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七八年，只要是赚钱的事儿，听说了，就一个猛子扎进去，从来不考虑什么时候会淹死。天知道是什么原因选择卖玉器这个行当安定下来，估计是累了。
我这个人从小娇生惯养，老爸老妈溺爱我二十年，眼看着还有一年就大学毕业，他俩就几乎同时病倒，把赚钱养家的事儿一股脑儿推给了我。偏偏我是被他们照顾的太好，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碰上这种打击，走个路都觉得比别人矮一截儿，虽然是一米八的身高。
断了伙食费，尽管学费在开学时候已经交了，还是不得不辍学回家，也没人给退。我妈是脑出血，三月份住院，出院没几天，我爸就被发现了癌症，第二年的大年初一才出院。在此期间，我每天都能收到住院消费清单，时常会觉得发放清单的白衣天使面目可憎，发誓一辈子不跟这些人有任何交际。比较扯淡的是刚发誓了就被打脸了，我爸的医药费有很多就是出自这些医生和护士的帮忙。
我妈病倒那会儿，有我爸撑场面，亲戚朋友，该探望的都到医院探望了，送礼的送钱的都有。虽然很多人不认得，我还是一下子觉得身边原来有这么多的亲戚。到我爸病倒，我就只能接听这些亲戚朋友的电话，接受他们的安慰，被告知如果需要钱，就尽管开口。
我当真了，第一次借钱的对象是我堂姐，我表哥出的主意，说我堂姐有钱。我打算先借10000块把住院费续上，刚开口，堂姐就给我列他家的日常消费清单，说各种艰难，直到我听的不耐烦，她才拿出100块钱给我。
我看着那100块钱，脸皮立马就红了，这才发觉我在人眼中整个就一废柴，100块钱人都怕我还不起，还谈什么。脑子一热，那100块钱也没要，连寒暄话都忘了说一句，转身走出他们的家门，到门口还听见一句“不识抬举”。
灰溜溜的跑回医院，左思右想，忍无可忍，终于想到我爸这是癌症，要用到曲马多或者吗啡之类的止疼药。就死皮赖脸的硬拖着主治医生和护士吃了一次饭，请他们帮忙给我开一些这样的药，差不多等我快给他们下跪的时候，他们终于答应了。我就买了个记号笔，跑到各大公共厕所里写广告，写完厕所，就印贴纸，满街的贴，还跑进网吧里在论坛发帖。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到一个星期，我就赚了3万多块，给主治医生分5000，给护士分了1000，再拿出1万块到收费处交了住院费。剩下的钱，我准备全部当成广告费，大干一场，跟医生和护士说起来，他们吓得脸都绿了，坚决拒绝再开药单，我也只好作罢。
但我不能这样干等着，下次他们要催住院费的时候，我总不能指着我爸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吧。卖点什么好呢？读了这么多年书，我好像什么都没学到，见识更是少的可怜，除了知道一些烟酒的价格外，脑子里压根儿就是被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顺便说一下，我是学汉语言的，一度幻想着当一个记者，满世界的混吃混喝，偶尔收集一些名人的隐私，等到快老死那会儿爆料出来，吓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一跳。但是，现在的我终于明白，即便我爸妈没有生病，我最好的前途也就是到县城里谋个公务员的差，要是不花钱打点，很可能还是个编外的。
说实话，我觉得这个社会上最不怕的就是穷。孔子说君子固穷，文天祥也提倡时穷节乃见，这是心理上的穷，不穷一下，你还真不知道空虚寂寞冷就是懒散堕落闲惹的事儿。要是物质上穷，那就更不怕了，可着劲儿折腾，反正已经这样了，还能怎样！大不了早死早投胎。
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有这个觉悟，心里头住着个叫胆怯的怪物。它常常施展幻术，让我自我感觉良好，只有做噩梦出冷汗才能让它老实一会儿。所以，我觉得那个帮我的护士对我有好感，否则我们非亲非故，她凭什么帮我，就腆着脸去追她，她直接给我来一句“你觉得可能吗”，我立即一身冷汗。
那护士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惊讶，两眼诧异的看着我，像看一个傻逼。我觉得的心脏被小李飞刀扎了一下，疼的要直接摔倒，过了好久才感觉到自己还站着，果然像个傻逼。稍微平静下来，开始浑身发烫，连着两天不敢见人，窝在病床前，看着我爸，到吃饭时间也不敢出门买东西，说话都没底气的叫外卖。
鲁迅说，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我估计我是死了，心里想了好多把那护士推倒床上的方法，一见着她，却只想躲得远远的，不敢正眼瞧一下。
我爸看出这种失魂落魄，以为我是嫌他，直截了当的问我。我说怎么可能，我是在嫌弃我自己。他让我出去走走，当是散散心。我也真想逃避，就趁着晚上，没人看见的时候，悄悄的走出医院，跑到大街上。
现在想想多可笑，我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特点，估计就算有人盯着我看十分钟，扭脸不出三秒就不知道我长啥样了，何况还没人肯盯着我看十分钟。偏是那会儿，我就觉得黑夜才是我的隐身斗篷，这也是后来我很长时间都在晚上操作一些赚钱项目的原因。
那天，我走着走着，就钻进一个小巷子。主干道车来车往，人潮涌动，我瞥眼瞧着小巷子比较冷清，就闯了进去，低着头走一会儿，确定小巷子果然冷清，就抬头挺胸。刚想阔步走，一辆黑色捷达车就停我前头了，还摁了几下喇叭，我以为是碰上什么熟人了，就往车里看，不想车里下来一男的，看都不看我一眼，迈开步子就走。
我朝他走的方向看去，一个女人正打开洗脚店的玻璃门。那男的赶上去，说“美女，身上就剩50块钱了，下次给你补上，行不行？”那女的一愣，旋即把手伸进男的裤兜，翻来翻去，果然只翻出50块钱，熟练的塞进裤兜，说“便宜你，进去吧”，转头朝我眨了一下眼。
我心说，这特么就是放电吗，突然就明白那女的是个小姐，立即就把眼光转到一边。然而，好奇心这玩意儿太奇怪，像根绊脚绳，愣是拽着我迈不动脚步，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进那道玻璃门。
我想走开，好奇心不让走，大约十几分钟，那男的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我，愣了一下，钻进车里扬长而去。不一会儿，那女的也出来了，靠在门口，见我还在，就笑着说：“帅哥，来玩一下啊，也给你算50。”我立即就低着头走开了。
倒也不是没什么收获，那会儿我竟觉得50块钱不贵，那女的年龄也有点大。回去后我找了一些漂亮女孩的照片，把自己代入那个女人的角色，倒是有不少人给我充话费。前段时间，我还在一个同城交友平台看到这样的套路，也难怪，手机充值卡的销量还是挺大的。
不过，我当时走开的时候，感觉走路都很别扭，好像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看，又好像被人押着，自惭形秽的连呼吸都困难，恨不得把周围的路灯全都砸了，再给夜色泼点墨汁，让它更黑些才好。也是从那之后，我走路的时候就开始习惯低着头。还好当时没有真的进去，否则肯定秒射，闹不好还要阳痿，真是这样，后来到东莞就没本事洗桑拿了。
话说，第一次去东莞是收到朋友的邀请，那时候，我在乡下照顾老爸老妈。日子过得像坐牢，不开门呢，就听老爸老妈愁眉苦脸的说可怜，打开门呢，就听外边的人装模作样的说我可怜。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说归说，谁也不肯帮一毛钱的忙。
后来我也是明白了，这些人在面前说我可怜，让我认为自己果然很可怜，听了他们的话之后会感动，顺便把他们当最亲近的人，对他们倾诉一些可怜的事儿，他们拿着这些话，到人堆里嘲笑我没出息。
因为可怜，所以可笑。以负能量为动力的人能很快理解这样的因果关系，并变得沉默阴鸷，心脑血管里全是愤怒和怨恨，全身上下发黑光，即便是没有女人、没有朋友、没有酒、没有烟，哪怕是连一本书都没有，他们也能泰然若素，享受孤独和寂寞，在某年某月某一次拥抱中，偷偷朝你心窝扎一刀，绝对是一击毙命。以正能量为东西的人在这种因果关系里，往往选择自嘲，并努力在某一天一鸣惊人，可惜，这种人少之又少，偶尔有那么一个半个，绝对是故事的主角。
时而正能量，时而负能量，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往往当时恨不得杀人放火，睡一觉之后又能做雕刻或绣花之类的细致活。很不巧，我就是这样的人，因为天然无公害，就算有害也不过像蚊子跳骚，挥挥手可以搞定，可以放心嘲笑，没压力，大不了一巴掌拍下去，一手蚊子血，洗洗手就能完事儿。
不过，我爸是个以负能量为动力的人，他小时候是地主家的儿子，差点被当时的村支书给枪毙了的人。默默努力，在我们老家的小山村里，乡政府办公室还是一层平房的时候，他就起了两层楼房，可以指着村支书的鼻子说“老子就是比你牛逼”。
他逼着我去做知耻而后勇的事儿，在无法外出务工的形势下，我拉了根网线，成了个合格的网络冲浪者，并认识了很多牛逼和不牛逼的人。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甭管是牛逼还是不牛逼，这些人的欲望都很大，尤其是对钱。
跟他们认识的久了，我学得很会花钱。前面说过正能量和负能量，针对这个，我觉得正能量的人大多是技术工作者，而负能量的人如果没钱，就完全是社会的败类，谁让他们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呢。
我会一些东西，比如说，看书写字，喝茶吹牛逼，如果这些不算技术，那么，我还会一点点网站建设和平面设计的玩意儿。不过，很显然，我最擅长的还是花钱，毕竟我接触不到什么人，即便是再牛逼的技术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我很懂这个。
如果说除了会花钱什么都不会的人是败类，我简直就是败类中的败类，我好像还很抠门儿。具体表现在，除了老爸老妈能咬得动的东西，我很少买零食或者水果；每年只买一次衣服，和去年或前年的混搭着穿，除非烂掉，否则绝不肯断舍离。和男人一起吃饭，从来不掏钱，至于女人，要么漂亮，要么是个才女，不然，100块以上的消费，我绝对躲远远的。
好吧，我承认这句话是吹牛逼了，也没有女人赶着让我请吃饭，我特么也压根就见不到什么女人，偶而见那么几个，不是叫阿姨就是叫奶奶，我连请她们吃饭的资格都没有，不是辈分不够，她们觉得我家里三个人，两个病着，让我请吃饭晦气，真是他姥姥的！人穷不可怕，就怕是真穷，穷起来连狗见了都不肯叫一声。
曾经我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讲什么有所为有所不为。后来想通了，人杜甫、唐伯虎可都是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比我牛逼多了，不还是被活生生饿死的，我和他们比，差着几个银河系。人家才有资格讲人品，我顶多就是个下三滥，还不入流。
想通了就赚钱，只要投入一块能赚两块的，撸起袖子就上。渐渐的，几千里之外的钱也能流向我的银行卡。有点钱之后，你会重新定位人生的意义，比如说，和从没见过面、连对方到底是男是女都摸不清的人成为朋友，在半夜睡醒的时候，感叹一句“我们神交已久”。
然而，当神交这个概念撞进聊天记录，你会发现，如果神交有用，我们连脏话都不能说，否则，你肯定不是你爸亲生的。所以，网络上的朋友，终究是要有见面的一天。
那时候，东莞是个好地方，信息发达到什么程度，我给你们描述一下。甭管你是坐汽车、火车、飞机，还是搭潜艇、航空母舰，只要进了东莞的地盘，就能收到很多酒店、桑拿、沐足会所的短信，这些短信会让你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管使用什么交通工具都能晚点，除非你穷或者还只是个黄毛丫头。
我就因为不信邪，当听说大伙要到东莞见面交流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报名参加。你们完全不知道，过了长青春痘的年龄，连续三年不碰女人是个什么感觉，我是坐飞机到深圳，打车去的东莞，浑身的细胞都在兴奋和激动。
这次见面会的组织者是皮哥，比我更早踏入互联网，严格说来，他最先是个骗子，运营了几十个网站，做棋牌和ONS之类的项目，兼职培训。我是在他的ONS网站被骗的，虽然只有几百块钱，可是，我很抠门儿，恰好，我喜欢收集黑客软件，当不了黑客，做一个脚本小子还凑合，一怒之下，就查他的IP，顺便黑掉了他十几个网站。然后，我们不打不相识，成了可以资源共享的朋友，他也教会了我很多互联网赚钱的套路，而我也会帮他一些技术方面的忙，比如让他用日本的主机，非洲或拉美的IP。所以，他给我接风的方式是“到东莞来，没有不玩的道理”，我很赞同。
当时，我提前备有蓝色小药丸，一者多年没有碰过女人，怕一紧张就缴枪，太没面子不说，指不定还要有心理阴影。二来担心三秒钟完事儿，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划算。
事实上，这些担心都是扯淡，正规场所的专业从业人员都经过严格培训，让你几秒就几秒，让你几分钟就几分钟，只要不怕第二天走路的时候腿发抖，分分钟治愈阳痿早泄，还不带副作用。不习惯带避孕套的，人家还有体检证明。
不怕各位嘲笑我没出息，讲真，我在老家被压抑的早抬不起头了，从这里出去就立即满血复活，并相信自己，只要别人能够做成的事儿，我也能做成。说实在的，我对大学生活早就淡忘了，同学们怕我借钱不联系，学过什么也早还给老师了，除了学费，唯一还有点印象的事儿是写过一篇文章，里边有三个观点，其中一个就是建议妓院合法化，举了很多例子来证明，这样不仅可以提升国民信心，还能在体育新闻中，不仅能看到女排女足的大满贯，有生之年，我中国男足也能赢得胜利的掌声好吗。
当然，那篇文章提交之后，张教授认为我思想混乱，大有封建余孽的嫌疑，愣是把我送进了党员培训班，接受思想政治教育。可惜，我中途辍学，没能入党，可能是我一辈子的遗憾，也或者是让我这破罐子破摔的人生没有羁绊。
自东莞见面交流会之后，我的自信心好像回来了，干什么都有劲儿，效率也高，对周围人的风言风语也不那么放在心上，钱也不再是我的最大追求，我开始尝试交一些朋友。估计是我孤单寂寞的时间长了，稍微有人示好，我就认为是朋友，以至于有些人闲着没事就调侃我，也不管我高兴不高兴，我时常怀疑是不是朋友太多了。
原本，我觉得学了汉语言文学，应该会组织一些文字，就准备构思一个故事，把他们写进一个穿越小说里。当我把这个想法公布在朋友圈，他们显得很高兴，使劲儿的点赞发评论，我也很高兴。他们高兴的原因我不知道，我高兴是因为谁再调侃我，我就把他们的缺点放大了写成他们的性格，让他们的小说里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但是，还没把这个构思形成故事，老爸老妈就彻底病倒了，下不了床那种。一晃就是五年，万幸的是当我缺钱的时候，这些朋友二话不说，没有多有少，让我不必彻底和亲戚们断绝来往，我很感谢他们。
我爸在去世的时候，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个世界上，不管做什么事都有可能吃亏，只有帮助别人不会吃亏。”
我想了好久，没弄明白。有一天，到北京拜访一个朋友。他还是很仗义，我已经跟社会脱节了五年，他仍然二话不说，给我开二万的月薪，让我到他公司上班。我大致了解一下他公司的业务，倒也不是太陌生，熟悉三个月，差不多也值两万块钱。但我回绝了，一来还要照顾我妈，二来，在那五年里，我已经欠了他很多人情，真不想一辈子都还不上。
他送我去车站的时候，我们在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刚坐好，一位老先生就提着个装着行李的民工包闯进来，老大不客气的在我们桌子边坐下来。我看看他，他看看我，谁也不认识这大爷，就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老先生。
老先生同我们拉家常，拉完家常就开始诉苦，说着说着就痛哭失声。我倒是真怕他掉泪，几十岁的人了，就掏出二十块钱递过去，说别嫌弃，一点心意。等我们的饭菜上来，朋友拉着我站起来，拿两百块钱放桌上，说大爷别伤心了，饭钱已经付过了，您慢慢吃，这钱你拿着坐车回家。老先生连声道谢，站起来送我们出门。
我们重新找一家餐厅，点好菜，他就问我：“你怎么看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知道他的意思，几年前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早就把社会上存在的骗术基本上都收集完了，从那老先生坐下到开口说话，我们也只是不想拆穿他，就说：“怎么说呢，挺狡猾的一句话，有点讨巧，这应该是个充分必要条件，而不是单项的充分不必要条件。”
他说：“对了，就是这个理儿。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同样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你经历过很多事，我也见过了很多人，你觉得说这种话的人群画像是个什么样儿？”
我想了想，有点估摸不准，就问他。
他一口酒下肚，说：“说这话的全特么不可深交！这种人要么是个傻逼没脑子，要么就是虚伪不负责任。我前几年一口气赔了一百多万，那是第一次创业，这点钱对我来说还是很大一个数字。说实话，刚开始我也没怎么害怕，觉得亲戚朋友都会搭把手，没想到他们在那时候却是在不断的放大我的缺点，得出的结论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人特么谁也没个缺点，平时没什么，只要一遭难，这些被放大的缺点才是真正的你。”
我能体会他当时的处境，这大概也是他肯说给我听的原因。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做拒绝帮助他们的借口，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一渲染，几乎就成了定律，很少有人愿意对此质疑，毕竟这句话有用。
朋友说我们明知那老先生在使用骗术，仍然愿意给钱，原因是我们还有脑子，能够独立思考。我倒是想说这种骗术比职业乞丐有技术含量，而且不长久，很可能是真有困难的不得已。恰好，我们经历过挫折，这么做就好像在帮助自己。
回到家里，我研究了很多赚钱的套路，发现只要是赚钱的企业或个人，都是因为帮到了别人，无一例外。突然明白老爸的临终遗言，他果然是比我多吃了几十年的饭。
如今，我也算是稳定下来，每天帮一些朋友提供玉器方面的货源，闲下来，就在网络上写点东西，也不管有人看没人看，全当是日记，反正不花钱，万一哪天失忆了呢？这些文字还能当个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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