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外,杨坤一如既往地等待着贺弋放学,只是这次他不再上前跟贺弋打招呼,因为他看到了贺弋身旁的邱一哲,当然邱一哲也看到了他。
站下脚步,邱一哲看向贺弋说:“不上去打声招呼吗?”
“走吧。”贺弋伸手搭在邱一哲的肩膀上,一脸笑意的走了。
“弋子,你等等我啊。”万雷在后边追赶着。
哎,真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啊。
看着搭肩勾背离开的两人,杨坤的脸不禁地沉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贺弋天天腻歪着邱一哲,烦不胜烦,搞得邱一哲都无心复习了。
“弋哥。”邱一哲放下手中的笔,抓住在他身上乱摸的手,心里一阵阵的无奈,非要跟他挤在一张椅子上,他都快要坐到地上去了。
听到邱一哲的叫唤,贺弋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你想过你的以后吗?”
贺弋停顿了一下后又百无聊赖地对邱一哲上下其手。
“想过啊,以后我要天天和你在一起。”
“弋哥,我们一起考大学吧。”邱一哲转过身,面对着贺弋,眼神语气无比的认真。
贺弋的眼神开始闪躲,之后又自嘲地说:“就我这烂泥,怎么上墙啊。”
邱一哲皱眉,为何要如此妄自菲薄,他明明可以的,上课的时候,他虽然趴在桌子上睡觉,但邱一哲知道他也在听着课,遇到重点题,他还会在纸上画画写写,虽然乱七八糟的,但邱一哲还是看出了他在演算过程,并且结果都是对的。
“你不是想要和我天天在一起吗,你不和我一起考大学,我们怎么在一起?”邱一哲并不打算戳破贺弋。
“谁说一定要考大学,才能天天在一起啊。”贺弋把邱一哲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等你上大学了,我就在你学校附近租一间房子,你上学,我就打工养你,你放假的时候,我看带你去玩还给你做好吃的。”贺弋捧着邱一哲的脸,一脸笑意。
“贺弋,我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啊。”贺弋凑上前,就想吻邱一哲,邱一哲偏过脸道:“那好吧,等我考上了大学,我就甩了你,另找新欢去。”
“你敢!”
“外面诱惑那么多,说不定那天我抵不住就从了人家呢。”
“要从,也是从了我。”贺弋伸手向邱一哲的嗝肌窝挠去,挠得邱一哲咯咯直笑。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距离高考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自那天后,杨坤不在守在校门口,改守在贺弋的家门前,但由于贺弋天天和邱一哲腻在一起并总是在邱一哲那过夜,让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贺弋。
怒火中烧,扔下手中的烟头,杨坤用脚狠狠地踩灭。
贺弋,是他的,是他杨坤的,他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
三班的课桌上,个个书高过头顶,老师在上面奋力演讲,同学们在底下奋笔疾书,生拍漏下重点。
后排,贺弋趁着人人不注意,偷偷捏玩着邱一哲的手,邱一哲的手很修长,软软绵绵的,特别好捏,劝阻无果几次后,邱一哲也任由着他了,反正人家也看不到,而且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这种行为,让他感到高兴,就好像在向众人宣布了他们的关系一般。
“认真点。”
………
而在邱一哲的重重的威逼色诱与督促下,贺弋也开始了认真学习,虽说不能考同一所大学,但可以考同一个城市啊,到时候他贺弋学医,帮小朋友养好他的胃,小朋友就在他的H大里大放光彩,总之有他在,他会好好照顾好他的小朋友的。
“累不累,男朋友给你按按摩。”
说着贺弋伸手就搭在邱一哲的肩膀上捏起来,这一声男朋友吓得邱一哲连忙左右相看。
“你小声点。”
“呵呵,怕什么,人家又听不到。”看着邱一哲紧张的样子,贺弋呵呵笑:“放轻松点,太紧了。”
“你能不能别语出惊人的。”邱一哲耳尖微红,站在他身后的贺弋,笑着俯身上前:“我的男朋友,想那里去了。”
“滚。”
身边人来人往,又是在放学的时候,贺弋这胆大的行为让邱一哲心惊胆颤又期待。
“啪”校门外目睹这一切的赵淑萍再也忍不住地冲上前,一巴掌扇在了邱一哲脸上。
始料未及的一巴掌,扇得邱一哲愣在了原地,耳里喻喻作响,他甚至都听不到了眼前这个满脸恶意的女人对他说了什么,面目狰狞,如果不是贺弋拉住了她,她就像洪水猛兽一般,想将他一口吞了。
“妈,你干什么?你疯了!”贺弋架住往邱一哲身上扑的赵淑萍。
“我儿子就要没了,我能不疯吗。”赵淑萍疯魇地乱挠着。
动静太大,引得同学们个个驻足观看,有的甚至拿出手机出来拍,闻声赶来的万雷立马赶走众人,并威胁拍有视频的人,立马把视频删了,否则后果自负。
“你妈是个狐狸精,你也是个狐狸精,一个勾引我老公,一个勾引我儿子,你们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荡妇,荡妇生出来的贱种,就是贱啊。”
赵淑萍挣扎得太厉害,贺弋一个不注意就让她扑到了邱一哲面前,拉拉扯扯间,邱一哲感觉耳朵不再喻喻作响,只是他的妈妈好像辱骂了。
眼神瞬间清明,气压也冷了起来,邱一哲扯下抓着他衣服不放的赵淑萍,怒意浓浓。
“妈,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贺弋上前隔开两人。
“不要脸,你们都不要脸,我还要什么脸,贱人,你就像你妈一样·…”
“妈,闭嘴。”贺弋一声吼,直接拖着赵淑萍离开。
“你,你居然为了这恶心的东西吼你妈。我真是白养你了。”赵淑萍开始把攻击对象转移到了贺弋的身上。
“恶心的我,是你的儿子。”
“啪。”赵淑萍一巴掌扇到了贺弋的脸上后,呆愣愣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
“弋哥。”邱一哲担忧的看着贺弋。
“我没事。雷子,把我把小朋友送回家。”
事情发生的突然,结束地突然,还未反应过来的万雷,在听到贺弋叫他的时候,本能的应了一声,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邱一哲早已不见了踪影。
一路没思想的邱一哲凭着知觉回到了住房,打开房间窗外透进来的光有许些的刺眼,邱一哲走过去拉上了窗帘,房子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抱膝而坐,冰冷的地板,漆黑的房子,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而贺弋被赵淑萍生拖硬拽地关进了房间里,“咔哒”一声,房门紧锁,赵淑萍取下贺弋房门上的钥匙后,嚎啕大哭起来。
被关进房间里的贺弋猛拍打着房门,恳求着赵淑萍打开房门,让他出去。
“妈,你开门啊!妈,开门让我出去。”
砰砰砰的敲门声一声声地捶打在心上,赵淑萍像疯了一样,狂砸着能砸的东西,砸累了,发泄完了的赵淑萍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墙上那张黎姿拉着小提琴的照片。
“妈,你开门啊!妈,妈。”
没有回应,贺弋心如死灰地贴着门坐到地上抱膝埋头。
……
“妈,你说你能不能别每次都买那么大一堆东西啊,我这免费的力工,经不起你这么造啊。”
陪贺奶奶赶集回来的贺明礼,左手右手拎着大包小包,双手又合捧着一个大箱子挡住了视线。
“呵呵···”贺奶奶笑而不语:“咦,这大门怎么开着啊?”
“可能阿萍回来了吧。”紧随其后的贺礼阳侧着头看了一眼脚下的门槛跨步而入。
“哎呀,这是怎么了啊?”进入里屋的贺奶奶看着满屋的狼藉,哎呀大叫,惊得贺礼阳丢下手中的大包小包,直往里屋里奔去。
遍地狼藉,披头散发瘫坐在地上的赵淑萍失了魂一般,手指机械般地扣着她从墙上取下来的照片。
“赵淑萍,你是不是疯了。”贺明礼跨过狼藉,大步走到赵淑萍面前蹲下抓住她的双肩。
“是啊,我就是疯了,都是你们给逼的。”渐渐回神的赵淑萍,突然推开贺明礼站立起来,双手撕烂手上的照片,手一扬,照片如白雪一般,从空中飘落下来。
“砰砰砰”听到动静的贺弋立马起身拍打着房门:“爸,奶奶救命啊,我妈把我关起来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贺明礼看着砰砰响的房门,起身跨步想上前打开房门,但被赵淑萍拦住了。
“赵淑萍,你想干什么?”僵持不下,贺明礼与赵淑萍对视着,让也不肯让谁。
贺奶奶走上前,扭了扭房门,发现扭不动后,走向赵淑萍说:“阿萍啊,小弋这次是犯了什么错啊?有什么事好好说,你把他关起来做什么啊?”
“妈,小弋他,他····”赵淑萍有些难以启齿。
“爸,奶奶救我,妈,你就开门让我出去吧。”
心急如焚,不知道他的小朋友怎么样了?
“贺弋,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除非我死了。”
看着如疯子一般的赵淑萍,贺明礼痛心地弯腰抓起被赵淑萍扔在地上的房门钥匙。
钥匙的碰撞声,惊动了赵淑萍,赵淑萍急忙抢过贺明礼手中的钥匙紧紧揣在兜里。
“把钥匙给我。”
赵淑萍拒绝,贺明礼上手就抢,急了的赵淑萍突然一巴掌甩在了贺明礼脸上,贺明礼愣了,贺奶奶也愣了,赵淑萍却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流出来了。
“贺明礼你混蛋,你混蛋。”赵淑萍一挙一拳地打在贺明礼的胸口上:“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喜欢那个狐狸精,把那个狐狸精的照片挂在家里,你儿子也不会和那个狐狸精的儿子搞在一起。”
贺明礼懵了:什么儿子和儿子搞在一起?
看着吓住了贺明礼,赵淑萍狂笑起来:“哈哈~,贺明礼没想到吧,你儿子居然喜欢男人,哈哈……喜欢男人,真是变态,恶心啊!”
“你,你说什么?”贺明礼反应过来,抓住赵淑萍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说你儿子是个变态!”
赵淑萍咬牙切齿,关在房间里的贺弋听到自己的母亲恶语相向,无力地抱头痛哭。
“啪”的一声,贺明礼一巴掌甩在了赵淑萍的脸上:“赵淑萍,那也是你的儿子。”
贺明礼看着已经没有了理智的赵淑萍气愤地转身走了出去。
赵淑萍,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贺明礼痛苦地闭上双眼。
“唉。”贺奶奶无力地叹了口气,挪步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妈,你也看不起我对不对?我嫁到这个家这么多年以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你们为什么就是看不到,难道我就真的比不上一个死人吗?呜鸣···”
赵淑萍掩面痛哭,贺奶奶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没谁瞧不起你,是你自己瞧不起你自己。”
“我看不起自己?”看着贺奶奶的背影,赵淑萍陷入了沉思。
破碎的镜片映出她脸上的红印,赵淑萍看着满屋的狼藉,再看看脚下那张被她撕碎的照片,无声地苦笑起来。
是啊!没谁看不起她,是她看不起自己啊。
撕碎的照片上,人群里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正两眼发光羡慕的看着台上自信优雅地拉着小提琴的女孩。
赵淑萍捡成那张碎照片,抚摸着那个满眼都是羡慕与崇拜的女孩,泪不禁地吧喈吧嗒地落下,溅起了一朵朵的小水花。
“我赵淑萍,一定要成为像黎姿一样闪闪发亮的人。”
那一年,她和朋友去观看了黎姿的个人演奏会,也是在那一年她把黎姿当作了奋斗的目标。
之后她只要一有机会就去观看黎姿的演奏会,一来二去便认识了贺明礼,有共同爱好的两人,很快就相识并在了一起。
再之后,他们回到了家乡当起了音乐教师,生活幸福满满,你拉琴,我弹奏。
只是她的幸福还没感受完,她的信仰突然就塌了,她砸了她的梦想,把那张自己亲手挂在墙上的照片当成了警告,谁也不准触碰。
我才不要把一个短命鬼当成我一生的目标,她不配,我不要成为她那样的人,永远也不要!
她的心态崩了,从那时起,她变得不再是自己,什么贤良淑德,温文尔雅都与她无关了,她成了一个泼妇,真真正正的泼妇。
贺明礼你这一巴掌要是早点煽来,我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