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ho of Time
3.22 夏大雷生贺
生日快乐舰长,your story lives on.
灵感来自于我all-time-favorite 学院派spirk小说,Pouxin大大作、Rosemaryx译的The Door心门。如果有看到一些相似的影子,确实不是意外。
我想写的是老舰长成为小吉姆的父亲角色。Jim Kirk其实从来都有父亲问题。老舰长成长在一个父亲长时间不在的童年里。与父亲关系的疏远和不满驱使着他的领导心理;他和老乔治对探索的观念相反。在Tarsus IV上Jim怨恨他父亲迟来的关注和后来匆忙中的不上心,这种怨恨在父亲假死后缓解,但成了他的动力和启迪。
这篇文里的小Jim比老舰长对完美的父子关系更为渴求。由于母亲的常年不在家,他不满于与母亲的关系有点类似于老舰长。但是他从来没有过父亲角色。他不在乎疏远或者不满,他只想拥有。他嫉妒Sam和父亲的连系,嫉妒哥哥的那点其实少的可怜的回忆,同时哥哥又是他拥有的最接近父亲的人。
老Jim同时要处理自己的家在哪的问题,噢还有Jim Kirk没有了父亲还是不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和父亲的冲突是,他渴望探索太空,而父亲则半生都在太空,与家人分离,想要回到地球。他17岁的时候,George作为回归地球派当上了俄亥俄州河滨镇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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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星Archird III上的智慧种族自称K'rrad,是企业号的James Kirk舰长所遇见的种族中最引人入胜的曲速文明之一。他们是星际间的布商,Dytlan——他们的丝绸,在K'rradak语言里称为神之恩赐,毋庸置疑是银河系最贵重的布料。它生产自Archird III上有一种独特的无脊椎虫,Dytla,栖息在岩层缝隙中的泥浆里。当地的村民自古便收集它们秋季在荆棘上筑巢时吐出的丝线,纺成纤如无物、弹力十足的丝绸,再染成艳丽的锦缎。他们从不养殖它,任凭丝虫在脚下的大地中自然生长。K'rrad对待Dytlan如圣物,谈及Dytla虫时卑恭至诚,让Kirk不由自主地语气放轻。
而它将永远消失了。
他们脚下是微微震颤的钛合金板,是企业号引擎的低鸣长吟。共一万七千多名K'rrad登陆了6艘联盟的营救星舰,企业号将载客两千两百名。Kirk在K层甲板的观景廊里目睹一家人搂抱着站在一起,母亲粗糙的手指揽着孩子的头;他们衣着朴素布衣,发丝间还带着故乡的尘土与残香,无言注视着下方紫褐色的行星。
K'rrad的社会处于历史进程第二阶段,Kirk至今都不太明白他们是如何在航空初期便发展出曲速的,显然Spock也是如此。Archird系的位置是他们的福祉——远离战线,几个银河系中较为和平的种族环绕着临近的太空,联盟公约的保护都略显多余。而最后毁掉这颗行星的,却是他们自己的太阳。进入红巨星时期的Archird不断膨胀,散发着较从前凶猛几倍的能量。撕碎了I和II,它向K'rradak步步逼近,随时可能会将这颗无辜行星以及它之上的文明与生命吞噬殆尽。
Jim来到传送室与负责疏散的上尉核对名单和人数。还差6个人。
“舰长,”Spock低沉平稳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来自Archird的引力正在逼近,预计将在45.2分钟后达到危险值,我们需要离开轨道。”
“我们还有六位没有接到的乘客,”Jim答道,“没有办法锁定到他们的坐标,我和Flynn中尉将下去寻找他们。”
“……那十分冒险。”大副回答,Jim无需想象便能看到他挑着一侧的眉毛,另一侧微微皱起的表情。
“他们非常安全。”一位还未从传送室离开的K'rrad老者停驻了脚步。领着他的红衫示意自动门已经在他身后打开,他不以为然,而是用一双混浊泛白的老眼凝视着舰长。他的标准语口音浓重,小舌音在喉腔弹动,如沙粒冲击午后滚烫的岩石。
“你知道他们在哪?”
“他们在岩之至深,没有什么能将他们与之剥离。神会照顾好他们。”
“当Archird发起火来,整个K'rradak都会被撕裂。所有的物质,在地表或者地心,都会打碎重组。”Jim有些严厉地解释道,“K'rradak上无处是安全的。”
他按开通讯器,“Spock,我将会登陆,请持续扫描星球表面寻找生命迹象。”然后他便招呼着红衫的Flynn中尉站到传送台上,说出了“启动”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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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顺着三录仪的读数找到一条一人高的隧道,空气干燥而冰冷,在Jim的手臂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前方是无尽的黑暗,却并不恐怖,Jim莫名感到头皮发麻。
通讯器的哨音响彻蜿蜒的通道,仿佛一直达到山脉之核。Jim翻开盖子,“Spock,还有多久?”
“9.81分——兹——。”
“好的,无论如何,请将我们在5分钟后传送回去。Kirk完毕。”他将Flynn留在了通道口把风,只身向黑暗中走去。
如果后来问Jim他为何把Flynn留在隧道口,他必须向自己承认这除了决策以外还有更深的原因。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将血液汹涌地泵到脑袋,风送来一种糅合着刺骨冰寒与炙热渴求的奇妙感受,顺着骨髓爬遍全身。在山里等待他的,无论是什么,是为了他而准备的,只为了他一个人。照明仪器在他前方破开一段道路,而身后,浓稠的黑暗又合拢起来,簇拥着他的影子。岩洞凹凸不平的墙壁仿佛震颤出微小的蜂鸣,用他自己的声音轻喃。我需要,我需要……别迷失,别迷失………
前方蓦地豁然开朗起来。一个巨大的尖顶石室仿佛掏空了半座山,无数明灭的蓝绿荧光点缀着岩壁,仿佛抬眼便透过岩层看见了星海。Jim一时失语。借着荧光他看到石室的中央从顶上延伸下来一条细长平滑的钟乳石,少说得有二十米,低垂到离地面几米处。下方是一个石制的圆盘,中间是一块黑色的平滑面板。六名K'rrad围绕着圆盘。他们穿着肃穆而精美的白色长衫,衣服的长尾一直拖着延伸到身后几米的地上。他们拥抱着自己,神情无比平静。
“诸位,”Jim走上前,“我是USS企业号的舰长。K'rradak马上就要毁灭,我们必须疏散了。”
他们睁开眼睛回过头来看他,神情有一瞬的诧异,接着那几双称得上年轻的黝黑眼睛里扩散开浓稠的入骨的悲伤。
“我们感受到了。”一个K'rrad答道。
“但是我们不会离开。”另一个说。
Jim不想浪费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4分钟?5分钟?为什么Spock没有呼叫他?他走上前去拉住一人的袖子,但是他纹丝不动。
“我们的使命便是在此处保护Dytla。我们失败了,而Dytla也是我们的归处。”
“你们没有失败,是Archird,你们的太阳。进入了晚年。我们的命令是疏散星球上剩余的所有人。我们必须走,现在。”
他们用漆黑的瞳仁盯着他,那感觉仿佛蚂蚁爬过他的脊柱。接着他脚下地面震颤了一下,远方传来隆隆的巨响。它开始了。K'rradak将被瓦解成点点碎片,被汹涌的红巨星吞吃入腹。整个星球发出最后的咆哮般的悲鸣。
“这是我们的命运,但不是你的。”一个K'rrad说。Kirk想着企业号,想着Spock,Bones和他的船员们,他的银女士。他们安全了吗,已经离开了吗?这就是他的结束了吗?
K'rrad身后,一滴水顺着钟乳石的尖掉落在黑色圆盘上,然后Kirk突然就意识到K'rrad是如何掌握曲速的了。
那黑色的材质不是别的,正是无比精细的Dytlan丝绸。水珠落在中心,那么沉,将绸面压得深深下陷。涟漪自中心扩散开来,被蓝绿色的荧光映成令人头晕目眩的青色波澜。浪潮到达边缘,它向中间回溯,直到将那粒水珠重新高高弹起,直触到钟乳石尖上。接着,荧光从钟乳石的底部亮起,迅速地向上扩散开来,直到整个石笋都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辉。现在Kirk看清楚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钟乳石,而是活物,亿万的虫卵紧抱成一体,在黑暗中呼吸明灭。而岩壁上那些星光,定也是Dytla幼虫的自体发光,随之闪烁着,像是石子投入时空的波澜。
如果这是K'rrad一直以来的传统神庙,他们确实不难理解时空波澜多变的本质,并很可能像那粒水珠一般明白空间中创建虫洞和Warp力场所需的理论。时空多元性对于K'rrad来说即是正义,即是万物的本源。他瞪大眼睛。
忽然,他感到三个K'rrad站到了他的身后。
“我们尊敬您。”一人说,“请谅解我们的粗鲁,我们必须尽快将您送离以继续我们的祷告。”
送去哪里?他模糊地想到,然后Kirk感到自己被重重一推,摔进了圆盘中轻盈顺滑的丝绸里。他感到自己在下坠,那么深,那么迅速,喊叫在时空中被红移,拉扯成漫长的微波,他坠落。
Jim最后的感受是一滴水落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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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m躺在地上,瘙痒坚硬的质感刺痛他背后的肌肉,挣扎着挤进制服布料的缝隙里。他眨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赶走眼前最后的黑雾。潮湿清新的泥土气息立刻充斥了他的鼻腔。视线里是一片阴云密布的天空,环绕着由被果实压弯的玉米梗做成的相框。他又吸了一口气。
地球。这个词跳进他的脑海里,他听见远处的虫鸣,农耕机器运作的声音。空气中是青草,是湿漉漉的马粪,是秋收时南瓜的浓香。
他在哪?
Jim从地上爬起来。他躺的地方是一片南瓜藤,旁边靠着熟悉的玉米地。他的心脏狂跳起来。地球,他的头脑眩晕,地球,爱荷华。家。
腰间的通讯器还在,他翻开盖一遍遍呼叫着企业号,并不意外自己毫无收获。胶皮军靴踩在温暖而柔软的田埂上,留下一串混着异域泥土的足迹。Jim对这条道谙熟于心,他被夹在两片玉米田之间,田埂笔直地延伸到另一片的边际。他转弯,绕开那些泥泞和容易松软的土坑,左拐左拐再右拐,他能踏上那条两侧种着果树的小道。如果他是9岁他会摘下一颗苹果,让牙齿沁进那甜蜜的汁水,直到回到家门前便用果核瞄准枝头最高的鸟巢。他迷失方向了一两次,直到熟悉的感觉重新回来。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他早就忘了在田埂上奔跑,听蛙声齐鸣的真切感受,忘了尘土,忘了夕阳,忘了树林里的幽会,忘了兄弟的冒险。忘了花香,忘了蛐蛐,忘了风,忘了地面上看到的星空。
企业号令人奇异得感觉像是梦,一段泛黄褪色的故事,一场还未发生的人生。他脚下的红褐的泥土嵌进靴子里。几分钟前他脚踏十几光年外的异星,而此时他竟到了地球——家。Jim能看见它了,青色的瓦顶,乳白的嵌板墙,在夕阳下带着暖色的偏光,背后接天的谷仓。他在泥泞道路的另一侧深深地凝视着那栋房子。他回家了。他到家了。就在前方,像承诺的希望,像海平线上的老人星闪烁发光,伫立在熟悉的田野之中,呼唤着他前行。
露台的木制楼梯在他的步伐下呻吟,门廊上的野花杂草将迷人的香气推进他的鼻腔。他颤抖的右手推开半掩的门——就像是为他敞开的一样——在几乎凝固的时间里吱呀作响。
房子的深处传来乒乓响声,一股不熟悉的风将发酵的酒精气息扑到他脸上。“狗娘养的兔崽子——!”一个声线熟悉的怒吼从屋子里传来,“我要扒了你的——”
Jim Kirk身后残余的阳光映照到房子里男人遍布胡茬的脸上,勾勒着他大张的嘴巴和圆瞪的双眼。两个人一个在门廊一个在楼梯上,相互注视了一阵子。“……Frank叔叔,”Jim打破了沉默,“我不知道你在来访。”
他花了点时间才在层叠的胡须下认出来他母亲的哥哥。Frank看起来醉了,比他记忆中有些微妙的区别,但是Jim一瞬间不能搞清楚是哪里不对。褐色乱发软趴趴地搭在他的额头上,盖过深陷的眼窝。他看起来比记忆中那个带他翻越山丘和溪流的Frank Davis要颓废许多,但是有什么其他地方不对。
Frank的瞪大他布满血丝的眼睛,脸色煞白地倒退了几步。“你——”他嗓子里挤出一个声音。
Jim稳住他颤抖的身体,将他倚靠在一把破旧的木椅上,“你还好吗?怎么回事?”
“你——”似乎是Frank可以发出的全部声音。他伸出一只沾满油污的手指点着Jim的脸,眼睛瞪得像铜铃。Jim为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呼吸,Frank。我是不该出现在这里,这说来话长。不过你这是怎么回事?Wiona呢?”
“George……?”Frank呢喃,“你——可是你——你死了。你明明——”
George?Jim皱眉,他被当成了他父亲?时间上毕竟也说的通。Frank持续地盯着他看,直到这时候Jim才意识到哪里出现了问题。Frank的头发干枯却是郁郁葱葱的褐色,他的面容除却加深的黑眼圈他记忆中相差无几,也许眼角多了几条细纹——然而他有至少二十五年没有见过他的叔叔了。
Jim向后靠在椅背上。他——太年轻了。如今Frank理应比他母亲还要大,然而对面人的发丛中的银丝寥寥无几。他穿越了时间吗?但他说,父亲……死了?那么Jim不仅仅穿越了时间,更有可能穿越到了其他的宇宙。
Frank猛的站起来,咕哝着冲出了Kirk家的房子。Jim注视着他愤怒地跺着泥泞趋近农场的远端,深陷于思绪之中。
如果他的父亲去世了,还会有James Kirk吗?自己代替了这个Jim的位置——或者说,存在吗?是他造成的时空涟漪导致了父亲的死亡吗?
客厅的壁炉上有一张父亲的相片。这感觉——很奇怪。一个微妙的不同在照片上格外显眼。那是一个熟悉玻璃相框。照片里面是他母亲、父亲和哥哥Sam在旧金山的贝克海滩上的自拍。Jim记得在母亲的书架上见过它,是少数没有Jim的照片之一;他记得是因为Sam曾经指着那张照片大笑着讲他们后来是如何不小心溜达到将军滩上,而父母被那里裸体的老少男女吓得捂住了小Sam的眼睛。
加利福尼亚六月的阳光照在George Kirk的脸上,瞳孔闪耀着明蓝的波光。然而相框屏幕的玻璃上映射着Jim的暖棕色眼睛。他的父亲没有蓝色的双眸——Sam也是如此。
“砰砰砰。”
门被敲响了。它从未关上,来者仍旧礼貌地在敞开的破旧木头上敲打了三下。
Jim过转身,对他身后的景象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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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Jim也会犯犯痴梦,想象自己的父亲从未死去。他不便现身,任务神秘到必须瞒过家人,不得不为联盟奉献出他的整个生活。他的父亲——他那整个星系都传颂的英雄。这是个合理的幻想,因为Jim才12岁。Frank总是拎着他的耳朵说他还小,是个满脑子鬼东西的蠢货。以前拉着Sam的衣角走在街上,Jim总会忍不住昂着头在人群中一遍遍地搜寻,期待找到他在暗中观察他的父亲。有一次Jim看见一双蓝眼睛,他的心在胸腔咚咚作响,那金发几乎像是西海岸的细沙般在阳光中跳跃着。他从卫生间门口追着男人穿过步行街,直到对方回过头。Jim僵立在原地。四周人流匆匆,那些陌生的眉眼,没有一个属于Kirk。
三年级的时候Jim揍了Steve,那个粗鲁愚蠢的混球。他抓起大衣将老师的训斥声抛在脑后,瘦小的身躯裹进Sam穿小了的涤纶风衣。他爬上学校后面的山坡,风刮在裂开的血痕上。如果父亲在看,他会来吗?他会在Jim轻巧的身躯坠落山丘的时候,抓住他柔软的羽翼吗?
在步行街走丢的那天,Sam找到他的时候Jim正坐在原地,那个金发男人回过头的地方,一个门牌落灰的手表店。Sam的怒斥声在看到弟弟低垂的头时停了。Jim没有哭,他说是烈日下的汗水滑落他的面颊。他告诉Sam,“我把他弄丢了。我们把他弄丢了。”
如果他在深夜里呼唤,他父亲会听见吗?如果他逃离、失控、放任自流,他父亲会出面阻止吗?他看着红色的科威特驶下悬崖,在被热浪扭曲的尘土里燃烧。如果他坠落,他父亲会现身吗?
Jim幻想过他躺在丘顶浑身是伤的时候,父亲会从树林里走出来,用有力的手掌轻柔地抚平他的伤痕和泪水,严厉地指责他的鲁莽行为。他想过放学后打开门,客厅里迎接他的是父亲的微笑,报纸和热茶,被夕阳勾勒的身影融进桌椅,仿佛他从未离开。他甚至想过他长大后加入星际舰队,将他紧紧拥入怀中的是他的父亲,声音颤抖地一遍遍重复,他令他骄傲。
但从不是他刚把他父亲的科威特开下悬崖,然后被警察押回家,面对着一脸茫然的父亲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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