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八十年代--我的姐姐

    姐姐大我四岁,幸亏有了她,才有了我。要是头一个是男孩,估计在家里就是另一个孩子了。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姐姐是一下子蹦出来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在我五六岁前的印象里是没有她的,五六岁后就突然出现在了我家。
  上学前的那段时间我俩一直在一起,母亲白天上班,把午饭准备好后,就出门了。屋里就留下两个孩子,由着我们在田间地头,屋前河边到处转悠,现在想来是危险至极,但是在当时却也没有旁的办法。生活是第一位的,父亲在外地打工,没有人来带我们。儿时唯一的危险记忆是,某次姐姐要给我洗澡,在木盆里倒入了纯正的100度开水,喊我下水,我迟疑的不肯下,眼见着下一步她就要推我下去时,幸亏邻居阻止了,不然难保我不被烫熟。

    姐姐从小就爱臭美,虽然母亲给我们添置新衣的时候屈指可数,也挡不住她一个爱美之心。通往纺织厂的必经之路就在我家面前,她最爱拉着我坐在院子里,对着从门前经过的上班女工评头论足,哪个的头发烫的好?哪个裙子跟鞋子不配,哪种脸形更好看,我作为观众出席,不发表意见。等到上学的年纪了,就开始在纸上设计服装,人物头发无一不卷,鼻子倒是有变化,从倒“n”型,变成了“2”型,服装再怎么设计也逃出不出日历女郎的变化,区别无非是我家的还是同学家的。
    学习?不提也罢,服装设计师的志趣不在这上面。字倒是写得真不错,这个我最有发言权,几乎我的每一本书籍或者杂志都留下了她的“墨宝”,很是让我恼火。我上两年级的时候,她六年级了,家里添了一台双卡录音机,流行磁带从不同人家里流转,“夏天夏天悄悄经过,留下小秘密……”,临睡前和我的一个保留节目必是唱歌比赛,总是她赢,既是评委,又是选手。赛后还不忘感慨自己唱得如此之好,却像埋在沙漠里的明珠,无人发现哪!
    初一很短的一段时间,不知什么原因,她被任命为“英语课代表”,只可惜这个荣誉,似乎没有变成让她发奋的动力。初二的期末,拿到成绩单后,姐姐把它丢进了炉子里。再后来她就开始了另一段人生。跟她的很多同学一样,初中没有毕业就进厂了,头一个是纺织厂,只是管理织布机不是那么容易,一上午没织个几米,不是梭子出了问题,就是纺线没有接上,厂子是多劳多得了,干了不到一个月,拿到手没几个钱。换了一家,这次是一家印染厂,干的是染料配比。过了几年,厂子里的一个机修工看上我姐,人我没印象了,情书我倒是看到过,“爱太深容易看见伤痕,情太真所以难舍难分。折一千对纸鹤,结一千颗心情,传说中心与心能相逢。夜难眠往事忽隐忽现,心在痛对你越陷越深……情书还震了上初中的我一下,文笔不错嘛。后来从同学的歌词本里看到,原来是邰正宵的歌。 这段情感最后不了了之,姐姐换到了另一个更远的厂子。
    这厂子的效益似乎不大好,我的效益却是不错。缘于姐姐隔三差五的需要跑到街上打个投币电话过去问:“今天开工否?”次数多了,她也烦了,跑腿的任务落到了我身上,代价是5毛一趟。农村爱算虚岁,在她虚岁20的时候,开始了“女孩心思”时期,除了上班,基本上都呆在屋子里,抱着一个收音机,一直听到很晚,也不再跟我抢东西吃、拌嘴,说话都很少。还跟母亲经常吵架,核心的争吵关键是工资问题。母亲还是老一辈的想法,替她存着钱,出嫁的时候还给她。姐姐却想要自由,用钱自由是最重要的。读书的朋友基本上是断了,工厂的朋友倒是有几个,但是到了各往高就的时候,维持住的还是没几个。姐姐二十来岁的人生基本上在离我家方圆十公里的范围的工作着,发了工资偶尔会突破这个范围去更远的市区转悠。这样的人生似乎没什么好的,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自己或者家里也没有想过还有别的什么可能。
    到了二十三四的年纪,媒人开始上门,穿着笔挺西服走路过来的有,烫着摩丝头骑着摩托车的也有,我姐夫也是其中之一。这种时候姐姐也会打扮一二,她到现在都在埋怨,父母把她生的太黑了,要是白一点就好了,虽然有这么一点儿遗憾,她的五官还是不错的,眉毛又弯又细,眼睛明亮有神,鼻子高而挺,个儿168,模样不能说是百里挑一,但是在村里还是数一数二的,姐夫大概也这么认为。
    等过了定婚、摆酒等一系列的繁琐的环节,姐姐就成了另一家里的人了。两家之间的距离就隔着三五公里,来往也方便。婚后的她和母亲的原来紧张的关系反倒变得融洽起来。他俩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很不喜欢姐夫,一对小眼睛,嗓门大,脾气也不是很好,担心过一段时间他会对姐姐不好。一晃眼她也结婚二十余年了,见面嘴里念着不是小孩,就是保健。头上有了几根白发,皮肤也松了。岁月一直在往前走,脚步飞快,从前的两个小孩想不出未来会是怎样?,现时我们却已经忘记了儿时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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