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新发之四-----读《非凡短笛》

 

 

    昨晚,非凡来访。非凡原为银南文联(吴忠文联)主席。退休后移居京华。这次返宁,一为清明上坟,二为处理杂事,三为朋友送书----书为《非凡短笛》,系非凡多年文稿的汇集。俗话说“文如其人”。读《非凡短笛》如见非凡其人。该书前缀为我所写。现将我写的《读<非凡短笛>》发布于此,以为纪念。

 

 

读非凡的“短笛”

 

 

 

杨森翔

 

 

 

    老友非凡拟将过去发表过的一些散文、游记、随笔结集出版,要我帮他“看看”。去年因劳累成疾,未能应允,我心颇感歉疚。今年,杂事略少,健康也觉有所恢复,这才又“披挂上阵”,用数天的时间读完了这本《短笛》,并有所心得,遂写了这篇读后感,以表达我的欣赏和友情。

    与非凡同志略有交往的人,都会感觉到他的和善诚挚。如果无缘与他深交熟识,读了他的文章,就能看出他的和善诚挚不同一般。他和善,因为他从不把自己凌驾于他人之上,与他的名字“非凡”的含义相反,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底层人,他永远把自己融和在底层人之间,正如他在文章中所说的“不求高尚伟大,只求平凡朴实、心清如水”;他诚挚,因为他信念坚定,不但对亲人、朋友忠贞不二,而且对国家、民族和中华文化忠贞不二,用他自己的话说,“中华民族从来就最重友情,所以把信义当作友谊的美德而发扬光大……”,所以,他的和善会变成勇猛;他的诚挚也会使他在困境中不灰心丧志。这样的人,聪明不外露而含蕴在内,他并不光芒射人,却能照见别人所看不到的地方。《短笛》中所收的文稿,都显露出这样一位作者。

    且看他的散文吧。有几篇写亲人、朋友,乃至不相识的人的文章,有情有景,情景交融,很是感人。比如《夕阳情缘亦动人》一篇的开头,写已过古稀之年的作者,路过北京西长安街与南礼士路交叉的十字路口时,见一位满头白发、身体瘦弱的老头用一辆破旧的三轮车拉着身体较胖并患病的老伴过马路,“只见老头腰如虾弓,奋力蹬车,车上的老太太也用拐杖撑地,在为老头助一臂之力”。这一景象,竟使作者感动万分: 

    “……我知道,那如虾弓的身躯,体现的是一个男人至老不息的责任和义务;那一点点的撑力,表达的是一个女人润物无声的体贴和关爱……” 

    这样的文字,在他的《短笛》里并不少见,不但体现了作者的人文主义情怀,而且也是他自己的人生憧憬与写照。 

    又比如《七星渠边草,黄河岸头沙》,写一位早年献身革命、晚年却凄凉孤独的“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故乡人草沙,虽经磨难,却九死不悔,在其生命最黑暗的时刻,还念着旧恩与旧谊:“是党捡了我的一条命,我怎能不俯首甘为孺子牛一辈子呢?”如此的忠挚和善,真是可歌、可泣! 

    非凡写人、写情,从不标榜自己,更无自我欣赏的姿态。他着眼的是故乡大地上如牛负重般辛勤劳作的农民,为全县、全乡、全村老少饥寒温饱或忧或喜的基层干部,以及那些有辛识得文字、又甘心为民请命的乡村知识分子。春天的田园里,他忆起了童年,想到了少年时的短暂的美梦;日子好过了,他忆起了解放初那段难熬的岁月,想起了《上书毛主席为民请命》的那位农民秀才肖汉兴—— 

    “什么叫英雄?就是‘不怕困难、不顾自己、为人民利益而英勇斗争、令人钦敬的人。’……肖汉兴为民请命,我们中宁人民都应该永远记住他。” 

    非凡怀念旧事,并非留恋过去,而是要冲破陈旧,另开新局。逗留在他记忆里的,是那些碌碌终身、默默无闻、乐此不疲的乡村作家、艺术家。《京城一面成永诀》中的郭兴“记忆力非常好,年轻时记下的汤头歌诀、唐诗宋词和他的诗作,到50多岁时还能熟练背诵,一些文学名著和他的作品的精彩片段,也能复述得明了清楚。更难得的是,他患末梢神经炎而不能写字时,还自己口述,别人记录,写出了几部长篇小说和报告文学作品……”;《民间文学的举旗人》中的闫福寿,“一生有三大爱好:一酒二友三写作。……正是在那‘哥俩好、十全美’的酒场中,老闫记住了许多故事和传说,这就是老闫与众不同的智慧。”《在矛盾的交叉点上做文章》中的刘文惠,“三日不书民疾苦,文章辜负苍生多。”他终生“在农民固有的心态与现实生活矛盾的交叉点上做文章”,写了20多部反映“三农”问题的优秀戏剧和影视作品。其中《女村长》“一剧曾乘大篷车赴京、津、沪万里巡演,广受好评,并获文化部第四届文华剧作奖。20集电视连续剧《黄河渡》及《上弦月》上下集,都由中央电视台拍摄播出。”……这几位勤奋且有建树的乡村作家,一个一个都走了。他们离开这个世界时除留下了他们生命的结晶——各自的作品及人格精神——外,也为非凡留下了崇敬、悲悯与思念等复杂的情绪。非凡为此写道: 

    “文联机关一定要坚决克服衙门作风,所有工作人员与文艺工作者应该是同志,是朋友,……对文艺界的同志,绝不能白璧无瑕般地苛求,……即使对于他们的缺点与错误,也应该善意地批评,帮助总结提高,……这样才能体现出文联是党与文艺界人士联系的桥梁和纽带……” 

    这都是作者重友情、爱人民、爱作家,把自己融和在群众中的真切感受。 

    非凡的“和善诚挚”还表现在对亲人的挚爱上。他的爱妻罗益群不幸病逝后,他用各种方式对她进行纪念,其中最有意义和价值的,是他写了一部数十万言的《益群浩歌》,留给儿孙和亲友;他的老父去世了,他又四处搜集父亲的遗墨和文稿,并请人重新设计图版,交出版社正式出版,以表达一片至孝之心…… 

    他还有几篇追思、悼念伟人和名人的作品,他心仪周恩来、刘少奇、贺龙……以及林巧稚们的谦和诚恳、为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品质,“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这些文章也同样表现了他和善诚挚的一面,同时又充满了对理想、信念的坚守。 

    即使是不同意见的争论吧,他也是以和善诚挚的态度、平静的语言进行探讨,文中看不出一丝的霸气或盛气凌人。 

    “背包行旅”是他浪迹天涯、游走五湖四海之作,也是《短笛》这部书的重点。全辑所收64篇文稿,除个别篇章是他在家乡任上所写以外,其余作品全系他退休以后,自费旅游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非凡的“和善诚挚”,己经渗入骨髓。他曾是宁夏银南文联(今吴忠文联)的主席,在任期间,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周游列国、云游四海”,去创作他所擅长和喜爱的游记。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把有限的经费全部用以联系和培养当地的作者。非凡晚年遭遇了丧妻之痛、失子之悲,被迫追随定居于北京的长子生活,成了一名“老北漂”。人虽住在繁华的首都,脚步却常常游走于辽阔的中华大地,而思绪永远留在了故乡的山水之间。退休十多年来,他曾漂流于神农溪,徘徊于玉门关,探秘中俄界河,寻根太原晋祠……。他常对长子王霄鹏讲:“我本源于自然、生于大地,死后必归于大地。在我出游外地后,若长时间收不到我的信,不必找我,那说明我已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了……”他和善诚挚而至于旷达! 

    看似旷达的非凡,其实也有深深的眷恋——那就是“扯不断、理还乱”的思乡情结。 

    “在人们的感情世界里,乡情是最重要的感情之一。乡情是什么?乡情就是对故乡的山、水、土、人、物、日、月、星、云、乃至一草一木等等的无限思恋。”(《情系故乡》) 

    无论他行走于何处,一句轻轻的问候或不经意的关怀,就可使他感动得热泪盈盈,便可打开他思乡的闸门。有一次,作者到镜泊湖去—— 

    “我长久地坐在异常静谧的镜泊湖边,善良的服务员说:‘老同志,中秋赏月可别受了凉!’一句话触动了我凄怆感情的闸门,一股热泪夺眶而出。遥远的故乡,天各一方的亲人,新逝的爱妻,我何以为家?” 

    每当读到此处,又念及非凡的处世为人,我也不觉心头发酸、两眼湿润…… 

    在“故地杂记”及“人物春秋”等辑中,非凡的思乡情结表露得更加浓郁而深刻,这是他“和善诚挚”精神品格的又一种体现。 

   “命运造就我这个背包客,还将继续旅游人生。无论将来我漂泊于楼群中,还是江河畔,甚或是苍山茫原上,不变的唯有那故乡情结,它将如影随形,如梦似幻地伴随我那孤独而流浪的心。”

…… 

    今天是阴历的六月十五(阳历7日15日,星期五),天空的月亮又大又圆,读着非凡的《足迹》,望着天上的月亮,似乎又望见远在北京的老友那思念故乡的背影…… 

      李杜相交欲何求?

      淡若清水醇若酒。 

      一自遭乱离散后, 

      诗思相念海天陬。 

    就让我以这首小诗作为本文的结束,再次表达我对老友的思念和祝福吧! 

                               2011年7月15日,星期五,于宁夏吴忠积翰别舍。 

 

   

      清明二月斷腸天,客思如煙醒睡眠。

      千里聊能嗟異域,百年誰不赴幽泉。 

      花開有限洵堪美,夢破無端最可憐。

      我羡盟鷗歸未得,空攜行色到眉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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