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是那片林,酣然独自行

每每登山,我总喜欢另辟蹊径,走别人所未走的路,抑或走别人很少走的路。惟有如此,我才能体悟到大山的独特魅力;惟有如此,我才能寻觅到更美的风景;也惟有如此,我才能真正地聆听自己。

走过这片山,无论是早晨,还是傍晚;走过这片山,无论是晴好,还是雨雪;走过这片山,无论是欢愉,还是悲伤。每一次进山,我自认为灵魂都得以濯洗。渐渐的,越来越欢喜一个人进山,或许没有人能体会到独处时的那份乐趣,那份不受干扰、不受牵绊的乐趣。

就这么走过大山的春夏秋冬,就这么走过人生的风霜雪雨,就这么走着走着,就走进那片林子。大山自从升格为风景区后,游步道修葺一新。原来,那羊肠小道,崎岖不平,充满野趣。如今,没有那份野趣的山道,我自然不是那么欢喜。

在山中,我恣肆行走,但很少走修葺好的山道。山野小路,随手拈取,信步其间,那份乐趣是一般登山人难以企及的。走过的那片林,山野小道曾纵贯其间,登山从此经过,绝对是酣畅淋漓。越过陡峭的石壁,自然要动手;走过这里的涧沟深壑,自然要小心。若不手脚并用,若不小心翼翼,摔跤的可能性极大。即使如此,但我甚是欢喜。山道修好以后,这片林子鲜有人迹。

而我,不管从何处登山,转来转去,总会情不自禁地进入这片林子,仿佛这片林子有着勾魂摄魄的魔力。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开始爱上这片林子且尤爱冬季山林。冬季山林,写意苍凉,却也斑驳辉煌。斜坡,略陡,视野开阔,且永远向阳。落叶凋零殆尽,残存的几片,灵动在风中,不知道是树的深情挽留,还是自己的不愿离去。在风中,那残叶似乎在击掌,也许在庆祝这一场的苍凉,也许在期待下一世的辉煌。

林子里,全然是叶的海洋,看不见山的片寸肌肤,看不到原有的山野小路。这里,完完全全就是叶的世界。那枯黄的叶,透出生命最后的张力,脉络清晰可触,纵横交错,犹如扁舟,蓄势待发。暖阳流泻,落叶寸金,一碧万顷,宛若仙境。随手捡起一片叶,我深嗅一番,那落叶的芬芳扑鼻而来,似乎带着泥土的芬芳。小小落叶,走完四季,层积于此,缱绻于此,化作尘泥,滋养万物。或许,它在期盼着生命的下一个轮回。落叶,厚厚的,如毛毯;树干,黝黑的,似孤魂,拉长时光的影迹,静卧林间。那倒影,纵横交错,仿佛不忍叶的离去,抑或在告别,甚或在私语。

小小的林子,俨然是一幅冬日画卷,落叶铺地,枝影摇曳,初阳熔金,在山腰上延展。我仿佛是画卷中的核心元素,让整幅画灵润了起来。暖阳裹身,我慵懒行走,试图走出岁月的诗行,试图走出画卷的徜徉。落叶,窸窸窣窣;心事,烂漫恣肆;梦想,悠远悠长。

偶或瞥见林片的茶场,那一垄一垄绿的团簇,瞬间点染画卷的苍凉。当黄与绿相遇时,岁月仿佛绞杀在一起了,道不尽的绿意,说不完的辉煌。生命,在冬日绽放;生命,在冬日退场,同样的辉煌,写意不一样的诗行。

但我知道,走过那片林子,静谧是画卷的最好落款,无论是绿的昂扬,还是黄的酣畅。走过那片林子,拾起冬景,悄悄收藏,慢慢品赏。

因为,生命,惟有经过时间的研磨,才会如期绽放。人生,何尝又不是如此?

5286-快乐中国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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