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四大才女:看尽苍冥意已阑 ——吕碧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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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年,光绪与慈禧先后亡故,一大批人为之惶惶不安,这时却有人填了一阕《百字令》:

“排云深处,写婵娟一幅,翠衣轻羽,禁得兴亡千古恨,剑样英英眉。屏蔽边疆,京垓金弊,纤纤手输去,游魂地下,羞逢汉雉唐鹅。”

这首词和一幅题咏慈禧的漫画像,都登在了《大公报》上。作品痛斥慈禧,说她把大清朝的江山搞得一塌糊涂,将边疆的大量领土,国库中的大把银钱送给了外国,她到阴曹地府,见到汉朝的吕后、唐朝的武则天,一定羞愧难言。

这使清政府十分恼火,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这首引起轰动的词和画的作者,就是当时只有25岁的年轻女子吕碧城。

吕碧城在民国女子中,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这个特立独行的女子在那个年代,活的足够清醒和睿智,她不像其他女子一样,为追求爱情和婚姻而委屈,从而失去自我,她的内心是强大而丰盈的,真正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她的生活五彩斑斓,一生所走过的路,所做过的事,所见识的世界,是很多人几辈子也做不到的。

有人问及婚姻大事,吕碧城回答道:“我的目的不在钱多少和门第如何,而在于文学上的地位,因此难得合适的伴侣,东不成、西不就,有失机缘。幸而手头略有积蓄,不愁衣食,只有以文学自娱了。”真是聪明人之语。

当时追求吕碧城的人很多,据说吕碧城的眼光也非常高,只看上了梁启超与汪精卫,但她又嫌梁启超年纪太大(比吕碧城大9岁),汪精卫年纪太小(与吕碧城同岁)。

另外,根据近代天主教史学家方豪先生考证,《大公报》主编英敛之,十分爱慕吕碧城,甚至引起了英夫人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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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去世时,吕碧城年仅12岁,由于母亲只生了三个女儿,回家奔丧时,族人便借口说她家全是女眷,后继无人,想要欺负她们孤女寡母谋夺家产,吕碧城不畏不惧,开始写信给父亲的学生,朋友,请求帮助,在她的周旋下,家产得以保留。

此事让小小年纪的吕碧城显示出了非凡的胆识,却也让与吕碧城有婚约的汪家起了戒心,认为小小年纪的吕碧城,竟能呼风唤雨,认定她是一个不好架控的女子,甚至会是一个不安于室的女子,于是提出了退婚要求,吕家孤女寡母不愿争执,答应了下来,双方协议解除了婚约。

婚约解除后,吕碧城的母亲带着四个尚未成人的女儿投奔在塘沽任盐运使的舅父严凤笙。

后来她想上学,更是被舅父严辞责骂,让她别想东想西,将来说一门好亲事,早点结婚生子才是正事儿。

她不想要这样的生活,毅然逃离家门,身无分文的她写信向居住在《大公报》报馆的友人求援。时任《大公报》总经理的英敛之无意间读得此信,便被信中文采所折服,亲自上门拜访,聘请其到《大公报》,担任编辑工作。她也成为中国新闻史上有史可查的第一个女报人。

吕碧城主笔《大公报》的时候,人人都知道天津出了个奇女子,擅场诗词,姿容殊丽,还对时政颇有见解。这位特立独行的奇女子,领衔主演了一出“绛帷独拥人争羡,到处咸推吕碧城”的超绝景观。 一时间人们在纷纷猜测,这个横空出世的女编辑,究竟是何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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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瑾身着男装,携剑远游,叫嚣着女权与革命。秋瑾也曾经号“碧城”,在报上看到吕碧城的名字之后,她还曾登门拜访,两人志同道合,曾有同榻而眠的情谊。

秋瑾蒙难后,慑于压力无人敢于为她收敛,吕碧城冒着巨大的危险为其收尸立碑,中国报馆“皆失声”,吕碧城用英文写了《革命女侠秋瑾传》,发表在美国纽约、芝加哥等地的报纸上,让整个世界认识了这个中国女革命家。

即便如此,吕碧城却不能苟同秋瑾的女权主义,她认为女子天性爱美、情感细腻并非弱点,而是身为女子的灵气,为穿男装而感到自豪,反而是对女性身份自卑的表现。因此在衣装打扮上向来奢侈,她曾经穿过孔雀装:头戴孔雀翎,衣裙类似西式,颜色渐变,到裙摆处幻化作五彩的雀屏。

这样的观点大胆前卫,是许多人直到今天都未能参透的。

吕碧城发表了多篇言论,宣扬兴办女学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她把兴办女学提到关系国家兴亡的高度,以此冲击积淀千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陈腐观念。

女学运动的兴起,恰恰证明了社会上男女地位的不平等,“欲使平等自由,得与男子同趋于文明教化之途,同习有用之学,同具强毅之气。”她认为,“办女学、开女智、兴女权才是国家自强之道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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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吕碧城前往美国就读哥伦比亚大学,攻读文学与美术,4年后学成归国。1926年,吕碧城再度只身出国,漫游欧美,时间长达7年之久。

民国成立后,袁世凯窃取辛亥革命的果实,任大总统,吕碧城进入新华宫担任大总统的公府机要秘书。后袁世凯欲称帝,筹安会的一批人积极充当袁世凯帝制复辟的吹鼓手。

吕碧城不屑袁世凯及其追随者之所为,毅然辞职,携母移居上海。她与外商合办贸易,仅两三年间,就积聚起可观财富,成为富甲一方的女商人,生活极其西化、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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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女校授课,广泛交友,游历各国,当记者,写书,创办中国保护动物会,做素食者。

其后逐渐对宗教产生兴趣。1930年,吕碧城正式皈依三宝,成为在家居士,法名曼智。这时的她已经大彻大悟了,她知晓了人世间的种种奥秘,身心趋于平静。

吕碧城信佛后,守五戒,茹素,不再肉食,而且大力宣传动物保护。1929年,她接受国际保护动物会的邀请,代表中国出席国际保护动物会在维也纳召开的会议,大力提倡素食,“护生戒杀”。

这世上有人愿意走进婚姻,也有人对婚姻无感。

她用努力和才华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即便是当代女子,变得更好也是想可以找个更好的人做伴侣,吕碧城从来不曾为爱情伤筋动骨过,不依附任何一位男子,守身一辈子,创造了自己的精彩。出走、办报、写词、办学、经商、学佛,吕碧城身上,始终有一种独特的反叛气质,她尖锐、亮烈,然而也不乏妩媚。

一个女人是否能过上有底气和尊严的生活,起决定性的因素的,从来不是经济,而是有没有不将就的决心和底气。

1943年1月24日,吕碧城在港去世,享年六十岁。临终之前,她作自挽诗:“护首探花亦可哀,平生功绩忍重埋?匆匆说法谈经后,我到人间只此回!”她遗命火化后,和面为丸,投放海中,与水族结缘。

吕碧城终身未婚,但谁能说,这样的人生就不圆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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