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璐:一人千面,初心不变

“如果不知道自己明天会经历什么,那就永远不要去担心明天。”

——秦海璐

娱乐圈中从不缺少美女。

有些人,见她们第一眼便觉得或清新脱俗,或明艳动人。但有些人,却是一开始觉得平庸,之后越看越有韵味。

比起初见时的惊艳,这种历经岁月沉淀方显个人魅力的,似乎更不容易被观众所遗忘。

纵观娱乐圈,这样的女明星里,秦海璐算是其中一个。

前段时间,她凭借与陈宝国合作的年代大戏——《老酒馆》中的谷三妹一角,拿下了第32届电视剧飞天奖视后。

颁奖台上,这个曾经被嘲“最丑影后”的女人已经在时间的打磨下,炼就了一身独有的气质和风韵。

正如秦海璐自己所说:

“长相是父母给的,青涩有青涩的美,成熟有成熟的媚。”

年过四十,秦海璐早已将过往经历融进了自己的长相里。外表越温婉淡然,她的内心越丰盈从容。

如今,她既是演员,也是导演、出品人、编剧。

只是,不管身份如何转变,终离不开“文艺”二字。


出道即巅峰,用这样的话形容秦海璐的演艺生涯一点也不为过。

2000年,刚从中戏毕业的秦海璐便凭借大荧幕处女作《榴莲飘飘》拿下了双料影后:

台湾金马奖最佳女主角、香港金紫荆奖最佳女主角。

《榴莲飘飘》是一部文艺片,秦海璐饰演的女主小燕为了生计,离开家乡到了香港。

望着城市车水马龙,秦海璐将小燕身处异乡的那份孤独、无奈与落寞,演绎得淋漓尽致。

广受好评背后,秦海璐自身的专业度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因为小燕也是她自己。

“有一女孩整天穿着军大衣在校园里晃荡,没人知道她想什么,特别漂泊不定,很像榴莲飘飘。”

这是秦海璐的班主任向《榴莲飘飘》的导演陈果推荐她时说的话。

而看到秦海璐第一眼,陈果便信了:“她本人真的就自带一种漂泊感。”

那时的秦海璐,刚过20岁。

所谓的“漂泊感”,不过是过往岁月的馈赠。

秦海璐出生于辽宁营口,父亲是电影院经理,母亲是文工团成员。

12岁时,她考上了营口市青年京剧团,开始了长达6年的京剧学习。

剧团是封闭式训练,日子很苦。早上六点半就要出晨功,每天更是要踢几百个飞脚、翻几百个跟头、练几十遍唱腔。

最难熬的是晚上。

每天晚上睡觉时,秦海璐都要把一只腿吊在旁边的绳子上,等到第二天早上由老师把绳子解开。

腿刚放下来时是完全没有知觉的,她要一直按,并且顺着墙面顺时针或逆时针慢慢活动,半小时后,腿才会放下来。

之后就又开始新一天的训练,等到晚上再换另一条腿,就这样白天黑夜,周而复始。这种高强度的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而在这期间,秦海璐的父母转型做了商人,因为忙于生意很少去看她。所以这段最无助的时候,是她自己一个人度过的。

在1996年考上中戏后,秦海璐又开始了一个人的北漂生活。

“从小到大一个人惯了,我内心对家其实一直是很渴望的。”

没有家人的陪伴总是缺少归属感的。

但也正是这种经历,让她的性格中多了几分随遇而安的潇洒,也让她冥冥中沾染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文艺气息。


《榴莲飘飘》后,秦海璐成名了。

在章子怡、袁泉、曾黎等美女云集的96明星班,她最早封后。

但接下来秦海璐的决定令所有人跌破眼镜:她转行了。

拿着人生第一部戏的片酬,秦海璐给自己买了高跟鞋、白衬衣、迷你裙,去了朋友的公司当白领。

“我最理想的职业是白领秘书,就算拿了影后也还是没变。”

然而只干了几个月,她就因为不会用电脑、碎纸机,甚至还烧坏了两个咖啡壶,被老板委婉劝退。

之后,秦海璐又自己创业,先后开了美发厅、火锅店、广告公司,最后都倒闭了。

几番折腾后,身边的一个朋友劝她回去演戏:

“你之所以一直在经历失败是因为没能找对自己的位置,你的位置就是演戏,你做所有事的本钱都是演戏赚回来的。”

这番话于秦海璐有如醍醐灌顶。

2003年,她正式回到镜头前。

虽是为了谋生,但秦海璐也有自己的执拗:偏爱接文艺片。

《冬至》里因丈夫入狱想要离婚的中年女人小白菜,《父子》里仅出场6分半的路人甲,只要作品过关,秦海璐都愿意去演,她从不在乎是主角还是配角。

当被问到为什么愿意拍不出名还赚钱少的文艺片,秦海璐说:

“拍文艺片赚的钱虽然比不上商业片,但维持生活足够了,我想做些真正好的作品出来。”

秦海璐一直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不管是得奖后的潇洒退圈,还是创业失败后的毅然回归,她一直有一个初心在,那就是任何时候,都要做自己真正想做、喜欢做的事。

名利之外,秦海璐更在乎的是取悦自己。

所以当决定专心走演员这条路,她只想拍自己喜欢的东西,那就是文艺片。为此,她可以不计片酬,不计戏份。

拍摄刘德华主演的电影《桃姐》时,她只是客串一个护士。

导演许鞍华因为喜欢她的表演,想专门给她加戏。秦海璐果断拒绝了,她觉得角色本身就很好,加戏会显得很多余,不利于影片的呈现。

艺术面前,个人主义退居其次,许鞍华导演因此评价她是“最具有控制表演欲”的职业化演员。

不仅如此,秦海璐还把电影中一段自己原有的台词删掉了。

除夕夜,她饰演的护士和桃姐一起过节。桃姐问她:“你的家人呢?”秦海璐装作没听到,空气突然安静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不愿与人言说的孤独与伤痛,这个时候的沉默会比说台词更有力量。”

因为这个片段,秦海璐提名了2012年的香港金像奖最佳女配角。虽然最后未能获奖,但也是对她演技的肯定。

更何况,像她这样的实力派,上天又怎会亏待。


2012年,秦海璐凭借在话剧《四世同堂》里的“大赤包”一角,拿下了话剧界的至高荣誉——金狮奖。

略显臃肿的身材,浓妆艳抹的妆容,穿金戴银、着绿带红的服饰,秦海璐一改往日的文艺形象,刻意扮丑,将大赤包的自私猥琐、嚣张泼辣演绎得恰到好处。

圈内人说她是“很会演戏很懂戏的难得人才”。

连郑晓龙导演都在拍摄《红高粱》时,指定由她演淑贤:“只有秦海璐能演,其他人谁也不行。”

同样,《白鹿原》的导演刘进也是为了让秦海璐演仙草三顾茅庐,甚至动员了她的丈夫,这才说动了刚刚生完孩子的秦海璐。

最终,秦海璐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红高粱》里,作为一个抱着牌位嫁进单家的大少奶奶,秦海璐将淑贤一开始的隐忍压抑、挣扎妥协,到最后的释放天性、勇敢追爱,刻画得细腻而不着痕迹。

即便演对手戏的是周迅,她也没有一丝败下阵来。也因为淑贤这个角色,她拿下了白玉兰最佳女配角。

到了《白鹿原》里,为了贴近角色,秦海璐在产后5个月时疯狂瘦身30斤,还提前进组学习纺纱、擀面,让自己从外表到言行,都贴合一个农村妇女的形象。

拍摄祠堂那场戏时,秦海璐饰演的仙草明知自己染上了瘟疫命不久矣,却还在极力地克制自己内心的悲伤,温柔地安慰白嘉轩。

这段含蓄而又内敛的表演让观众看得心碎,连搭档张嘉译也说生平第一次看自己演戏看哭。合作完《白鹿原》,张嘉译评价秦海璐是一个用生命在演戏的女演员:

“她一直是用源自内心的力量刻画每一个人物,有极强的爆发力。”

对于这样的赞誉,秦海璐表示自己只是想用心的演好每一个角色。至于是怎么做到演什么像什么的,她说:

“表演的最高境界是回归自我,有技能有步骤地回归自我。”

从《榴莲飘飘》到《桃姐》,再到《红高粱》《白鹿原》,秦海璐虽然演的都是些生活中的小人物,但每一个角色里,都有她自己的影子。

每一次的情绪调动,其实都是在激发她体内的某一个自我。

或孤独,或坚韧,或温柔。

她是在演戏,也是在释放自己,这也是为什么她总能做到将角色塑造得有血有肉。


俗话说:演而优则导。

秦海璐也是如此。

2019年,她的导演处女作《拂乡心》入围了第22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的最佳影片。

男主角常枫凭借该电影拿下了金爵奖的最佳男主角,观众也因此看到了秦海璐在导演上的天赋。

只是演员之外,她的身份不仅限于此。

早在2010年,秦海璐在参演文艺片《钢的琴》时就做了出品人。

因为导演是新人,当时手上只有5万块钱,为了拍这部电影把自己的房子都抵押了。尽管如此,拍着拍着还是没钱了。

为了不让这么好的作品被埋没,秦海璐就自己出钱让这部电影得以顺利拍完,她也因此成了出品人。

事实证明秦海璐很有眼光。

《钢的琴》一上映,便横扫 57个国际奖项,秦海璐不仅在影坛重新赢得了关注度,前期投入的钱也得到了不错的回报。

2011年,爱拍小成本电影的秦海璐遇到了《到阜阳六百里》。

因为担心秦海璐贵为影后会觉得自己的戏太少,导演邓勇星给她专门加了很多戏。

看完剧本后,秦海璐第一时间就问导演到底想讲一群人回家的故事还是一个人,导演说一群人。

“那就没必要给我加戏了,我们推翻重写吧。”

就这样,在秦海璐的口述下,改编后的《到阜阳六百里》出炉了。

正式上映后,因为剧情直击底层人民在生活重压下的绝望与坚守,该电影一举拿下了第48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原著剧本”。

秦海璐成为了第一位拿到金马奖剧本奖的演员。

从演员到出品人,再到编剧、导演,她的演艺事业遍地开花。

然而,一人千面背后,我们发现不管身份如何转变,秦海璐随性的性子始终没变,做好文艺片的初心也没变。

“人生不需要规划,不管遇到什么,只要自己想做,那就去干。”

秦海璐演员之外的几次跨界并没有什么细思缜密的计划,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喜欢。

在她眼中,文艺片是一片净土,她由衷的热爱。

也因为这份热爱,秦海璐做出品人,当编剧,做导演,不管身份是什么永远都在支持文艺片。

“文艺片女神”的称号,她当之无愧。至于最后能做到哪个高度,她坦言:

“如果不知道自己明天会经历什么,那就永远不要去担心明天。”

专注现在,不畏将来,这是秦海璐惯有的从容潇洒。

当被问到是否遇到过年龄增长的困惑,她仍旧一脸淡然:

“每一个演员都需要自我调整。接受年龄大的现状,然后把它变成自己的武器才是最重要的。”

从容自信的生命是最有魅力的,这样的人值得一切美好。

内心笃定,风雨何惧?

未来或好或坏,秦海璐在文艺这条路上不会止步,一如当初在话剧《青蛇》中说得那样:

“我向前走,这就是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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