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辛夷坞的《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在大街小巷热卖,黄毛丫头的我还在初中的操场上撒丫子的奔跑,因为在班级一直名列前茅,老师警告我不要和某某同学再接触。头顶男孩子般的短发在阳光下一蹦一跳,那时的天空是蔚蓝的,那时的功课只要肯学就是可以进步的,那时的我们根本不会体会青春有一天也会逝去。
萌动的情愫,让早熟的少女在每个上学放学的路上仔细的端详着隔壁班的白衣少年,又或者叛逆少年为哪个安之若素的女孩,在额头添一道伤痕。
后来我在听电台的一档音乐节目,主持人讲了一个故事,叫做《完美的暗恋》:早年间香港一位主持人在节目里谈起他的一段暗恋,那时他读初中,而那姑娘都已经工作,即使她大他很多,他依然怦然心动,他们每天早上都会恰巧坐同一班公交,如果她来的晚,他便会一直等。有时候他会迟到,可是仍然等在车站,每次上了公交车,他都努力站在离她近一点的地方,拼命让自己不去看她,她偶尔的一声咳嗽,都让他如受惊雷。半年后,姑娘经常和一个年轻的男人一起坐公交,他不嫉妒,也不生气,因为他知道,他没有资格。又过了半年,姑娘的肚子越来越大,他计算着日子,看了几乎所有如何照料孕妇的书。再后来,姑娘不见了,兴许是回家待产了吧!可是他依旧每天很早去车站,等到很晚再上车。从姑娘单身到恋爱到结婚生子,这个漫长的过程,他只是想见见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不计较,不声响,无法炫耀,永远的埋藏在心底。如今男孩变成了男人,而那主持人说这些时,完全看不到他平日的张扬。
这个美丽的故事是属于那个主持人美好的青春,即便有些苦涩,如今回忆起来也实在美好。辛夷坞曾一度是我的偶像,因为他讲的故事让人看过之后荡气回肠。
2010年,刚刚升入高中的我,在同桌的带领下第一次看了辛夷坞的这本书,那是一个闷热的晚自习,高考对我们来说还有两年,只有成熟懂事的孩子在默默为自己的未来奋斗。窗外蟋蟀聒噪的叫,老师在讲台上无奈地看着底下形态各异的我们,叹着气将课程坚持讲完。空气中弥漫着花露水的味道,有好几次我差点掉下泪来,但始终没有。
那时青春对于我们来说,是挥霍。总是觉得即便挥霍过后,我们仍然青春年少,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对一切漠视且毫不在乎是我们的本色,总是喜欢装成大人的样子,假装成熟。实际却在做着一件又一件现在回忆起来如此幼稚的事情。
“曾经我们都以为自己可以为爱情,其实爱情死不了人。它只会在最疼的地方扎上一针,然后我们欲哭无泪,我们辗转反侧,我们久病成医,我们百炼成钢。”
我的同桌就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在那个爱无法说出口的年纪,她已经是恋爱达人,姣好的脸庞再加上充足的经验让每个追求她的男孩猜不透,她总是多愁善感,离她最近的我都不能猜中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喜欢和男生成群结队的喝酒,下课以后再厕所里偷偷的抽烟,也见过她在学校门口扯着一个女生的头发破口大骂。我有些怕她,但她始终对我很好,喜欢把她觉得感人的小说和我一起分享,然后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青春时,我们总会有一个喜欢的人,为他悲伤又欢喜,每件事都与爱的人有关,总觉得他会给你带来无穷的正能量,也许你从未开口,藏在心里。也许勇敢表白。可这个人终究无法陪你走过青春的所有光景,在你转身过后,他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就像刘若英那首《后来》。
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2013年,高考前夕,电影《致青春》首映。又是一个闷热的晚自习,空气中全是紧张。我借了同学的手机,看了他在不知名的网站下载的枪版,在燥热中我哭得不能自已,泪水打湿了刚刚发下的英语卷子。那时的我,即便不真正懂情为何物,也在各种小说杂志电影电视剧上略知一二。
所以在郑薇顶着一头湿发说自己愿意和陈孝正一起吃苦,而陈孝正说我可是我不愿意的时候,我是心痛的;
在阮莞陪赵世永的女同学打胎后,被赵世永送上火车,一直都淡定的她终于难忍心中苦痛站在两节车厢之间痛哭流涕时我是心痛的;
在一束满天星放在阮莞坟前,镜头一转竟然是老张,他说没有人知道他一直爱着他,他对她的爱就像怀揣赃物的窃贼,不敢把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时,我的心更痛了。
那时,青春对我们来说只剩悲哀,因为我们都知道,高考结束的铃声响起之时,我们那些年所拥有的一切,青春,回忆,朋友,以及曾经最讨厌和最喜欢的人,都会随着那刺耳的铃声消失殆尽,转眼后只剩一地残局。
谁都希望青春永不腐朽,可没有人的青春不会腐朽。
有些人,一生不遇所爱;有些人,爱而不得;还有一些人,无论如何推杯换盏,都换不来平生最爱。
我又想起了我的同桌,她说:我曾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年少轻狂,以为人人都该爱我,自己想要的总会得到,心底是珍惜,但实际却自负,来来回回以后最爱的还是走了,两手指间的烟草,那云雾缭绕的飘渺是如今我与他唯一的联系。”
一别离即一生,后来他爱上了别的女子,可爱本就是几个人的轮回,她渴望着他就像他渴望着另一个她一样,即便有过悔意但他终究不会回头,就像我们的青春,一去不返。那回忆太重,要背一辈子;那回忆太美,不允许任何人碰触;那回忆太甜,愿一生妄有翅膀也腻死在过期的蜜里。
青梅枯萎竹马老去,后来爱的人都像你。
每年的夏天,每一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会充斥着高考的紧张,放假的喜悦,报志愿的烦恼,毕业的心酸,最后离别的车站。这是高考那年,我最大的感触,后来我才发现,这些感觉只有小部分人才有,而且是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有,人们大多冷漠,不经历高考又或是经历过高考的人,没有心情再去经历一遍。
而我和我的闺蜜,分别在成都,江西,哈尔滨,三足鼎立。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初中时许下的愿望都成了我们大学念的专业。不像郑微黎维娟阮莞那样活得千姿百态。
可能我们今后会也会渐行渐远,可能今后都要过上不同的人生,学业有成,结婚,生子。努力的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又或是过得不好,遇人不淑,老来无依。
当时间磨灭了我们曾经少女时代的梦,当我们每天灰头土脸的在厨房为老公孩子做饭,当我们在年老时在苍苍落日下孤独的散步。希望还能想起,彼此曾经年轻的脸庞,爱过的男孩和不腐朽的轻狂肆意的青春岁月。想起那一年,我们坐在操场边,共同许下的誓言。
我们会用多一点点的辛苦来换多一点点的幸福,虽然这幸福还有一段路。
每个年代的人的青春都不相同又大致相同,可无论青春何种姿态,都无法从头,我们不该一蹶不振,苦苦惋惜。而是该笑着对过去的自己说一声,后会无期。
还未算话,但遇到变卦,人总该学会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