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草泥马
左飞扬并没有掉入水中,而是稳稳落在了另一甲板之上。惊魂未定,他揉揉眼睛,发现自己在另外一条船上。此船虽然不小,但比起刚才那大船来说,仍存天壤之别。
“师兄,你怎么了?”传来张玉婉的声音。扭头一看,发现陈秋风和张玉婉都在旁边。那三匹骏马,竟然也在船上。船头有一老者和一年轻人,每人手持一桨,正用力划船。
“这是怎么回事?”左飞扬似在梦中,这船不仅救了自己一命,师弟师妹也突然一下子都到这小船上了。
“师兄,刚才这两位英雄驾着小船靠近我们,说你有危险,让我们赶紧上船。我们也莫名其妙,但见他们言语诚恳,且时间紧迫,所以就选择相信了。果不如其然。还得多谢他们二位!”陈秋风说道。
“在下左飞扬,多谢两位救命之恩。”左飞扬拱手对那划船之二人说道。突然他感觉二人似曾相识,其中一人还不止见过一次。是谁呢?
“不要让他们跑了,快放箭!”突闻旁边有人叫喊。似是那蒙面人的声音。刚才左飞扬逃脱之窗口,已伸出几个人头。不一会儿,就见几张大弓架在窗上。嗖嗖嗖,数支利箭向小船上袭来。
“大家卧倒!”左飞扬喊声一出,师兄妹三人皆趴倒在船上。那船头老翁却拿起船桨,悠然挥舞,啪啪几声,几支箭矢被打落于水中。
嗖嗖嗖,又有数支飞箭袭来。那老翁和少年都挥舞船桨,抵挡飞箭。对方换箭空隙,又把浆插入水中,猛力划船。虽然形势危急,但表情却轻松自若。左飞扬觉得那老翁似乎是几日前与之对弈之人。正在此时,看见船上还有一支空桨,便赶紧跃起,握住此桨,一同对付大船上射来之箭。既然练的是挨踢功夫,那便是以守为主,这挡箭之功夫,当日也在师父教导下,有所小成。
“年轻人,好身手!”那船头老翁赞道。
“大爷,你可是住在杏花村?那日我与我对弈之人是否就是你?”
“正是,看来你还认识老朽。”
“多谢大爷救命之恩。只是在下不明白,为何你们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老翁一笑:“我祖孙二人和众位大侠机缘巧合。同是闯荡天涯之人,又何必介意曾经相逢,何必在乎欲往何处。”
一边谈话,一边把那飞箭打走,不知不觉,小船已经远离大船,射来之箭也越来越少。那年轻人忽然飞身一跃,竟然用手接住其中一箭,说道:“得留下点纪念品,回去也好生研究,看看迪恩杰究竟是何狠角色。”
左飞扬心里惊道,那蒙面人是否就是不圆子门下的弟子迪恩杰?是说怎能如此厉害,只是不知为何蒙面而不让人看到其真面目。同时他也感叹少年的功夫了得。望那年轻人的脸,玲珑俊俏,美少年模样。这人似乎也曾见过,刚才闻得其声音,更坚信了他的看法。从面貌来看,他隐隐觉得昨夜招手客栈拯救余书生之人,颇像此人,但看外表装束差异颇大。
不一会儿,在小船上面已经望不到刚才那大船,自然危险不复存在。很快小船靠岸,老翁道:“众位,已经达到江北。前途路漫漫,各位要小心谨慎。”
“多谢两位大侠。今日救命之恩,必当谨记心中。在下有一话,虽然说出来对二位有所不敬,但却也忍不住想如实奉告。在下总感觉一路上,二位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我们所乘的两匹马,似乎也和二位有所关联。”左飞扬神色沉重地道。这几日之事,颇为古怪,他心中隐隐有个感觉,这一老一少,一直跟随着自己,说不定别有目的。联想到渡船上面那蒙面人对自己的无端攻击,这两位的及时出现,整个事情蹊跷不已。虽然他能察觉二人并无恶意,否则也不会搭救自己,但却很想探听个究竟。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此时大雾已经逐渐散去。那少年并不正视左飞扬,而是盯着原处,冒出一句李白的旧诗。
那老翁却用慈祥的目光盯着左飞扬,道:“年轻人棋艺高超,武功也大有潜力,博学多才,人不可限量。老夫知道你凡事想打听个为什么,但有的事,可能日后再说为妙。此处仍危机四伏,你们三人赶紧北上赶路,明日黄昏之前请务必到盱眙县城南郊。南门外一里处,有一小饭馆,名曰三碗不进城,我们在此处等候你们。
三人见老翁神色,知此时不宜多问,于是和二人惜别,快马加鞭,北上赶路。
二月的天气说变就变,昨天寒风凌烈,今日便骄阳如火。纵使骑有宝马,连续行进了两个时辰,也得靠路好好休息一番。让马儿吃个草,自己喝点水,辅以点干粮,好补充体力。
“不知师父目前境遇如何。”左飞扬担心道。
“放心,师兄,师父他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那东方雷虽是地方一霸,但也不敢做过于出头之事。”陈秋风道。
“是啊是啊,爹的武功并不弱,那日之事,也纯属以外,我们都没有任何准备。”张玉婉道。
左飞扬叹道:“挨踢之功,其实内涵丰富,其技源远流长。但偶尔我却会想,如果一味以防守为主,便不能抢得先机。不知这念头是对是错。”
“大师兄,莫非你在抱怨本门功夫并不精妙?”张玉婉嘴角一翘,颇有怨言。
陈秋风也道:“无论如何,我们是挨踢弟子,也就应当谨记挨踢招式,以此为基础,加以变化。”
左飞扬摇摇头:“我并非对本门武功有所抱怨,只是略加自己的评价而已。天下每一门派之武功,都有其长,有其短。不必狂妄自得,也不必妄自菲薄。要发扬我挨踢之功,得先晓其长,知其短,以应付各种变数。师父前几日曾找我彻夜长谈,他说有一想法,但不敢对外告知,但如若不说出来,又觉甚是可惜……”
“什么想法?”陈秋风和张玉婉皆问道。
“自古以来,武林之功夫,皆传授本门弟子,此乃天地正道,众人以无不莫以为对。”左飞扬道。陈张二人点点头,道:“理应如此。如果不传本门弟子,难道传给外人么?”
“任何武功,哪怕当年之独孤九剑,仍有改进余地。更莫说葵花宝典,如果加以修正,说不定东方不败也不会成为男不男女不女之人?但要论道武功改进,并非易事,即使所传弟子资质深厚,大多也仅能小补而已。诸位有没有看到,除了少林武当,其他门派,虽然也曾风光一时,但往往也只能风光一时,十数年间,都逃不过衰败没落之命运。大家可曾想过为何?”
两人摇摇头。左飞扬接着道:“武林俊杰,必定一代胜一代;江湖门派,也亦如此;武功绝技,同如此理。师父言道,如若武功要源远流长,必定要有更多人练习之,否则即使拥有该武功之人天下无敌,几代过去,也必定没落。人多,自然精通掌握者亦多,弥补自身不足加以改进的机会便更大。少林武当,为何历经数百年而不衰?只因门下弟子众多,且相关记忆天下人皆仰慕习之。”
张玉婉担心道:“师兄之意是否要把本门挨踢之技艺,广传天下?”
左飞扬点点头:“师父正是此意。刚好本门宣告天下正式成立,更可借此之机,来实行此事。”
“但弟子太多,开销巨大,我家房子虽大,也容纳不下如此多弟子来练习。”
左飞扬却摇摇头:“非也非也。无需招纳过多正式弟子。师父让我整理本门挨踢武功,共记录下招数以及心法两大卷,广传天下。天下之爱武人士,无论男女老幼,皆可习之。”说完此话,他两眼发光,精神徒增。
“不可不可!”其余二人却突然叫道,“白白把功夫交给本门外弟子,于理不通!这不是让旁人捡到便宜吗?”
“挨踢之功,虽然精妙,但破绽也众多。师父苦想数十年,对招式加以修补,但仍嫌不满意。如若开放,则必定成千上万人练习,如有问题,也能迅速发现,迅速更正,然后把更正之法,也广而告之;如果功夫奇妙,必定练习之人越来越多。能造福百姓,也实乃人间一大乐事。”
“师兄,你怎能保证旁人习我武功,加以改进,但却对改进的内容保密,不告知天下,违背我等弘扬武学之本意,自己却以此得利呢?”陈秋风道。
左飞扬道:“师弟所言甚是。实在如此,我们也无办法,必定改进之法也是人家之心血,我们要避免之,也只能先立下规矩,比如若习本门功夫,则基于本门功夫的改进,不能藏匿自用,而应传告天下。此乃君子约定,无法强制到每一个人。所以师父对此也很迟疑,并未下最后之决定。师父定此方式为功夫开源,所为开源,即为放开源头,天下人共享用之,共维护之!”
“此法有重大问题!”张玉婉道,“昔日高手习得秘籍,能争天下第一。今日如若皆像你所说,众人皆可习秘籍,凭何争天下第一?”
“个人造化不同,比武总有高低之分。但师弟师妹想想,争得天下第一又有何用?浪得虚名而已。”左飞扬道。
“如若是天下第一,便没有人敢欺负你,也就不会有今日我们奔波之事了。”张玉婉叹道。
左飞扬不再说话。此想法他虽然赞同,但也觉得实行起来问题颇多,再远未成熟之前,还得仔细斟酌。师妹之疑问,目前自己也不好回答。
忽闻一阵马蹄声。放眼望去,前方又有几匹马过来,中间一马拉着一个巨大的车厢。三人顿时紧张起来,打足精神,以防又是找茬之人。岂料那几匹马靠近之后,也就此停下,马上的人也面色沉重,小心翼翼。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一路恐吓,紧逼我们?”领头的一匹马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身形瘦长,满脸周围,眼窝深陷,看似饱经风霜。他一手扶住缰绳,一手紧握一把长剑。
“逼你们?”三人皆觉得莫名其妙,陈秋风见来者不善,也手握马鞭,准备迎战。
左飞扬示意他不要冲动,对那中年男子说道:“想必壮士误会我们了。我兄妹三人,前往徐州,路经此地而已,与人无仇,也无纷争,更不认识诸位。”说话之时,他也不断打量着对方。看那装束,似乎为江湖走镖之人。
中年男人望望左飞扬,又往往陈秋风和张玉婉。然后扭头小声对周围人说了几句。片刻之后,又对左飞扬道:“近日有一神秘人士一直跟踪我们,乔装打扮,图谋不轨,若今日我们有所得罪,请多谅解!”
左飞扬笑道:“壮士不必在意。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可是我们三人结伴而行,光明正大地行于路上,想必不是你所说的那神秘之人。”
中年男人苦笑一下,拱手道:“想来也不是。多谢三位谅解!走,咱们继续前行!”
“哈哈哈,双油镖局的人,想不到胆小如鼠!”忽闻一声大笑,从旁边大树上跃下一人,全身黑衣,戴着斗笠,面部几乎被遮住。
闻得此声,中年男人和随行众人皆惊慌失措,连忙拿出随身武器,紧张万分地盯着此人。左飞扬看那此人,似乎和剑刺黄白蛟的人装束雷同,难道是同路之人?
“兄弟,一路同行,不知哪里得罪了兄弟?可否报上名来?”中年男人压低声音道。
戴斗笠的人摸摸自己的佩剑,冷笑道:“双油镖局名扬天下,势力遍布大江南北,何故今日如此之惊慌?陈镖头,好歹你也是双油的四大镖师之一,这般胆小如鼠,岂不叫人耻笑?”原来,这几个骑马之人为双油镖局的镖师。领头的中年男子姓陈,想必是在江湖中也大有名气的陈盖天。中间的马车所拉之物,理应就是这次所走之镖了。
陈盖天道:“你武艺高超,我们一班兄弟不得不承认。但如若对我们有所不敬,我们也会拼死护之!各位,握紧刀剑,不要为我双油镖局丢脸!”
戴斗笠的人笑道:“哈哈,双油镖局还不怕丢脸?去年,贵镖局南海分舵,护送一千二百万两银子到缅甸一带,路遇强盗,护镖的张镖头称不敌强盗。江湖走镖,难免有一失,此事过去,虽然案子未完全查清,大家也不再计较。但上月张镖头的一小妾与人私奔,无意中透露消息,原来那一千二百万两银子,并非为强盗掳走,实则是他自己私吞。可笑之极!”
“证据不足,你怎不知是别人诬陷?”
“呵呵,我张无言从不说谎话!”那人话音一落,又飘然跃起,直奔那马车所拉车厢。众镖师见状,也靠拢车厢,刀剑对准那人。岂料他身形敏捷,轻松避开锋芒,随后自行拔剑,对那车厢猛然划了几剑,便闪到一旁。哗啦啦,车厢已然离开,里面的东西直接暴露于外。
张无言?这个名字从来未闻。左飞扬在一旁思量道。双油镖局平时仗势欺人,虽然自己对他们并无好感,但那张无言如此戏耍他们,自己感觉也颇为过分。
“师兄,你看车里的东西好奇怪!”张玉婉在一旁叫道。陈秋风也道:“似乎像两匹马,但又是用草扎成的。”
“张无言!你……”陈盖天见车厢已毁,无力地半跪在地。
“原来彩云庄庄主送给那东厂废人的寿礼,是这两匹用草扎的马啊!哈哈哈哈,奇哉怪哉!”张无言大笑道,“我并非有意劫你的镖,只是感兴趣看看到底是啥宝物。”
从他的这句话可以推断,此人并非刺杀黄百蛟之人的同伴。此时,左飞扬对他的敌意大减,但仍然走上前去,说道:“兄台这番话,有此不妥。不管礼物给谁,来路如何,都与镖局无关。江湖走镖,交钱办事,老祖宗的规矩,你何必为难他们?”
张无言盯了一眼左飞扬,傲然道:“看来这位小弟颇多见识。但本人生性好奇,皇帝老儿来了,也不能制止我此番打听。”
左飞扬继续道:“东厂之人,或许大家都有所成见,但这两匹马毕竟是私人之物,何况在送到目的地之前,仍属彩云庄庄主。”
张无言对左飞扬不理不睬,回过头来看那两匹草扎的马。彩云庄乃江西第一大庄,江湖中颇有地位,庄主也刚正不阿。为何要送礼给正义人士皆恨之的东厂不圆子?也许马中自有奥秘,到时自会揭晓。张无言笑道:“唉,可怜我跟踪了好几天,原来拉了一车的草包。如是白花花的银子,我或许还能取点买下酒之菜。”
陈盖天旁边的一镖师虽然不敢上前与张无言交手,却大声道:“哼,给圣公的礼物,岂是你等凡夫俗子能够了解到其中奥妙的?这两匹草泥马,用鄱阳湖旁边的上等芦苇编制,加以赣江沿岸的肥土沃泥黏合,自是精品中的精品。”
草泥马?左飞扬三人和张无言皆瞪大眼睛。这番名词,还是头次听说。
张无言却突然两眼放光,大声道:“也许这匹草泥马暗藏机关,我倒是来了兴趣!让我把它剖开好好看看,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说完又挺剑向前,直劈草泥马。
左飞扬此时却跳了下来,拦在草泥马前面,道:“张兄,且慢!即便你对不圆子再有恨意,这走镖之人,都是无辜的。你若毁了草泥马,他们今后的生计会如何?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
张无言哈哈笑道:“这位兄弟真是好管闲事!江湖中的人都像你这样的话,也就太平了,不过我也无事可做了!”说完又眨眨眼睛道:“我看你骑的那匹马儿英姿飒爽,想必是匹好马,但这马在那里却没有任何价值。要不我俩把草泥马给搬下来,骑在上面行走江湖如何?肯定威风凛凛,好有面子!”
左飞扬笑道:“张兄莫非是开玩笑?一匹草扎成的马,怎能行走?”
张无言失望地摇摇头:“唉,凡夫俗子,凡夫俗子!如若我对它撒泡尿,拉泡屎,让它沾沾仙气,自然它就可以奔驰如飞了!”
左飞扬心道这人肯定是在开玩笑。陈盖天等人却愤怒不已,持刀剑意图上来再战,却又有所畏惧,不敢大迈步向前。
张无言扫视了众人,露出无奈样:“罢了罢了,一点都不好玩!这匹草泥马太珍贵了,他日我还想到京城再骑骑,暂且就不和它为难了!旁边那位兄弟也对我颇有成见,此事就此罢休。这些银子,就当我的赔偿好了。听说淮南一带,亦有镖局护送那给不圆子的礼物,我得快速赶去。不要给他们通风报信哟!”
说完,张无言从背包中取出几个银锭,用手掷出。银锭脱手便四散射去,每一个银锭分别击中一位镖师的小腿,这样所有还站立着的镖师都在哎哟叫声中被动下跪。左飞扬心道,好俊的功夫!转眼间,张无言飘然离去,不见踪影。
陈盖天招呼身旁之人,让大家就地整顿,把被毁坏的车厢修补一番。随后他走到左飞扬身旁,道:“本人不才,刚才被人欺负,请不要见怪,也望兄弟们不要出去声张。”
左飞扬道:“陈兄所说,在下自当遵守,请放心。”张玉婉却在旁边撅起了嘴巴,有所不满。原来,张凌腿早年曾做过一小镖局的镖师,但因为生意冲突,备受双油镖局欺压,不得不回乡继续务农。所以,张玉婉自然对双油的人,怨气有加。
陈盖天瞧见这一细节,道:“姑娘可有话说?”
“昔日曾闻双油镖局乃江湖翘楚,今日见贵局兄弟武艺果然名不虚传,车毁下跪,丑样百出,实乃武林一大笑料。”张玉婉脸上露出一番讥笑。
“师妹!”左飞扬瞪了张玉婉一眼。
“有啥不可说的!师兄你不要太胆小。武当掌门天门子在十年前的武林大会中不是说过的吗,武林人士,皆以正义为本,不做阿谀奉承之徒,则言论应自由自在,有啥说啥,不应为求面子而竟说无用之话。”
陈盖天听闻之后,握紧了拳头,可见颇有不满之情。这时一镖师走上前,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了两句。片刻过后,陈盖天突然问道:“敢问三位是否赶往徐州?”
左飞扬点头。陈盖天便道:“正好正好,可与我们同行一番。这样吧,今晚我们一同进餐,畅饮一番,可否?”
左飞扬摇摇头:“我们兄妹三人因有要事在身,必须马上赶路。多谢陈兄的盛情!”张玉婉也在一旁嘀咕,抱怨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盖天这时却突然拔剑,向左飞扬劈来。左飞扬大吃一惊,连忙用腿来挡。此剑来势凶猛,完全出乎意料,用腿挡也是因为久练挨踢功夫的自然反应。眼见劈在腿上大腿不保,左飞扬突然用脚一勾,脚尖击中剑底,竟然把剑的力道给消掉七分,但那剑仍然砍在了腿上。虽无大碍,却鲜血之流。陈秋风和张玉婉见状,也都惊恐万分,随即凌冽出腿,逼退陈盖天。陈盖天在周围镖师的护卫下,往后腿了数步。
“为何如此?”左飞扬不顾腿部疼痛,厉声责问道。
“对不起三位了。双油镖局,要走镖天下,名声最为重要。宣扬出去的都是保镖成功的故事,赞扬的都是我们的豪迈之气。今日如此丢脸之事,除了烂在肚子里,更不能让别人知晓。只怪三位生不逢时,见到今日之事!”陈盖天道。
“即使把我们杀了,那张无言仍然会把戏耍你们的事情传遍天下。如果他知道你们借此行凶,必定不会轻饶你们,传了出去,才是真正的奇耻大辱!”左飞扬道。
众位镖师本准备配合前去攻击左飞扬等三人,但却被陈盖天给叫住了。陈盖天神色沉重,道:“三位不要见怪。其实我并无意杀三位,但镖局规章严格,如果有损镖局冗余之隐患,必当去除之,如若不做,我等回去必受重责。”
陈秋风道:“突袭我们,算何好汉!”
陈盖天这时却低下了头,喃喃道:“人心险恶,何须争好汉?这么一做,虽然能护得镖局名声,但我良心未必安宁!趁我暂时还未下定决心,你们赶紧快走,否则……”
话音未落,左飞扬已招呼陈张二人上马,快马加鞭,赶紧往北急行。三人虽有一番挨踢功夫,但要和有刀有剑的一帮职业镖师动武,定然不会占优,即使取胜,也会两败俱伤,耽误了师门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