不在乎的,也不会影响凤姐的心情和节奏。
既然有不在乎的,就有在乎的。在贾家败落前,王熙凤受过一次重大的打击,自此后,这个凤凰一样骄傲的人却突然心灰意冷,再也没有为家族辗转腾挪的心劲了。
贾母80大寿,宁国府贾珍的媳妇尤氏看到天晚了荣国府还不关门闭户,看到一个下人,就命他来问话,不料这个下人竟然公然违逆尤氏丫头的召唤,还说了很多让尤氏难堪的话。
王熙凤为给尤氏面子,让把这个老仆交到马圈里,叫人看管起来。
而事有凑巧的是,这个下人偏偏是刑夫人陪房费婆子的亲家。在费婆子挑唆下,刑夫人连之前对儿媳王熙凤的不满积攒在一起,趁着贾母大寿,家下大小人等都在时故意给她难堪。
“不看我的脸,权且看老太太,竟放了他罢。”
对于婆婆刑夫人的下马威,王熙凤虽然脸上下不来,但却并不伤心。
但没想到的是,王夫人听到此事后,非但没有声援凤姐,却偏向刑夫人:“你太太说的是,老太太的千秋要紧,放了他们为是。”期间,尤氏也埋怨凤姐“太多事了”。
听到王夫人和尤氏的话,一向好强的凤姐不觉灰心转悲,竟然滚下泪来。
历来看到这一段,很多人都当内宅闲事来看,但曹翁下笔哪有那么简单,这件内宅妇人闲事中,藏着凤姐多大的悲哀,甚至于关系到荣国府的安危。
于轻微处听惊雷,这是曹翁的匠心独具,在这件家闲事中,王熙凤洞察到自己的亲姑姑王夫人对自己的疏远和摒弃,尝到自己极力维护的尤氏对自己下绊子。
从公理上说,不管凤姐如何狠毒,但在这件事情上,她做得无可指摘,而她的婆婆刑夫人明显是借这件事给她难堪。
但这么明摆着的事情,王夫人却也当着满院子上下人等公然维护刑夫人,其间的意味也实在让人王熙凤难堪。
王夫人已经抛弃王熙凤了,这是凤姐灰心落泪的根本原因。而王夫人是她的亲姑姑,是她自从进荣国府开始就极力维护的人。
曾几何时,面对赵姨娘和贾环的暗害,王熙凤比王夫人自己跑得还快,为此不惜树敌也在所不惜;
曾几何时,为解王夫人无法拿出贾母大寿的财资,王熙凤辗转为姑姑想到腾挪的物资。
而因为一些事上王熙凤站队了贾母,王夫人对这个亲侄女也是意见满满,最后把她排除出自己的亲密团队,甚至当面让她下不来台。
至此,王熙凤在上得罪了王夫人,在中得罪了丈夫贾琏,在下把宁荣两府的上下人等都得罪遍了,孤立无援的孤独感,在王熙凤周围形成一张冰冷的网。
根据判词,最后凤姐被休回金陵,女儿巧姐被奸雄狠舅所卖,卖弄才干的王熙凤因为才干得罪了所有人,她的周围无异于冰山一样冷彻心扉。
“因才而得,因才自毁”,王熙凤的一生,真是应了那句“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聪明反被聪明误,虽然为荣国府赢得了苟延残喘的时间,但却把自己和女儿的一生陪了进去。
到最后,除了亲生女儿巧姐和一个知恩图报的刘姥姥外,已无一人是自己的知己,天下之大,已无凤姐立足之地,除死无他。
只是,在墙倒众人推后,是否有人为凤姐抱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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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书目:《红楼梦》120回通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