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号》贰拾年断想 | 世纪咏叹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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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尼克号:世纪咏叹调

悲  剧

鲁迅说:“悲剧是把美好的事物撕碎了给人看。”老舍说:“悲剧有惊心动魄的力量,尤其描写生死攸关的冲突。”

空前的海难,构成难以逾越的艺术标杆;灾难片的悲剧境遇,撕裂着心灵,铭诸肺腑。

电影《泰坦尼克号》的悲剧是具有象征意义的:这艘世纪巨轮,凝结了二十世纪初造船工业的最高智慧,同时被赋予了不可一世的盲目自信。送别的彩旗与欢声笑语,在南安普顿的上空激荡,24小时之内,巨大、豪华、磅礴的泰坦尼克号撞向冰山,沉入北大西洋,宛若现代启示录(Apocalypse)。影片的悲剧预示着资本主义社会的宿命,冰海沉船,落幕的是世纪初的乐观。周期性的循环往复,让人忘记了严冬的凌冽、周期的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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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上冰川后 巨轮沉没


经历了19世纪末“镀金时代”的美国,国力擢升、贫富拉大,随着20世纪工业的发展,美利坚踌躇满志,对世界的胃口志在必得;“这是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个最坏的时代”,席卷资本主义国家的1929年经济危机,如同梦魇和惨淡的预言,“永不沉没的海上堡垒”顷刻之间撞上冰川,如同富裕繁荣的资本主义世界,遭遇沉重的打击。垮掉的股市,崩盘的就业市场,成千上万人无家可归或破产,这与泰坦尼克号的沉没,产生了同构性。

消失的忧患意识,换来了金融危机与冰海沉船;琥珀色的惨淡取代了玫瑰色的幻想,自负、乐观与激情,同一个世界、同一种梦想,人类的命运被笼罩悲剧的阴云,不再是田园牧歌般的伊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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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小提琴手:悲剧挽歌

男主人公杰克是具有“日神精神”、生命底蕴的形象,他没有传统好莱坞主角的威猛孤胆,“我是随风飘动的风滚草”,这种羸弱细腻的形象多了洒脱、机智与幽默。在灾难来临时,他却毫无退缩、认命,勇敢地用生命进行抗争。钞票、收买、贪生怕死,这些灰色、黑色地带,在影片的后半段被刻画得淋漓尽致,杰克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木板让给露丝,“无论怎样,一定要活下去。”设计师安德鲁、船长史密斯、船上的小提琴手、相拥的老夫妻、讲故事的年轻母亲、布道的神父,宁静安详击退了死神的踱步。露丝在孤寂的大西洋唱着歌谣,星空灿烂,宛若平湖,她胸中终于燃起了生命之火,用哨子吹响了生命保卫战,愿主赐福,露丝活到了101岁。

电影《泰坦尼克号》以真实历史为依据,杜撰了悲剧中的爱情,描绘“沉船”的艺术高度,远超同时代同类电影执其牛耳。再现了一种深沉、写实、冷峻、庄严的悲剧意蕴。无论贵族少女、三等舱移民、头等舱旅客,死亡面前一律平等。生的夙愿,死亡恐惧,一览无余。自由不羁的梦想只有在和平年代,方可实现。

悲剧意蕴,人性大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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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时速:海水淹没过头等舱

音  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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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永恒:影片主题曲

电影《泰坦尼克号》一举斩获第七十届奥斯卡奖的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原创音乐、最佳电影歌曲等11项大奖。其中原创音乐对影片的贡献功不可没,起到了画龙点睛、诠释情感、渲染情节、深化主题的作用,那首由加拿大女歌手席琳.迪翁(Celine Dion)演唱的影片主题曲《我心永恒》可谓街巷绕梁、妇孺皆知了。好莱坞电影配乐大师詹姆斯.霍纳(James Horner)担任本片编曲、配乐,由于接受过科班教育的正统训练,霍纳的曲风洋溢着充满诗意的古典主义气息,他兼收并蓄,充分利用管弦乐、电子合成器和苏格兰风笛,契合电影表现张力的同时,突出核心主旋律,演奏了一曲爱之传奇。

影片开始,苏格兰风笛吹奏出了哀婉的曲调。“序奏”是由挪威国民女歌手希塞尔.凯嘉波(Sissel Kyrkjebo)以沉吟方式演奏的主歌旋律第一变奏。旧式的银幕上出现了处女航“泰坦尼克号”离开码头的画面,邮轮上的乘客与码头上的亲人挥手告别,在无言歌伴随下,使观众产生恍如隔世之情的哀伤。音乐《起航时分》、《南安普顿》勾勒出这艘万吨巨轮起航时的磅礴气势,螺旋桨开动、汽笛轰鸣,20世纪初工业革命的自负与豪迈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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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头甲板的和煦时光

主题曲《我心永恒》(My heart will go on)以变奏的形式在影片中出现了若干次。在女主角露丝准备跳海的时刻,“我仿佛站在悬崖上,没有人拉我一把”,《我心永恒》的旋律响起,凄切、哀婉、无常,为两人的相识相爱做了音乐的铺垫。第三次主题曲的出现是在甲板上二人相拥相吻张开双臂飞翔一段。这一段充满戏剧张力:露丝为婚事不胜烦恼,她感觉“现在像活了一辈子”“接触到的都是思想狭隘、有口无心的人”从露丝鼓起勇气走向杰克的那一刻,《我心永恒》第三次响起,从露丝迈步到二人做飞翔动作,音乐达到了高潮“来吧,进入我的飞行器,我们一起飞上云霄”杰克说,沉入天际的霞光是悲剧的转场,无论如何,这一幕爱情片段超凡脱俗堪称影史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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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史经典:我心飞翔


电影中两处配乐勾勒出不同的主题,反差强烈。三等舱爱尔兰聚会,露丝和杰克沉浸在苏格兰民间舞蹈热烈奔放、欢快自由的氛围中。背景音乐《三等舱的爱尔兰派对》以苏格兰风笛、小提琴、手风琴、定音鼓,加上人们手、脚的拍子声,尽情释放压抑的情绪和失去的自我。沉船时分,混乱的甲板上,驻船乐队镇定地演奏着《婚礼舞会》、《奥菲斯在冥府》等音乐,隐喻灾难即将来临却安之若素、甘之若饴的坦荡的绅士情怀。艺术家的闪光人性、静候死亡的悲壮以一种平静的姿态表现出来,直抵人心、坠泪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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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等舱的爱尔兰派对

在电影《泰坦尼克号》中,我最爱的一段插曲莫过于由希塞尔(Sissel)演唱的《大海的咏叹调》(Hymn To The Sea),伴随着哀婉凄凉的咏叹,大海的深处在沉吟,为谦谦君子也为无辜的游魂,这是无言的哼唱,“言有尽而意无穷”,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世纪初的悲剧轮回,又一个世纪初我们得到了什么启示;传统的说法,死亡来临时爱情是不朽的,那么当巨轮撞上冰山,又一个世纪初,我们总应该为缅怀的记忆和一个世纪的昌盛记录些许精华。

世纪轮回,没有什么是不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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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   终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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