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古韵新风

喜欢游走在古老的街巷,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想象当年的市井繁华,抚摸着青砖墙壁上被岁月洗礼的印记,暗赞百年老宅流露出的娟秀静雅,依稀间,前世今生仿佛就在眼前流淌,2700年的光阴转瞬即逝,传承下的,是晋中水土养育出的民族古韵。

何日平常心,千年逍遥游……

平遥,这座传说中的古城在我想去旅行的清单里已经存放了N多年。

可能人就是这样,越是离自己近的地方就越不着急去,总觉得反正那么近,机会多得是,于是,就这么一年又一年过去,以至于我早已记不得是何时何地第一次听说这里,却还是没能一睹她的风采。

很多小伙伴都说羡慕我去过那么多地方,我总是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心动不如行动,想去哪就迈开腿去呗,不要犹豫,不要等!” 这次我要自己用上这句话,趁着几天的假期,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古城的味道

中国古代有四大灵兽——龙、凤、麒麟、乌龟,因前三位都太过帝王气,平遥选择将城建成乌龟的样子,“龟城”寓意固着金汤,长治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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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龟的头冲南,尾朝北,四肢向东西两侧伸展,分别用城墙上六个城门代表,迎薰、拱极、太和、永定、亲翰 、凤仪。南门为龟之头,按照中国古代城建制“山水朝阳 ,龟前戏水,城之攸建,依此为胜”的说法,迎纳东南方的和薰之风,为"迎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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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主干街道形成一个“土”字,象征乌龟的甲纹。周围原有护城河保护,不过现在已经干涸,整个老城并非正南正北,而是偏向东15度,一来是风水好的用意,二来这样建筑可以更好地采光。

事实证明,古代绝妙的设计,确实给平遥带来了吉祥,就像龟的长寿一般,平遥从西周时期史健,留存至今已有2700多年的历史,不仅如此,她还是中国明清时期的建筑保存最完整的古城之一,展示了一幅生动别致的人文、社会、经贸及宗教发展的完整画卷。

城墙围绕古城一周,共有6163米长。在几百年的城墙上行走时,能够看到古城内居民的日常生活场景,有晾晒衣服的家庭主妇,有屋顶上飘出的炊烟袅袅,历史的沧桑和现实的民生混合在一起。

平遥古城内的主街道都很宽,纵横交错的四大街、八小街、七十二条蚰蜒巷构成平遥古城主要交通脉络,两侧是人字型屋檐的建筑都是明清时期就有的店铺。南大街是古城的中轴线,老字号与传统名店铺林立,因此也被称为【明清一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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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重檐木构架楼阁名为【市楼】,结构精巧,富丽堂皇。高高耸立于城的中心,横跨南大街。相传古时这里没有楼,只有一口水井,有了水,逐渐周围有了人家,再后来有了整个城。因当年城内只有这一口水井,所有百姓用水都要推着自家的水车来此排队,可想而知这队伍要排很长,等很久,于是人们利用等水的时间互相交换东西,做起了小“买卖”,一来二去,围绕这口水井周围的街道成了商业街,市楼也因“井内水色如金”,又名“金井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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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听雨楼】就到古县衙了,这是当年平遥七品县令办公审案的官署,【县衙】初建于元至正六年(1346年),至今已经有六百多年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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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总是给人不舒服的感觉,墙上大大一个“狱”字,左右两个恶犬把人困在中间,从此言行收到制约,不能随意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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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是三人一间,里面还算宽敞,有炕,有窗户,想起看还珠格格,小燕子的名诗“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现实比电视剧里环境好太多了。不过死刑犯的房间就没这么惬意了,那真是完全不见天日的小黑屋,还要被关在木头笼子里,环境凄惨又绝望,要是有幽闭恐惧症,估计不用等到秋后问斩,也不用押到北京菜市口砍头了,直接就抑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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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县官老爷的房间就舒服太多了,还有很大的后花园,风景优美,有池塘、小桥和小亭子,非常别致。不过再漂亮的花园,一想起隔壁院子住的就是犯人们,这心情也是怪怪的。

清朝的官员上任都要背井离乡,不带家眷,当官的也不容易,薪水还少,为了能迅速融入新环境,还要请一文一武两位师爷辅佐,帮忙解决黑白两道的事情,县官要自掏腰包,从本来就少的工资里分出钱来发给师爷们,幸好朝廷及时发现,觉得应该高薪养廉,另外拨了奖金款,不然当官还远不如在票号当个信房先生挣得多。

一入大堂,就看到青天白日,明镜高悬,楹联上写着:“吃百姓之饭 穿百姓之衣 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得一官不荣 失一官不辱 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政府的威严与亲民气息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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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大堂是判刑事案的,那二堂就是断民事案的,整个风格更加随和友善,楹联写的是“与百姓有缘才到此地”、“期寸心无愧不负斯民”。

从县衙内可以登上听雨楼,可以俯瞰东西边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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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平遥,我便被各种古色古香的明清建筑吸引,随意走入一家餐馆或是店铺,老板便热情邀请你进入参观内院的客栈,幽静的院落里阳光明媚,院子中间必有养着红色锦鲤的大水缸,周围摆满各种花盆,鲜花盛开。虽说山西干旱,小院里却让人觉得生机盎然,绿油油,水灵灵的。

再抬眼看去,古老的瓦当,精雕细琢的门楼,虽然褪色但还不失鲜艳的木廊……仿佛一下子把你带回了百年以前,这种感觉真奇妙,斑驳的砖墙,印染出浅浅淡淡的哀伤;雕花的老窗,仿佛还是明清时温婉的模样,这不是景点,周围没有游客,只是平常人家,下午的院子里,独自坐在石凳上晒一会太阳,听着屋檐上小鸟叽叽喳喳地叫,似乎推开门帘就能看到裹着三寸金莲的小姐正坐在炕上绣花。

并不像北京的四合院那么中规中矩,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逛完了,再最里面的某个小角落里,总有个不起眼的暗门,走进去能进入另一层院落,里面又是一番别有洞天,就这样七扭八拐的一层套一层,不愧是古时晋商的深宅大院,我很喜欢像这样寻宝一样的逛法,把犄角旮旯的地方都去看看,总会有意外的惊喜。

街道两侧的生意人都会不遗余力地把自己的店铺装饰得吸引眼球,除了餐馆和客栈,这里要数卖醋、卖汾酒、卖平遥牛肉、卖推光漆盒的最多,这几样也是平遥最出名的商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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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家醋店门口都放着这样能循环流醋的小盆景,老远就能闻到浓浓的醋香扑面而来。如果非要用一种味道来形容平遥,那一定是香醋当之无愧。我这次有幸品尝到了18年的老陈醋,口感温润,并不是很酸,反而觉得很爽口。

到了晚上,古城内家家都亮起灯,更是好看,宅院里的红灯笼不禁令我想起大红灯笼高高挂,老爷点哪个院儿的灯,晚上就去哪房姨太太屋里过夜。古时候城内一定没有这么热闹,深宅大院里只有一处亮灯,想想也觉得鬼森森的……还是现在好看,一串串的红灯笼全亮着,跟过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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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古城内民风淳朴,本来也没什么夜生活,晚上十一点多,街上的铺面基本都关门休息了,毕竟城内还有很多原住民,人家要过正常日子,不能夜夜笙歌,平遥是个早睡早起的古城,相比之下,我更欣赏这样的清静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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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商的味道

在平遥,提起商,第一个要说的,一定是始创于1823年,座落于“大清金融第一街”,有着“天下第一”、“汇通天下”美名的【日昇昌票号】,它是中国第一家票号,也可以说,这是中国第一家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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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听说票号这个名字时,我很纳闷,为什么叫票号?银行不是应该叫钱庄吗?而且,日昇昌的前身还是个做颜料生意的“西裕成颜料庄”,怎么就跨界改行做银行了呢?

原来颜料总庄设在平遥,在北京崇文门外设有分庄,总有同乡客商拜托老板帮忙来回捎带银两,将银子存入颜料庄的分号,在拿着一张凭证到颜料庄总好提取现银,并给一些佣金当谢礼,这样就免去带大量银子在路上不安全,一来二去,大掌柜雷覆泰惊奇发现,这样收的佣金竟然比开颜料庄挣得还多。嘉庆末年,各地间货币流通量大增,而当时运输白银的方式却很不安全,西裕成颜料庄首先在京、晋两地间试行汇兑办法,道光年间,东家李大全和首任大掌柜雷覆泰共同协定,投资三十余万两白银,将西裕成颜料庄正式更名为日昇昌票号。

据说这名字还是个状元给取的,除了字面上的寓意外,三个字竖着写,刚好是“日日升日日”,倒着看也是“日日升日日” ,真是巧妙。借此招牌的吉言,百年间,日昇昌为李氏东家创造了一千五百万两白银的红利。

日昇昌历经7位大掌柜,在180年的兴盛历史间,从未出现过任何一单假票错兑的事件。汇票只有一张,由客户持有,采用人票不认人的汇兑制度,每张汇票都有水印、字迹、暗语等特殊的加密手段,光是暗语,就有400多套,定时更换使用,流程严谨,有条不紊。店里的伙计也是精挑细选,要祖上三代的好名声才又资格入选,进来先当三年免费学徒,再一点点做起,所以一做就是一辈子,不会有人跳槽,要是能做到大掌柜,如果再去世前帮忙选好接班人,甚至在死后,子孙还能享受红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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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不经营,经营不投资,这就是当年东家和掌柜之间的信任关系。参观时在堂屋看见 “慎独”二字,《礼记》中说,君子慎独。君子在细微处,在独处时也不能有一丝恶念,严格要求自己,把人性之恶面杀死在苗头中。我似乎开始有点慢慢感受到当年晋商口中的“义”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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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就是刚才提到的防假密押,前三十个字代表一个月的三十天,后面的有代表数字的,也有代表单位的,这样是一整套密押,日升昌的180年历史间,有400多套。只有内部人知道正在用哪套。

由于严密谨慎的汇兑制度,汇票严格管理,这张是唯一留存下来的一张当年真正的汇票,距今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可能是当年的笔误,这张是作废的汇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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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遥除了日升昌票号外,后来又陆续有了22家票号,成为当年中国的经济中心,鼎盛时期,几乎控制了中国近一半的流通货币。

票号中有个重要的团队叫信房,就是来往信件的地方,这是票号完整的报告制度的核心,每日各分号的报告都是利用信件来完成,内容涉及当日的营业状况,及相关的经贸、政策信息。总号每日收到的信就有百余封,需要及时回复的也有几十封。密押的设计也是信房完成的,来往书信中,也会用暗语来表示当时的经济状况。信房先生一定是科甲中人担当,一年的收入能达到200两银子,这可比县太爷挣的多多了,可见信房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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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生意人拜关公也由晋商而起,其中原因唯一“义”字而已。

“山西人做的不是生意,是德行。”当地人说想了解“义”,就必须看演出。这次的最大遗憾,就是元旦当天要返回,可演出时间是元旦下午和晚上!无奈的遗憾……

信仰的味道

文庙是中国古代官方兴建的祭祀孔子的场所,产生于唐代,宋代逐渐在中原、江南的城市中大量兴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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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遥的【文庙】,又名文庙学宫,建于唐贞观初年,大成殿在金大定三年(公元1163年)重建,距今已有800多年的历史,至今保持原貌,庙宇规模宏阔,总面积35811平方米,这是我国现存各级文庙中历史最悠久的文庙,是中国保存最完整的文庙建筑群,能看到中国最大的孔子及儒学先贤塑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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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入口是气势恢宏的棂星门。据《后汉书》记载,棂星就是天田星,古人认为它是天上的文星,主管文人才士的选拔,寓意孔子乃文星下凡。古代皇帝祭天,先祭棂星。文庙设置棂星门,体现了孔子在中国历代王朝中的崇高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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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殿后墙壁,有文天祥手书“魁”字(鬼没有头上一撇),是希望有朝一日平遥能出一位状元,由状元亲自提上这一笔,很遗憾至今也没能有人担当此任。

不过,文庙内还有中国现存规模最大的中国科举史展,陈列着中国现存唯一的一张状元试卷。

城隍是中国宗教文化中普遍崇祀的重要神祇,大多由有功于地方民众的名臣英雄充当,是中国民间和道教信奉守护城池之神。就像土地公一样,一个城有一个城的城隍,据说是四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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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天人合一”的礼制,以城内南大街为轴,同平遥县衙东西相对称,【城隍庙】居上首。平遥城隍庙是一座年代久远,历史文化内涵丰富,宗教规制齐全的官祀道教庙宇。它以城隍正殿为中心,集六曹府、土地堂、灶君庙、财神庙(附真武楼)四大部分组成,建筑规模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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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每次旅行归来,我总会陷入沉思,

短短三天,

平遥带给我太多震撼。

梦回明清,

这太像是一次穿越之旅,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姓氏,都有一个祖先,

我也好想循着我的根脉,看看我从何而来,

在我的血脉里,也会流淌着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吗?

我又能写下怎样的故事,留给后人品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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