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龙颔珠(二)来鸿去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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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鸿去燕

楚子衿
师父说了,文也好,武也好,其实都是修炼身心的渠道和方法。我们的身体承载着灵魂,灵魂才是本真的自我。不过我们的身体和意识有时候会迷茫,让灵魂陷入混沌,不清明,从而落俗。俗是通往精微深的灵魂的必经之路,也是必要的基础,但是如果你不把灵魂提炼的清明敏锐,就会渐渐地被蒙蔽,裹足不前。
说实话,四五岁的时候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楚子衿是不明白的。师父也知道,但是他还是这么说了。楚子衿试着问过师父,那么我学文习武如何就修炼到灵魂了呢?
师父说,习武是让你有一个健康舒适的身体,让灵魂安定的安放在里面。就好像修一座庙宇,遮风避雨,冬暖夏凉,菩萨就会愿意待在这里,造福当地。楚子衿点点头,这句听懂了。那学文呢?实在想象不出来《声律启蒙》、《大学》、《中庸》跟灵魂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就是让头脑更聪明嘛!
楚天云看了看已经快神游了的楚子衿,走进屋拿出了笔墨纸砚。说:“你先磨墨。”楚子衿问问题被打断也是有点心浮气躁,草草拿起墨条,捏着水滴倒了一点水,水快速的流下砚台的斜坡到了沟里,她又不能倒更多的水去破坏墨汁的浓度,只能狼狈的用墨条的角去沾水,一点一点的磨,一点也不从容。师父眯着眼等她磨完一些,拿起笔,沾了沾,写了个“一”。师父写的从容不迫,字体是刚正隽秀的楷书,但是由于墨汁不匀,写出来的一部分被水洇湿,另一部分墨迹又有点干了。
楚天云慢悠悠的说:“读书,习字和武术一样,都是一种方法,一种渠道,帮你从有形的世界通往无形的灵魂。刚才,你的心情不定,灵魂不安,所以磨出来的墨就不好,写出来的字也是不安定的状态。这其实就是一种连接,一种灵魂和你外在的不自觉的连接,你觉得你触不到自己的灵魂,灵魂却能触到你,在你不安定的时候,通过字,通过你的心情表现出来。反过来也是一样,你看到了自己的字,有问题,觉得自己心神不宁,心情烦躁,就应该知道,灵魂现在也是不舒服的,这时候就可以重新磨墨写字,调整动作,重新念书,参透理解,当你的外在动作回归正常,或者有了新的领悟,你的灵魂也同时得到了洗练。灵魂就好像你师父我,要闭关修炼,你看不到我,但是我留了一个暗号,你可以通过暗号知道我在里面什么样,你在外面什么样也可以通过暗号告诉我,学问、武术,就是这套暗号。”
楚子衿已经快睡着了。
真的,听着有点头疼,但是莫名的觉得有道理。总之就是好好读书好好写字好好练武,最后就能跟触不到的灵魂接触上了......的意思吧。说这么长,又是磨墨又是写字的,最终不就是要督促我跟着你好好学么!老头子的套路可真深......以后还是不要多嘴问问题了......

做饭的时候,楚子衿本来想先生上火烧着油,再切菜的,想了想,要让灵魂安定不能慌乱。于是又把打火石放下了。李婶儿的大蒸锅上蒸着馒头,她只需要做菜就可以了。这时候李婶儿回家去干活了,楚子衿自己在厨房里。拿出南瓜切片,鸡蛋打散,葱姜蒜切末,冬瓜切片小河虾洗净剪头。这才去点火烧锅,把大锅刷上一层油,锅里冒青烟了倒入鸡蛋,凝固了就捞出来,锅里还是一层油,而且没有特殊的味道。顺势葱末蒜末爆香,南瓜片倒进去炒香,倒一点水加几个辣椒收汁,李婶儿自己家酿的酱油放一点,等着收汁的空档把处理好的小河虾用干布吸吸水。盛出南瓜后,把小河虾炸香,再用炸了虾的油炒冬瓜,最后加水做成汤。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看着一碗又一碗满当当的饭菜,楚子衿觉得很舒服,很有成就感。好像有点道理哟,有形的动作调整好了,无形的灵魂自会连接到好的讯息,反馈出来好的有形的结果。老头说的,好像也不全是套路哈。

秦幽和师父吃了饭,又要下山了,这次回来带上来的老七,师父说是关门弟子了。虽然楚子衿来的比他早,但是严格来讲并不是徒弟,而是义女,所以她也叫师兄。楚天云对外放出这个名声很高兴,七个够他受的了,终于可以不再应付那些如狼似虎的名门了,至少在这七个长大成人之前可以消停几年。楚子衿也是开心的。因为她真的很忙,真的很忙,真的不想在多做一个人的饭,再多洗一个人的衣服了。

秦幽
话说再高高在上的人,生活起居也不过是凡人罢了,人吃五谷,就免不了一身的俗物。说是羞沾名利纤尘的山中高人楚天云,这不也要不免俗的和皇家和江湖上的人打交道么。不过他自己也说过,修炼不能局限在自己打坐的那一寸地,从练功房出来的那一刻,才是带着心法修炼的开始。所以,这么多年来,虽然他很不情愿,倒是处理的游刃有余。每次他这么觉得,秦幽就有点想不通了,你说大舅这么大的人了,承认我帮了他的忙会死啊!!谁在跟江湖门派的二世祖们“交朋友”,谁在带着淮阳帮的订单四处笼络人心,谁在路上无意间用半吊子医术救了皇太子的伴读,谁让这些非富即贵的小兔崽子们心甘情愿心悦诚服低眉顺眼的来拜师啊!谁又是每年过年放假挨个把这些少爷亲自送回去,把这些不成器的贪玩鬼夸得面目全非让这些人家里美滋滋的在开春送孩子的时候顺便送上大批的赞助啊!我啊!老头!我秦幽!这个老头除了积极主动的教楚子衿以外,完全一副半退隐的样子了好么!除了必须亲自出面的场合,和人家交涉的都是这样的开场白:“老朽楚天云,这是我的亲外甥秦幽,淮阳帮的少帮主,有什么事先报告给他,老朽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告辞。”然后就是我秦幽在处理了不是吗?!
要不是看在这些关系的往来确实也是壮大了淮阳帮,拓展了业务,收拢了很多寒门子弟入医馆、武馆、商号学徒,在贫困的地方点燃了致富的火苗,把富庶的地方建设的更加强大,自己也跟着更深入的进入了江湖和皇室的社交圈子,老子真的要不干了!

我秦幽真的不喜欢跟大户人家的孩子玩,别看我家就很有钱。可是我很瞧不上他们靠父母。我还是喜欢楚子衿,又懂事,又聪明,又能吃苦,又漂亮。咳咳,嗯。是的,她真的好美啊,明眸皓齿,肤若凝脂,唇红齿白。除了那双手因为练武和做杂物被残害的不轻,她自己又老是忘了我给她做的香膏,全身上下就是一个天仙下凡啊。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臭小子心里想什么。我娘说,楚子衿最好能做我的媳妇,这样就能帮我挡掉很多江湖上的“门当户对”,至少我和她是青梅竹马,我绷着脸,说,再说吧。其实心里已经美得冒泡泡了。我未来媳妇啥都跟我说,剩下的,就是干掉那些心怀不轨的七个臭小子就行了。

那个老大,老三和老四不大用担心,毕竟都是皇子,不可能娶一个平民还是身份不明的平民当原配,楚子衿也不可能愿意做小,不过也得当心他们强行纳妃就是了。老二是兵部侍郎的儿子,这个就不好说了,而且他那么大的饭量,下山一次能把酒楼的牛肉吃光的人,却从来不要楚子衿给他加饭,每次还第一个吃完收碗,可疑!重点防御!
老五和老六是亲兄弟,可以先让他们内部解决一个,省我一半麻烦,不是我想太多,毕竟这两个臭小子从十岁开始就开始猛长个子,镇国将军的遗传真不是盖的,而且这俩老来得子的小子还格外聪明,边疆贸易被他们放假回去随便搞一搞,业务就翻了一番,以后进了朝廷还得了!要说他们不要总是拿着塞外的新鲜玩意儿讨好楚子衿我也就跟他们称兄道弟了,但是这熊皮地毯,这羊毛披肩,这牛角梳,这西域琥珀是要干什么!楚子衿说练武不方便戴珠宝你们就绣在靴子上是吗!当我秦幽是死的吗?
最后这个小七子,朝廷里都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因为皇帝跟我爹的秘密结拜兄弟关系,我知道,他是皇帝叔叔的孩子,本来也应该是皇子的,但是他的母亲是西域人,留在宫中有危险,怕被人说是西域部落的内应,所以皇帝通过我爹,把这孩子送上山,对外宣称是我爹去西域收药材的时候捡的孤儿收为义子。他,现在刚十岁,不得不说那双蓝眼睛真的好看,平时又听我的话,对楚子衿也只有崇拜的样子,目前为止,安全。总之他要是本本分分的对楚子衿,就是我兄弟,不然,哼哼,我秦幽可是不缺兄弟的。

天晚了,楚子衿又开始念书了,赶紧趴到墙角去听。
“贫对富,塞对通,野叟对溪童。鬓皤对眉绿,齿皓对唇红。天浩浩,日融融,佩剑对弯弓。半溪流水绿,千树落花红。野渡燕穿杨柳雨,芳池鱼戏芰荷风。女子眉纤,额下现一弯新月;男儿气壮,胸中吐万丈长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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