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与大师系列五》为清华开药方 不能跟着美国走

这一切,除了李济天生的才学与才华,应与当年对国文下的功夫,以及老先生的教导熏陶分不开的。当然,无论是刘师舜的认知,或是李济的自觉,都是在进入高等科以后的事情,也即由一个十几岁的顽皮少年向成熟阶段过渡的青年时期,正如潘光旦所言:“同学们的年龄大些了,懂事些了,体会到自己毕竟是个中国人,将来要为自己的国家做些事,读洋书、到外国,只是为此目的而进行的一个手段;即使专为个人打算,如果对本国东西一窍不通,一张『八行笺』也写得疙里疙瘩,将来在社会上不免到处碰壁,寸步难行。因此,一般认为至少够一块敲门砖的汉文准备是必要的。……后来在高等科,汉文课目的所以获得较多的注意,而在我们出国前后的一两年里,学校的所以特邀梁启超一类的有名人物开些临时选修课,如『中国历史研究法』、『中国历史鸟瞰』、『先秦政治思想史』等,以及后来的所以搞起一个『国学研究院』来──都是和这些因素分不开的;而就学校当局来说,主要的动机是想通过这些做法来杜塞外界的批评责难。”

造就中国领袖人才

潘氏的说法自有道理,但校方采取的这些做法,除了“杜塞外界的批评责难”,还有掌校者对时局和中国文化重要性的认识与把握,至少在曹云祥与张彭春之间是有诚意,并愿意采取措施挽救之。正是缘于对国学重要性的认识,才有了曹、张联袂开创一代新风,在清华园创立大学部与国学研究院的伟大时代。

校长曹云祥与教务长张彭春合作之始,张对曹的魄力、学识、改革路数表示佩服。在课程改革中,多数人认为清华学生在校和留学期间,虽勤奋力学,但“几与中国社会隔绝”,“所学又不与中国国际生活相关”,若闭门造车,因而主张应重视中国文化、史地、社会和人民需要等等。曹云祥对这些批评甚为关注,经与课委会委员梅贻琦、余日宣等再三讨论,形成议决案:以后的教育方针,要强调学生应面向世界文化和现代科学,同时应该重视中国文化比重,对新制大学教育则“强调个人创造力和应付中国实际需要的能力,以造就熟悉世界文化和了解中国社会需要的领袖人才。”张彭春对此一设想很是满意,并说:“曹是一位有理想和能力的人,肯不断学习,增长学识,重用人才,敢于从事各种新试验的领导者。”张彭春是称羡美国社会的,但不主张全盘西化,他于一九二三年夏读完《耶鲁评论》一篇论美国大学教育的文章后,表示“中国应创造自己的制度,不能跟着美国走。”一九二三年十一月一日,由张彭春主持、梅贻琦等人参加、曹云祥支持的课程委员会改革总纲,经全校教职员会议讨论并表决通过,此项计分五条:

甲,清华希望成一造就中国领袖人才之试验学校。

乙,清华教育分两级:大学各科及高级中等教育。

丙,清华大学毕业期限自三年至六年,高级中学毕业期限三年。

丁,清华大学教育应特别奖励创造学力、个人研究、及应付中国实际状况及需要之能力。

戊,清华高级中等教育之目的,在使将来之领袖人才受广阔的基本训练;其方法在利用教室内外实际生活之动作,使经验近世文化之要领。

赔款停止仍可留美

就在清华校方按这一总纲实施改革之时,一九二四年初,上海美国大学俱乐部“为谋清华学校之改良,曾函致美公使及商务参赞,并派专员在京调查,其所征得之意见,业已见诸中西各报。”然“报告中所论清华之缺点,仅为表面上所显而易见者,并非根本上所应改良之点。”此举使清华师生特别是校长曹云祥大为不快,曹撰文先后在英文《大陆报》及《华北明星》发表,对改良清华之各重大问题予以辩解和重申。提及清华改良之处,曹认为有四大端,曰:“改组董事会;改办大学;审定教育方针及长期预算;提高学生程度及选派优秀人材出洋。”其中特别提到“是故真心爱惜清华者,赞成按所拟十八年计划及预算,逐渐改办永久之大学,而赔款停止后,亦常能每年资送留美学生十名或二十名。自一九四○年起,清华基本金,每年可供一百万元,为大学之经常费,伍拾万元为留学经费,伍拾万元为推广大学临时费。凡愿就远大方面进行者,决不愿将赔款在十七年内用罄,关闭清华,停止派送留学生。盖清华办成大学而在美之留学生,可永远有五十名之谱,则清华不特为有价值之大学,并为中美邦交文化友谊之永久关键矣。”

与此同时,在曹云祥与张彭春主持下,很快制定了《清华大学筹备顾问及其工作报告》,并于一九二四年二月二十二日,向周诒春、胡适、范源濂、张伯苓、张福运、丁文江等六人发出“顾问聘请书”,聘书内容为曹云祥亲自拟就,并以曹氏名义致聘,内称:“惟是造端伊始,举措至为审慎。夙仰执事教育大家、社会领袖、学界泰斗,嘉言懿行,中外同钦,对于改造清华必有宏猷硕画,敢请先生担任清华大学筹备顾问,对于清华大学教育应取之方针与应有之计划,不吝指导,实为厚幸。清华已往之历史,于全国教育界已不无影响,其将来如何,所关尤巨,此诚全国教育界之问题。谅先生必不辞其劳也。如蒙慨允,当俟拟定会期、地点,再行奉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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