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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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场 智 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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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人物:
阿庆嫂:春来茶馆的老板娘,中共地下工作者。
(样板戏出演:洪雪飞)
刁德一:忠义救国军参谋长。
(样板戏出演:马长礼)
胡传魁:忠义救国军司令。
(样板戏出演:周和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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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场,阿庆嫂扶一老头,和另母女俩,上)
阿庆嫂:(白)您慢着点儿。(邻居上)
邻 居:(白)阿庆嫂。
阿庆嫂:(白)您回来了?
邻 居:(白)回来了。
老 头:(白)看,让他们糟蹋成什么样儿了!咱们帮着给收拾收拾吧。
阿庆嫂:(白)我自己来吧。
(众人扶起八仙桌等家具)
老 头:(白)阿庆嫂,我回去了。
阿庆嫂:(白)您慢点儿走哇。
母 亲:(白)我们也回去了。
阿庆嫂:(对女儿白)搀着你妈点儿。
邻 居:(白)我们也走了。
阿庆嫂:(唱)敌人扫荡三天整,
断壁倒墙留血痕。
逃难的众邻居都回乡井,
我也该打双浆迎接亲人。(四龙等上)
四 龙:(白)阿庆嫂,您回来啦?
阿庆嫂:(白)回来了。
四 龙:(白)鬼子走了,该把伤病员同志接回来了。
阿庆嫂:(白)好,四龙,咱们这就走。
(幕后声:胡传魁的队伍快要进庄了-)
群众甲:(急急上场,白)胡传魁来了。(急忙下场)
群众乙:(急急上场,白)胡传魁来了。(急忙下场)
群众丙:(急急上场,白)胡传魁来了。(急忙下场。王福根,沙奶奶等上)
王福根:(白)阿庆嫂,胡传魁的队伍快要进村儿了。
阿庆嫂:(白)他来了。日本鬼子前脚走,他后脚就到了。你瞧见他们的队伍
了吗?
王福根:(白)瞧见了,有好几十号人呢。头上戴着国民党的帽徽,旗子上写
的是忠义救国军。
阿庆嫂:(白)忠义救国军,国民党的帽徽?!
王福根:(白)听说刁德一也回来了。
沙奶奶:(白)刁德一是刁老财的儿子。
阿庆嫂:(白)胡传魁这回来,是路过是长住我们还不清楚。伤员同志们先不
能接。得想办法给他们送些干粮。
王福根:(白)我去准备炒米。
四 龙:(白)我去准备船。
阿庆嫂:(白)好。(众人下场)
刁小三:(幕后声)站-住-。(刁小三追一持包袱少女上)
刁小三:(白)站住。老子抗日救国,给你们赶走了日本鬼子,你得慰劳慰劳。
少 女:(白)干嘛抢东西。
刁小三:(白)抢东西?我还要抢人呢。
少 女:(喊)阿-庆-嫂。(阿庆嫂上)
阿庆嫂:(白)得了得了,本乡本土的,何必呢。来,这边儿坐会儿,吃杯茶。
刁小三:(白)想怎么着,挡客是怎么着?(刘副官上)
刘副官:(白)哎,刁小三,司令就要来,你在这儿干什么?
阿庆嫂:(白)哎依?这不是老刘吗?
刘副官:(白)是啊。阿庆嫂,我现在当副官了。
阿庆嫂:(白)哦,当副官了,恭喜你呀。
刘副官:(白)老没见了,您呐好啊?
阿庆嫂:(白)好。
刘副官:(白)刁小三,你在这儿干什么呀?
阿庆嫂:(白)是啊,这位兄弟眼生得很,没见过,在这儿跟我有点儿过不去呀。
刘副官:(白)刁小三儿,这是阿庆嫂,救过司令的命。你在这儿胡闹,司令知
道了,有你的好吗?
刁小三:(白)我不知道。阿庆嫂,我刁小三儿有眼不识泰山。您宰相肚里能撑
船,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阿庆嫂:(白)瞧您说的,我也不会理官仗势,给人家小鞋穿。刘副官,你是知
道的。
刘副官:(白)可不是嘛,人家阿庆嫂是厚道人。
阿庆嫂:(对少女白)没事就回去吧。
少 女:(白)他还抢我包袱呢。
阿庆嫂:(白)包袱?他那儿能要你的包袱呀。刚才是闹着玩儿呢,对吧?
刁小三:(干嘎地)啊!
刘副官:(白)闹着玩儿也不挑个地方儿。(刁小三还包袱)
阿庆嫂:(白)拿着就谢谢。(少女下)
刘副官:(白)刁小三,去接司令,参谋长,去吧去吧。
刁小三:(白)阿庆嫂,回见。
阿庆嫂:(白)回见。待一会儿过来吃茶。(刁小三下)
刘副官:(白)阿庆嫂,这是我们刁参谋长的堂弟,您可得多包涵着点儿啦。
阿庆嫂:(白)刘副官,您请坐。呆一会儿水开了,我就给您泡茶去。您是稀
客难得到我这小茶馆里来。
刘副官:(白)阿庆嫂,您先别张罗。我是奉命先来看看,司令一会儿就来。
阿庆嫂:(白)司令?
刘副官:(白)啊!就是老胡啊。
阿庆嫂:(白)噢!老胡当司令。
刘副官:(白)对唠,人也多了,枪也多了,跟上会大不相同,阔多了。今非
昔比,鸟枪换炮了。(刘副官坐下,点烟)
阿庆嫂:(白)刘副官,一眨眼你们可走了不少的日子了。
刘副官:(白)啊。可不是嘛。
阿庆嫂:(白)这会来了,可得多住些日子啦?
刘副官:(白)这会来了就不走啦。
阿庆嫂:(下意识地)啊-。
(急转)阿,那好啊!
刘副官:(白)要在沙家浜扎下去啦,司令部就安在刁参谋长家里,已经派人
收拾去啦。司令说先到茶馆里来坐坐。(有人来。赶紧站起,息
烟)司令来啦。(胡传魁,刁德一上)
胡传魁:(白)嘿,阿庆嫂。
阿庆嫂:(白)听说你当了司令了,恭喜你呀。
胡传魁:(白)你好啊?
阿庆嫂:(白)好啊好啊。那阵风把你给吹回来了?
胡传魁:(白)买卖兴隆,混得不错吧?
阿庆嫂:(白)托您的福,还混得下去。
胡传魁:(白)哈哈哈哈。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的参谋长,姓刁,
是本镇财主刁老太爷的公子,刁德一。
阿庆嫂:(白)参谋长,我借贵方一块宝地,落脚谋生。参谋长树大根深,往后
还求您多照应。
胡传魁:(白)是啊,你还真得多照顾着点儿。
刁德一:(白)好说。好说
胡传魁:(白)阿庆呢?
阿庆嫂:(白)还提呢。跟我绊了两句嘴,就走了。
胡传魁:(白)这阿庆,就是脚野一点儿,在家的呆不住,上哪儿了?
阿庆嫂:(白)有人看见他了,说是在上海跑单帮呢。还说不混出个人样儿来
不回来见我。
胡传魁:(白)对。男子汉,大丈夫,是要有这点儿志的。
阿庆嫂:(白)您还夸他呢。
胡传魁:(白)阿庆嫂,我上次大难不死,才有了今天,我可得好好地谢谢你呀。
阿庆嫂:(白)那是您本人的造化。呀,你瞧我,尽顾着说话儿了,那能让您二位
这么干坐着,我去泡茶去。您坐,您坐(下)
刁德一:(白)司令,这么熟悉是什么人哪?
胡传魁:(白)你问的是她
(唱)想当初,
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总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遇皇军追得我,晕头转向,
多亏了阿庆嫂,
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
她那里提壶续水,面不改色无事一样,
骗走了东洋兵,我才躲过大难一场,
(阿庆嫂上)
似这样救命之恩终身不忘,
俺胡某讲义气,
终当报偿。
阿庆嫂:(白)胡司令,这么点儿小事儿,您别总挂在嘴边儿上。当时我也是急
中生智,后来您猜怎么着,我还真有点儿后怕呀。参谋长,您吃
茶。呀,香烟忘了,我去拿烟去。(下)
刁德一:(白)司令,我是本地,怎么没有见过这位老板娘呢?
胡传魁:(白)人家夫妻八一三以后才来这儿开茶馆儿。那时候你还在日本留学,
你怎么会见过她呢?
刁德一:(白)哦,这么说,这个女人还真不简单呐。
胡传魁:(白)怎么,你对她还有什么怀疑吗?
刁德一:(白)不不不,司令的恩人嘛。
胡传魁:(白)你这个人那。(阿庆嫂上)
阿庆嫂:(白)参谋长,烟不好,请抽一支。胡司令,抽一支。
刁得一∶(唱)这个女人那,不寻常。
阿庆嫂∶(唱)刁德一有什么鬼心肠?
胡传魁∶(唱)这小刁,一点面子也不讲。
阿庆嫂∶(唱)这草包,倒是一堵挡风的墙。
刁德一:(白)抽烟。
胡传魁:(白)人家不会,你干什么?
刁德一:(唱)她态度不卑又不亢。
阿庆嫂:(唱)他神情不阴又不阳。
胡传魁:(唱)刁德一,搞得什么鬼花样。
阿庆嫂:(唱)他们到底是姓蒋还是姓汪?
刁得一∶(唱)我待要旁敲侧击将她访。
阿庆嫂∶(唱)我必须查言观色把他防。
刁得一∶(白)阿庆嫂,
(唱)适才听得司令讲,
阿庆嫂真是不寻常。
我佩服你沉着机灵有胆量,
竞敢在鬼子面前耍花抢。
若无有抗日救国的好思想,
焉能够舍己救人不慌张。
阿庆嫂∶(唱)参谋长休要谬夸奖,
舍己救人不敢当。
开茶馆,盼兴望,
江湖意气是第一桩。
司令常来又常往,
我有心,背靠大树好乘凉。
这也是司令的洪福广,
方能遇难又逞祥。
刁得一∶(唱)新四军久在沙家浜,
这棵大树有荫凉。
你与他们常来往,
想必是安排照应更周祥。
阿庆嫂∶(唱)垒起七星灶,
铜壶煮三江。
摆开八仙桌,
招待十六方。
来得都是客,
全凭嘴一张。
相逢开口笑,
过后不思量。
人一走,茶就凉。
有什么周祥不周祥。
胡传魁:(笑)哈哈哈哈
刁得一:(笑)嘿嘿嘿嘿。
(白)阿庆嫂真不愧是个开茶馆的,说出话来滴水不漏。佩服,佩服。
阿庆嫂:(白)胡司令,这是什么意思啊?
胡传魁:(白)他就是这么个人,阴阳怪气的。阿庆嫂,别多心呀。
阿庆嫂:(白)我倒没什么。(阿庆嫂下)
胡传魁:(白)老刁,人家阿庆嫂救过我的命。咱们大面儿上得说过得去,你这
东一榔头西一棒锤的,你叫我这面子往哪儿搁?你要干什么呀?
刁德一:(白)不是呀,司令。我看这位阿庆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胆大心
细,遇事不慌。将来咱们搞曲线救国,这可是用得着的人呐。只
是不知道她跟咱们是不是一条心。
胡传魁:(白)阿庆嫂,自己人。
刁德一:(白)那她一定知道新四军伤病员的下落,只怕她知道但不肯说。
胡传魁:(白)要问,得我去。你去,准得碰钉子。
刁得一:(白)那是,还是司令有面子嘛。
胡传魁:(大笑)哈哈哈哈。(阿庆嫂上)
阿庆嫂:(白)胡司令,参谋长,吃点儿瓜子啊。
胡传魁:(端茶杯一饮而尽)好好。
阿庆嫂:(白)这茶吃到这会儿,才吃出点味儿来。
胡传魁:(白)不错,是吃出点儿味儿来了!阿庆嫂,我向您打听点儿事。
阿庆嫂:(白)凡是我知道的。
胡传魁:(白)我问你这新四军。
阿庆嫂:(白)新四军?有,有。
(唱)司令何须细打听,
此地住过许多新四军。
胡传魁:(白)住过新四军?
阿庆嫂:(白)住过。
胡传魁:(白)有伤病员吗?
阿庆嫂:(白)有。
(唱)还有一些伤病员,
伤势有重又有轻。
胡传魁:(白)他们住在哪儿?
阿庆嫂:(唱)我们这个镇子里,
家家住过新四军。
就连我这小小的茶馆里,
也时常有人前来,
吃茶,灌水,刷手巾。
胡传魁:(问刁德一)怎么样?
刁德一:(白)现在呢?
阿庆嫂:(白)现在?
(唱)听得一声集合令,
浩浩荡荡他们登路程。
胡传魁:(问)伤病员也走了吗?
阿庆嫂:(唱)伤病员也无踪影,
远走高飞难找寻。
刁德一:(白)都走啦?
阿庆嫂:(白)都走了。要不日本鬼子在这儿扫荡了三天三夜,把个沙家浜象
筚头发似地这么筚了一遍,也没搜出他们的人影来。
刁德一:(白)日本鬼子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这么大的沙家浜要藏起个
把人来,那还不容易嘛。就拿胡司令来说吧,当初不是被阿庆
嫂在日本鬼子的眼皮底下往水缸里这么一藏不就给藏起来了吗?
阿庆嫂:(白)哟,听刁参谋长的意思,这新四军的伤病员是我给藏起来了。
这听话听声儿,锣鼓听音儿。照这么看胡司令,当初我真不该
救您,倒落下话把儿了……
胡传魁:(白)阿庆嫂,别别别……
阿庆嫂:(白)不,不不不!胡司令,今儿就当着您的面儿,让您的弟兄们把我
这小小的茶馆儿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搜上一搜,哼!省得人家
疑心生暗鬼,让我们里外不好做人呐!
胡传魁:(冲刁)老刁,你瞧你!
刁德一:(白)说句笑话嘛,何必当真呢。
胡传魁:(对阿庆嫂)参谋长,开玩笑。
阿庆嫂:(白)胡司令,这样的玩笑我们可担当不起呀!(转身下)
刁德一:(用望远镜眺望芦苇荡,白)司令,我看这新四军没走多远。
胡传魁:(白)在那儿?
刁德一:(白)就在这对面的芦苇荡。
胡传魁:(白)芦苇荡?不错,来人呐!
(刘副官、刁小三上:有!)
胡传魁:(白)往那芦苇荡里给我搜!
刁德一:(白)慢着!不能搜。司令,您不是本地人,对这芦苇荡还不熟悉。这
芦苇荡是无边无际、遮天盖地。再说咱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
咱们要是进去这么瞎碰,这不净等着挨黑枪吗?咱们还要向皇军
交差,可不能做这赔本儿的买卖呀!
胡传魁:(白)那依着你怎么办呢?
刁德一:(白)我叫他们自己走出来!
胡传魁:(白)大白天说梦话!他们能自己走出来吗?
刁德一:(白)我自有办法。来人!
(刘副官、刁小三上:有!)
刁德一:(白)把老百姓都给我叫到春来茶馆儿,我要训话。
胡传魁:(白)你叫老百姓干什么?
刁德一:(白)我叫他们下阳澄湖捕鱼捉蟹。
胡传魁:(白)捕鱼捉蟹?这里头有什么名堂?
刁德一:(白)每条船上都派上咱们的弟兄,让他们换上便衣。新四军看见老百
姓下湖捕鱼,一定以为镇上没事儿了,就自然会走出来。到那时
候咱们各条船上一齐开火,岂不就……?
胡传魁:(白)老刁,真有你的!
(幕后人声喧嚷,刁小三大喊:安静!参谋长训话啦)
刁德一:(白)乡亲们!我们是忠义救国军,是抗日的队伍。我们来啦,知道你
们很困难,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慰劳我们,也不怪罪你们。因此,
想让你们下阳澄湖捕鱼捉蟹,我们按市价收买。
(幕后王福根喊:乡亲们,我们不能去。要是碰上日本鬼子的,汽艇我们就没命
啦!)
刁德一:(白)大家不要怕,每条船上派三个弟兄保护你们!
(幕后王福根喊:那也不能去!)
胡传魁:(白)他妈的!谁敢不去。不去,枪毙!
(胡、刁率刘副官、刁小三下。阿庆嫂上)
阿庆嫂:(唱)刁德一,贼流氓!
毒如蛇蝎狠如狼。
安下了钩丝布下网,
只恐亲人难提防。
渔船若是一举桨,
顷刻之间要起祸殃。
乡亲们若是来抵抗,
定要流血把命伤。
恨不能生双翅飞进芦荡,
急得我浑身冒火无主张。
(幕后百姓们喧闹,刁小三大叫:要是再不去我就要开枪啦!)
阿庆扫:(白)开枪?
(唱)若是镇里枪声响,
枪声报警芦苇荡。
亲人们定知镇上有情况,
芦苇深处把身藏。
(瞧见墙上挂着的斗笠和墙根儿的石头,眼睛一亮)
要沉着,莫慌张。
墙石斗笠,
引诱敌人来打枪!
(阿庆嫂将石头扣上斗笠、从茶馆后窗投入阳澄湖)
(幕后刁小三惊呼:有人跳水!并和刘副官、胡司令一起追上,拔枪向湖中射击)
(刁德一气急败坏地追上)
刁德一:(白)不许开枪!嘿!不许开枪!
胡传魁:(白)为什么呀?
刁德一:(白)司令,这新四军要是听见枪声他们能出来吗?!
胡传魁:(白)你怎么不早说呀!刁小三!
刁小三:(白)有!
胡传魁:(白)把那几个带头闹事的给我抓起来!
刁小三:(白)是!
刁德一:(白)刘副官!
刘副官:(白)有!
刁德一:(白)把所有的船只都扣起来,我要把他们都困死在这芦苇荡!
(胡、刁、刘、三儿垂头丧气地下。阿庆嫂上,亮相。闭幕,第四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