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贝尔奖授予了LXB。这事情并不奇怪。和平奖受西方政治力量所左右,这从来不是秘密。LXB的政治理念与西方近乎一致,受到西方政治势力的喜爱本就可以理解。而诺贝尔奖不曾授予甘地,却授予达赖。不曾授予结束世界大战的领导人,却授予了一个就任不到一年、什么实际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做、领导的国家正在打两场战争的总统。这种笑话,早在西方很多国家都引起了对和平奖的质疑。实际上,从这些脉络上可以看出,说的好听点就是,和平奖在意识形态领域里往往更重视理念而不是实际效果。
很多人觉得,既然LXB的政治理念与西方近乎一致,而西方是民主的,那么LXB的理念就是对的。尤其是,现阶段很多人都视政府为仇寇,站在政府对立面的LXB等人似乎天然就具有正义性和正确性。
然而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现在中国的政治环境比20年前毫无疑问是好的多。而LXB一批人到今天已经战斗了20年。究竟有多少政治改善是LXB这一类人战斗的结果?可以说基本没有。这个古怪的现实其实正预示着,诺贝尔和平奖所代表的政治理念,在中国恐怕并没有太大的实际价值。
现阶段的体制外运动分为两类,称之为“维权运动”和“启蒙运动”。我觉得是很恰当的。我们今天所享受到的政治上的进步,基本都是由“维权运动”实现的,而不是以LXB为代表的“启蒙运动”。
那么,为什么这个在西方大行其道的理念在中国却并非推动政治改良的主力呢?LXB为代表的“启蒙运动”所追求的,是用一种巨变来直接实现他们的理想状态。他们这种高来高去的策略,第一难以推动改变,第二战略错误,第三不能实现目标。
所谓难以推动改变,是说他们追求巨变,追求一种一劳永逸的理想主义胜利。这种改变将使一些既得利益者损失巨大,而“启蒙运动”派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逼既得利益者发起这么多的利益。那么既得利益者为什么要回应他们的要求呢?你当然可以大骂既得利益者混蛋,但这改变不了现实。很显然他们的诉求不会得到任何结果。中国的民主改革,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现实的问题。采用理想主义的途径不可能解决现实主义的问题。在现实中推进改革,不仅要积极、勇敢,还要懂得退让和妥协。中国的民主改革会侵犯到一大批既得利益者的重要利益。如何压制、妥协、赎买,都是非常现实的。寄希望于既得利益者无条件退让、问题得到一劳永逸的解决,则是不现实,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所谓战略错误,是因为他们总是按照西方路线图,希望做成西方的样子,而忘记了西方体制背后的现实考量。比方军队国家化。这个政治诉求是为了多党竞争铺平道路。但是军队国家化在现在的情况下是极端困难的,而且除了为多党制铺路之外,也没有什么好处。那么为什么不绕过多党制呢?多党制说白了就是不同的利益集团或政治观念集团的竞争。这种集团之间的竞争同样能在一党体制内以实现。那么为什么不能绕过难以克服的困难而朝着现在可以实现的目标前进呢?如果说党与政府高度融合,内部形成相互竞争的集团,那么这和多党制有本质区别么?
所谓不能实现目标,是说除了他们难以推动改变之外,就算他们能够实现巨变,也难以实现他们公开的目标。“启蒙运动”派所采用的“基本教材”来源于西方。西方形成民主体制的过程非常复杂,其制衡机制不仅与民主体制有关,还与各自的国民特性有关。按照西方路线图,往往是得其形而不得其神。印度、菲律宾等国的民主体制失败是有目共睹的。他们一个是参照最老牌民主国家之一的英国,一个是世界第一的民主国家一手建立。日本算是美国经营过的最成功的民主国家,然则日本从战后起就一直受到门阀政治的折磨。台湾政权在嫁接民主之后,经济停滞,腐败却没有得到遏制,民主搞成民粹,内耗严重。俄罗斯就更不必说了,按照西方路线图,最后活生生把一个发达国家搞得靠出口资源过活。一个完备民主体制的建立,并不仅仅是选票,更重要的是各种复杂精巧的制衡结构。缺乏这些制衡结构,结果就是整个民主体制无法发挥作用。举个例子,印度无法遏制的、比例高得让中国官员咂舌的官员贪污就和他们低效的司法体制有直接关系。而LXB之类人的路线图并没有包含这些复杂精巧的制衡结构,简简单单嫁接民主并不能实现中国民众追求民主的目的。只有一步一步的自行推进、摸索民主,才有可能形成比较完备、有效的民主体制。
最后,从反向考虑。任何一个人,有可能希望外国更好更强。但是作为一个代表人民的政府,却都是自私的。很少有哪个国家愿意做纯粹有利于别人的事情。美国政府无偿援助“启蒙运动”人士这个事实实际上很值得玩味。
在对外上,美国政府从来不是一个理想主义政府。这个政府可以公然侵略邻国(墨西哥)获取领土。这个政府可以扶持独裁者(比方说巴列维)。可以为了运河公然侵略巴拿马。可以和独裁政府结盟对付民主政府(比方说联合阿联酋,对付伊朗)。那么试问,如果民主体制能让中国人民生活更好、中国更强大,这样一个政府会拿美国纳税人的钱来推进中国民主吗?这是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的。
事实上,美国政府所积极宣扬的理念已经证明未必都好。美国长期以来宣扬自由市场经济,强调不能政府介入。我们可以看到很多照着做的国家都遭受了金融灾害。原因其实非常简单。欧美的资本力量历史悠久、实力强大。如果政府不介入,新兴国家的资本力量肯定无法与欧美对抗。
美国用于支持中国民主人士的组织叫做National Endowment for Democracy,这个组织是从CIA下面转成非营利组织的,实际上其资金来源于美国国会。这个组织先后几任主管都与美国情报机构有紧密联系。有兴趣的人可以找找相关的文章。
我这里想说的并不是LXB等人有拿外国人钱替外国人办事的嫌疑。而是说,如果美国这么一个对外极具现实主义的政府愿意拿纳税人的钱支持LXB等人的理念。那么我们就要问一句,LXB的理念到底对美国有什么好处?特别有意思的是,美国宣扬中国威胁、鼓吹遏制中国的人,往往也希望中国能民主化。(有的人讲好处是民主国家之间不会发生战争,一般都很友好。这个叫做笑话。中国和美国之间发生战争的可能性不必俄罗斯和美国之间发生战争的可能性高。中国和美国之间的关系也不比美俄关系更差。)
此外,美国当年也积极帮助苏联的持不同政见者。现在我们看到苏联解体、嫁接民主化之后国民生活水平大幅下降、国力严重受损,一蹶不振。因此一个合理的怀疑是,美国有可能知道LXB的民主路线图之中有一定的缺陷,有可能损伤到中国。
从这些角度考虑,尽管授予诺贝尔和平奖体现了西方对LXB战斗的欣赏,但LXB的民主努力恐怕并不能让中国真正获得我们所想要得到的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