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听到某个人讲,哪首歌我一个人的时候是绝对不敢听的。其实那就是他一个人的时候最爱听的。至于听的结果,肯定是自我虐待。这中语言表达,和女人说不要的原理大概一致,不好直接摆明,只好转个弯子来说心声,但是说的话却又是片刻的真。
富士山下,相信大家在网上都能看到林夕的“富士山爱情论”,“你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富士山。你可以看到它,但是不能搬走它。你有什么方法可以移动一座富士山,回答是,你自己走过去。爱情也如此,逛过就已经足够。”
在爱情之中看到了幸福与苦,要品尝这味道,看清原本面貌,要抵抗心智感性运动,必须围着爱情跑十圈,直到你的脚步真切地教会了你一些事情,在心上印下了独一无二的经历。
关于这一段,还真有个真实故事可以讲。
某男子,暂且叫他德华吧。德华在广州工作,网络上认识了一名霓虹国的女子,叫她浅田美惠子吧,在东京做室内设计工作。美惠子每年会去两次香港旅行,期间爱上了粤语。两人聊天从饮食到电影,都能了解对方的点,彼此用着两分熟练的粤语和日语交流。在长远时空的联系中,可能因为那是纯净无污的四维空间,爱情发酵特别快。
期间说了蛮多的情话,最简单的情话。比如牵手、牵挂、行街(逛街)这样的词语,组成一个个便于理解的短句,因为句子一旦长了两人就犯懵。
也是符合了人类的交流习惯,短句容易理解成坚定的信息,每个短句几乎都包含着一个动词,去饮酒、睇电影、今日加班等等,相当明显。这也使得两人变成积极地行动派。终于在两个半月后,两人相约在香港见面。
关键的结局来了。两人见面后好感不减,大聊畅聊,分离之时相约下一年去富士山下看四月的樱花。不知是不是恋人之间的必经愚蠢之路,两人在分离的时候总会诞生出个誓约,在某时某地干点什么,这种行为到底是人类在进化过程中怎样形成的?动物界当中会有这样的举动吗?会不会在求偶成功之后,相约在下一个交配季节,在某棵树下吃草之类的。
美惠子回国后,德华日夜思念,但是双方的语言能力都不足以在对方的国家谋生,经济能力也还不足以疯狂地去追随这美妙的爱情。没有实际的相处,话语逐渐减少。在香港相聚约定的富士山下相见,最终没能实现。
三年后,德华时间和经济上都允许了,告诉两年没有联系的美惠子,动身去东京。美惠子只回了个:唔错,可惜我唔可以去(唔=不)。德华一听,自然也明白了,如果再问下去,也是多余。
爱情最终没有实现,这富士山,在东京旅行的德华最终也没有去。他怕在那里会萌生把自己埋葬于此的念头,特别是作为一个经常听着《富士山下》的男人。爱情没有来,他也没有及时向爱情靠近,这无尽的遗憾只能唱《富士山下》+《十面埋伏》+《十年》去稀释了。这爱情啊,还的讲究个及时和够胆。
《富士山下》是Eason专辑《what's going on》的主打歌曲,风和日丽的富士山和爱情的可望不可的结合在一起。不得不夸一下最近中国新歌声中汪晨蕊唱的版本,声带沙沙摩擦,发出的女声演绎流畅,女版《富士山下》格外悦耳。不夸张地说,比香港一些女明星唱过的版本好听多了。
拦路雨偏似雪花 / 饮泣的你冻吗
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
连调了职也不怕 / 怎么始终牵挂
苦心选中今天想车你回家
这一场“拦路雨”偏偏酷似雪花,背向饮泣的你感觉冻吗?你送的风褛(风衣)这么些年我都给磨出襟花了。就连调职也不会害怕分离,无奈怎么都牵挂着你,日子选在今天,其实是煞费苦心去挑选的,有机会方便用车载你回家。(车,粤语中动词,用车载。在普通话这种用法也有)
尽述苦恋之情,不舍不离不放弃。
“拦路雨”用的巧妙,尽然显露着不想让你离开的意思,所以这雨是有意拦路的,将自己的情感寄托在雨的身上。而且“苦心”选中的日子,只不过是车你回去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而已。所谓杀鸡用牛刀的做法,通常是女孩子难以抵抗的感动。
原谅我不再送花 / 伤口应要结疤
花瓣铺满心里坟场才害怕
如若你非我不嫁 / 彼此终必火化
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
原谅我不再用送鲜花这样的技巧,这一情伤也应该结疤了。当我们的爱情落幕死亡时,曾经送的鲜花铺满心里的坟场,那时候才会害怕爱情吧。如你非我不嫁,估计只能等到彼此相死。
一生一世的活着去等待在一起的那一天,需要不小的代价啊。
谁都只得那双手 / 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 / 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谁人也有一双手(只得:只有),即使此刻相拥也难以由你拥有。必须懂得想要拥有必须要失去,以及这过程的坦然接受。
也曾沿着大雪堆积的路漫漫浪游,我为何会为相爱这样的好事泪流呢?谁也不能凭着爱意,就能把富士山私自拥有。
至此,上一段说“我们难以在一起”,本段说要拥有,先要懂得失去,可见某一方同时还爱着另一人,或者说两者都是有爱人的人,在此诉说爱情的发生却不能成全。也就不难理解“为好事泪流”这样的场景了。富士山象征着美丽纯洁的爱情,远远地出现,想要拥有,就只能是自己走过去,花时间,花精力,离弃自己现在拥有的。
何不把悲哀感觉 / 假设是来自你虚构
试管里找不到它染污眼眸
前尘硬化像石头 / 随缘地抛下便逃走
为何不把悲哀的感觉假设是来自你的虚构?或许我们的正常爱情都是虚构,这样就不存在悲伤或者快乐了。在化学试管里也找不到这样的成分,悲伤究竟来自何处,它染污(意为污染,粤语词序)了眼睛,以至于要泪水来清洗眼眸。
若没有感性因素的牵连,前尘往事便硬化成石头,随缘抛下即可逃走,从此彼此远离。各安一隅。
此段假设悲伤来自虚构,反问它又来自何处,表达了主人翁内心整天想着逃避情绪折磨的心理。
我绝不罕有
往街里绕过一周
我便化乌有
我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什么难以寻觅到的,只要往街道里随意绕一周,便能在人海中化为乌有。我,固然是平凡的人,街上也有万千个类似的人,忘了我吧,某年的某日,说不定我就是一个你的路人。
最后的无计可施,只好祭出“烂招”——请你忘了我,我是个普通人。但是词语上还是蛮有意境,“街里绕过一周”这类场景每天都在发生,给分手的人设了一个容易理解的场景,“化为乌有”以显这一相遇本是虚无,比那些堂而皇之“我们不适合”、“我们在错的时间相遇”的鬼话,又好上十倍。
第二遍主歌
情人节不要说穿 / 只敢抚你发端
这种姿态可会令你更心酸
留在汽车里取暖 / 应该怎么规劝
怎么可以将手腕忍痛划损
情人节不要说穿未来的走向,我只敢抚摸揉捻你的发端,什么话也不说,这样的姿态只怕你会更加心酸。我们都留在汽车里取暖,要怎么开口规劝?分开?一起?分开?一起?不就是这样的两个字来来去去,讨论争吵个没完没了。
到底怎么凶猛,你也不应该忍痛将手腕划损。不过也好,这样可能比说话更能表达意思。
人活到几岁算短 / 失恋只有更短
归家需要几里路谁能预算
忘掉我跟你恩怨 / 樱花开了几转
东京之旅一早比一世遥远
人活到几岁才算短命?你何必在此寻短?失恋只会比生命更短,忍一下,或许活着的后半生就能把失恋忘掉。“归家需要几里路谁能预算”这一句是为了配合前一句的问句,具体解释开就太过于直白和无趣,算是林夕的诗意余韵吧。
忘掉你我之间的情仇恩怨吧,富士山下的樱花早已开了几转,你的东京之旅,一早就比一世还要远了。并不是因为你不能去,而是你去了,也再也没有意义。(所以是一早比一世遥远)
副歌同上
结尾
我绝不罕有 / 往街里绕过一周 / 我便化乌有
你还嫌不够
我把这陈年风褛
送赠你解咒
如果你还嫌这不够,我把这陈年风衣送你解咒。就当我存在于你的身边吧,或者就把我当作已经死掉,这是留下的遗物。
这招数,就和把前任的相片晒张黑白的,放在钱包里的效用是一样的好。一开始想念时可以拿出来看看,看了也不会为情感伤;看多几次,自然就没有感觉了。亲测好用!
一个人无论如何努力地展示自己的爱意,也不一定能拥有另一个人,如果真的要拥有,必先学会失去。爱在那头,你在这头,要放弃某些东西,要亲自走过去,要抓住机会。
否则,只能靠着世上的情歌解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