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春
九、考验
所有的工程项目开工之后,地方配套资金就成了问题。为了能够有效推进工程进展,实现工程预期效益,李方达不得不开始琢磨如何解决配套资金的问题。而且,县里拨付的行政经费也已经捉襟见肘,难以维持下半年的机关运转,他必须得想办法弄到钱才行。
他记得和前任交接工作的时候,前任跟他说过可以收一部分林地补偿款用来弥补行政经费不足和项目建设配套资金的问题,所以他决定安排林业站清查辖区林地。这样做,一来可以摸清家底,知道自己能够有多大的资金量可以盘活,以便能够量力而行;二来可以加大森林植被保护力度,严打毁林种参违法行为。
于是,他召集分管林业工作的副镇长李明、林业站站长马世刚和镇办参场场长李元江到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座谈,向他们了解了镇里林业工作的一些情况。
根据二人的讲述,李方达了解到,镇里之前从没进行过林地的清查工作,所以对于每一块林地的具体情况,没有人说得清。以往需要采伐时,林业站就拿着测量仪器去现场调设测量,测量完成以后根据测量结果制作出调设图,然后把调设图往镇里的大图上一落,只有不出边界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因此,对于镇里拥有的林地总面积,也只是根据林相图面积相加得到的面积数,并不是实际测量的面积。而对于要进行摸底调查,看看究竟有多少面积,地块怎么样,其中人工林和天然林的面积各是多少,被私开滥占的面积又是多少,从没有人干过。
“工作量很大,恐怕不是一两个月就能摸清的!光是挨个地块测量吧,也得时间了!山场那么大,一天走不了几个地块!”副镇长李明说。
“路程也太远,从镇里开车到山场就得一个多小时,再走到山上就又得一个小时。就打早上六点走吧,到地方就八九点了,大的地块儿一上午也就能走完一块地;下午再走一块儿也就差不多一天了。山上蚊子多,太晚了人也受不了!”林业站站长马世刚说。
“不管多难,这次都要干,一定要摸清底数,划清界限,明确地块儿。李镇长亲自带队,林业站切实负责,一定要弄清楚我们究竟有多少家底儿!”李方达不容置疑地说。
李明和马世刚对望了一眼,都不敢再吭声儿了。
“这么多人上山,我们车辆不够用!”沉默了一会儿,马世刚说。
“车辆的问题,我给你们解决,包括你们上山的靴子、雨衣、手套、食物和和饮用水。甚至每天起早上山的早餐和天黑回来的晚餐,我都会给你们解决。我只要求准确无误地查明白地块儿、面积和违法开垦的数量以及人员名单。最后,我也会适当考虑给你们一些补助。至于给多少,看你们的表现定!”李方达说。
“行!只要干,我们肯定会好好干!”马世刚表态说。
“好,我要的就是这个态度,但我更注重工作的成效!李场长,你呢?有没有问题?”李方达转脸问李元江。
“没有!恁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干!”身材不高,身体精瘦,一口山东腔的老李很是干脆的回答。
“哈哈哈哈,老李这么大岁数也真是难为你了!不过没办法,谁叫你是镇办参场的法人呢!辛苦点儿吧!”李方达很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儿!我还行,上个山呀什么地还不害愁!”李元江笑呵呵地说。
“那就行!今年多大岁数了?”李方达问。
“五十八了!”李元江举着手里的烟头笑着说。
“哦,大我十几岁呢!”李方达笑着回应。
“行了,今天就这样。你们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就上山吧!李镇长稍待一会儿,咱们再合计点儿事儿!”李方达把手里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说。
大家各自散去。李方达接着让副书记李文海通知党委成员来开会,专题研究清查林地的事宜。并明确林地清查期间工作人员吃饭以及上山所带物品统一由李明签字,办公室负责安排。
由此,一场声势浩大的林地清查工作全面展开。
可是,令李方达没有想到的是,工作刚开展没多久,就有人放风要收拾他,而且李明和李场长都分别接到过威胁的电话,林业站的工作推进力度也极为缓慢。明明一天可以走四块地的,结果磨磨蹭蹭地一天就走了两块地。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当天的测量结果,居然当天出不了图。不仅如此,前一天画好的边界线,第二天再去就变了。今天说这块儿地是镇办的,明天就又说不是了!这样的怪事儿层出不穷,让清查工作一度陷于停顿。
后来,李明干脆就借机不去了,李场长去了也是白搭,他人老实,根本就左右不了林业站的人,反而被他们指使过来指使过去的当了随从。
李方达得知这一切后,立即找李明和林业站长马世刚进行了严厉的谈话,可是林业站长居然直接跟他说,活儿干不了了,爱找谁干找谁干吧!李方达虽然怒不可遏,却也无可奈何。林业站是上挂部门,直接归县林业局领导,人员编制和工资都由林业局负责,所以他并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不可能停止清查工作,自己面临的那些资金缺口实在是太大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推进下去。
何况,李场长跟他反映说,清查的过程中又发现了新的私开林地现象。
他知道,如果不及时制止,这种现象还会愈演愈烈。尽管发现的时候也都按照程序报给了林业站和森林公安,但最终的结果都是找不到人不了了之了。如果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镇办集体林的林地就会全部被开光,那个时候自己可真是没法儿向上级交代了!再说国家的林业政策日益趋紧,保护森林资源的信号也愈发强烈,如果任由这种行为继续,自己弄不好还会因此而丢了工作并被问责。
考虑再三,李方达决定去找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和林业局领导,专门就这件事做个专题汇报,恳请换人!
林业局的态度很模糊,既不说调也不说不调,只是让李方达回去等信儿。而对于李方达反映的问题,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专门安排林业局立即研究调整。林业局没有办法,马上告诉李方达说,会尽快进行调整。
事情也的确如同林业局所说的那样,不到半个月,林业站站长就调整了。新的林业站站长是从别的乡镇林业站提拔过来的,据说工作能力很强。
为了能够更好地继续推进工作,李方达对镇领导班子工作也进行了调整,由武装部长徐步成专门抓林业和镇办参场工作,李明负责农业、水利、牧业等工作,李文海的工作分工没做调整。
如此一来,李明自己倒觉得很没面子,好像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把林业工作分走了。但由于外界都在疯传他在林地上有不明不白的问题,他倒也不敢说什么。
为此,李方达专门在会上指出:“每一个机关干部包括镇领导都不要染指镇办林地,现在大家伙儿都盯着呢!如果有谁敢在这上面扯蛋,党委肯定会如实汇报到县委、县政府,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以前伸手的,现在退出来还不晚,不退的后果自负!”
这番话对于李明和一些机关干部的震慑很大。据后来了解到的情况,周末休息的时候,李明专门返回来去找人处理了一些事儿。虽然具体处理的什么事情李方达不太清楚,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又在李方达说那番话之后,显然问题是针对林地的。
换人之后,工作进度重新得到了恢复,但李方达所面临的压力却与日俱增。不单是朋友们给他打电话不让他继续往下进行了,一些头头脑脑的也都对他有了非议,说他就是想查以前领导的问题,不懂规矩。
而且,林业站依旧存在着界限不清,不能及时出图的问题。更为过分的是,明明大图上是镇办的,实际测量时却说是个人的;明明实际地块是一只鸡大腿,回来制图就成了半只鸡大腿了!明摆着就是有人在中间捣鬼,想要把集体的林地划出来给吃掉。徐步成和李元江又不懂如何使用测量仪器,就只能看着干生气。
最后,实在是干不下去了。徐步成就把问题一起兜给了李方达,请他想办法解决。
对徐步成反映的这些问题,李方达很是恼火,却也无可奈何。刚换过人,不可能再去找县里要求换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花钱从外面找专业的机构来给清查或是请外援来帮忙。
找专业机构需要交现金,这个镇里一时拿不出来,找外援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没办法,李方达就去找了县里主管林业工作的县领导,让他们想办法从林业局找一个技术过硬、人品又好的人来给帮忙推进工作。
鉴于李方达一心为公,县领导也很体谅他,真的就从林业局给他抽掉了负责全县林改工作的业务尖子王文新来给帮忙了。
别说,还真管用。王文新一到,工作成效立马显现。不仅当天的测量能够拿出图来,而且林班线也再没出现过混乱的情况。只是,王文新的认真负责受到了林业站的抵制和排斥。但好在王文新很坚持原则,他们又糊弄不了他,所以就只能无可奈何地继续往前推进。
对于这些情况,李方达是清楚的,他明里暗里的也对王文新给予格外的关照,以感谢他来帮助自己。
但王文新这么一弄,很多人就坐不住了。原来购买林地时多占的面积都被一一的清查出来,而且私开林地的人员、地块儿和面积大部分也一一的被找到和查清,越来越多的问题浮出了水面,李方达、徐步成和李元江等人面临的压力也空前加大。
有人直接给徐步成和李元江打电话警告说:“你好好寻思寻思,那林地不是你个人的,弄那么清楚干什么?工资也不给你多开。李方达能干几天,顶多也就是三四年呗,你家可是本地的,哪一天他调走了,你怎么办?能交人的时候别得罪人,免得自己没了朋友。”
对此,二人的心理顾虑很大。好在李方达及时发现了他们的思想动向,对他们进行了耐心细致的形势分析,告诉他们国家对这个问题的重视,不要因为遇到一时的阻力就把自己交代进去,不值。到时候,那些人林地一卖揣着钱跑了,我们就会落一个渎职的罪名,可能连工作和自由就都没有了!并且,他还拿别的省份一些地方因为林地被毁而被国家林业总局约谈和督办的案件作为例子,跟他们讲明白了不负责任的后果。
李方达的这番谈话对于两个人的触动很大,他们打消了顾虑,很快就和王文新抱团推进工作了。
进入汛期以后,李方达在检查镇里防汛时发现,南天门村的河坝需要加固,否则汛期到来时,一旦洪水上岸会直接威胁当地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为此,他专门去水利局进行了协商,并向县政府提交请示,恳请县政府协调解决。
很快,县政府就安排水利局和防汛办到现场进行了实地踏查,并确定了整改方案,决定清淤并加高河坝。
按照工程设计,施工方赶在主汛期到来前立即进行了河道清淤和河坝加高工作,确保了汛期的行洪安全。
但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年的洪水超过了预期,持续的大雨引发了山体滑坡,阻断了镇里与山里三个村一个和一个国营林场的交通,并且凶猛的洪水还冲断了数处公路的路基,导致公路下方出现悬空,车辆无法正常通行。所幸洪水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和大的财产损失。
洪水退后,李方达第一时间就安排人员统计灾情上报,并把水毁的公路逐一拍照以文件的形式正式提交到县政府,请求拨款修复。
李方达的举动立时换来一片质疑,很多人觉得他过于小题大做了,另外一些人则觉得他不够担责,什么事情都推给县政府。
可是,李方达心里最清楚,这个时候顶住压力,才能换取日后的长久安全。
在他看来,光报喜不报忧不是担责,而是最大的不负责!他就是要做这样的另类,他管不住别人的嘴,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如果县里觉得他不够格儿,可以给他免职处理,只要自己心安就行了,顾忌这儿顾忌那儿的,反而成不了什么事儿。最重要的是要对得起老百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让人戳脊梁骨的事儿他绝对不会去做!
九月份的时候,县委副书记带队,主管农业的副县长陪同,农业、水利、发改、牧业等部门负责人组成的检查组一起到各乡镇检查农业和农村工作。
检查组到桦树镇的时候是上午九点,他们在桦树镇先是看了两个环境卫生整治较好的村,然后又看了两个农业特色项目基地,最后在镇政府会议室听取了李方达所做的工作汇报。
在看农业特色项目基地的时候,李方达领着检查组先后看了孤山子村的苗木基地和双山村的养鸭基地,并跟大家做了详尽的介绍。在介绍中,他说项目是通过整合了扶贫资金和村集体资产资源折价入股共同投资兴建而成,这样的做法引起了检查组的高度评价。大家一致说这样的做法很新颖,而且既能够有效解决扶贫的问题,又能有效解决村集体经济增收的问题,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但在参观养鸭场时,县委副书记何文亮对项目提出了质疑。
他问李方达:“这个项目可行吗?老百姓不是都说,家有万贯,带毛的不算吗!防疫一旦做不好,那可是要赔钱的!再说,你刚才介绍说要养五千只,这么大的规模,销路找好了么?卖不出去怎么办?我以前分管过农村工作,在我看来,养殖业很少有能挣钱的,最后都搭在了饲料和人工上!你们是怎么考虑的?”
“何书记,五千只只是我们的一个远景规划,先期试验阶段我们先养五百只,积累经验以后再逐步扩大规模。防疫方面我们会安排镇兽医站密切跟踪服务,还会派人员去大型养殖场学习取经。市场方面不用担心,我们这儿的鸭蛋很有名,一直都不够卖。而且,这里的老百姓一直都有养鸭的传统和经验,技术上会比较熟练一些。
再说,现在的市场没人能看得透,今天看着挣钱的项目,可能实施的时候就不挣钱了。不管怎么样,先干起来再说,要是光想着赔钱,可能什么项目也都干不成了!就得敢想敢干才能有出路。”李方达抽着烟不紧不慢,不软不硬地地看着大家伙儿说。
他没料到何文亮会在这个时候发难。他当初担心的一幕终于出现了,当时不想给孙洪海报项目的时候他就知道,何文亮迟早会给他下绊子、穿小鞋,只是没成想,他会选在这个时候。
“是,就得敢想敢干,先趟出路子来再说!前怕狼后怕虎的,保靠儿啥也干不成!”农业局长袁洪波笑着对李方达说,丝毫没有顾忌何文亮已经微微发青的脸。
袁洪波是李方达的铁杆儿,向来是胆大敢干,人送外号“袁大胆儿”。对于这个项目,他是看好的,他觉得城里人对于原生态禽蛋的需求会越来越大,这个市场肯定不会差,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地挺李方达。
“防疫方面没有问题,兽医站解决不了的,我给你想办法解决!”牧业局局长孙邦才说。
孙邦才之所以这么大胆地说话,其实就是看不惯何文亮摆出的那副什么都懂的架势。而且,从内心来讲,全县也没几个像李方达这么实干的领导干部和这么打眼的项目,况且他的年龄也将近退休,他也不太在乎得罪谁了。
何文亮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副县长任庆娟看出了他的尴尬和难堪,连忙说:“只要把项目做实了就行!何书记的意思就是怕你们细节方面还没考虑好就盲目的干,万一失败了就不好看了。损失了钱不说,老百姓也会觉得你们不务实呀!所以,干之前一定要把所有的细节问题都想清楚了,别怕麻烦,想的越多应对的办法就越多,遇到事儿的时候也就有办法解决。”
“那倒是!”李方达点点头。他知道,不能再强硬下去了,得给何文亮一个台阶下,否则以后的麻烦会更多。
大家伙儿见任副县长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都没什么说的,咱们就回镇里听汇报吧!”任庆娟看出了大家的尴尬,连忙打了个圆场说。
“好!”李方达扔掉烟头儿,转身钻进车里,等大家都上了车之后,让司机带头把检查组领回了单位。
汇报进行的很顺利,李方达事前也准备的很充分。汇报结束以后,各局局长一一提了一些意见,当然大都是表扬,有些意见和建议也都是无关痛痒的。大家几乎都在乡镇干过,知道乡镇干部的不易,所以都是提成绩表扬多,提问题批评少。
局长们提完意见后,副县长任庆娟谈了谈自己的想法和体会,当然也是表扬成绩,最后提了几点希望了事。
任庆娟也是乡镇党委书记出身,她知道乡镇工作不好干,权小事多责任大,而且她也一直看好李方达的工作表现,所以她并没有表现出对李方达工作的不满意。
最后,照例是县委副书记何文亮作总结。何文亮先是点了点成绩,接着话锋一转,直指李方达工作上存在的问题,语气也变得颇为严厉。
他看了一眼李方达说:“工作是干了不少,但工作的成效还需要时间的检验。不能因此就沾沾自喜,听不得别人的意见。我们现在做的工作,是需要接受历史和群众的共同检验的,行不行不是我们说了算,那得看群众怎么说,看历史怎么说!
我再重申一下我的态度,对于农业产业项目,实实在在地说,种养殖业挣钱的不多,大部分都是失败的!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以前我们倡导过的黑木耳、香菇、大鹅项目都失败了,搭进去多少钱啊!这方面的教训是深刻的,所以对于每一个农业产业化项目我们必须要慎之又慎,绝不能再让国家的钱白白地打了水漂儿!……”
何文亮的讲话,李方达早就听不下去了。他低着头,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抽烟。别人都在本子上记着何文亮的讲话,他先前也在记,到后来干脆就把笔放下不记了,任凭何文亮在那里说的吐沫星子乱飞,他也不肯再记一个字。坐在他身边的李文海和李明一面飞快地记个一言半语,一面偷偷地看他。李方达假装看不见,自顾自地抱着膀子抽着烟,丝毫不顾及何文亮的感受。
或许是何文亮终于觉得自己发泄完了,或许是他自己也觉得讲的没什么意思了,他不再吭声了。
“李书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任庆娟问。
“没有!”李方达冷冷地说。
“那何书记,咱们就这样?”任庆娟扭头问何文亮。
“好!”何文亮点点头。
“咱们去下一个乡镇,还是在这儿吃饭?”任庆娟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了,接着问。
“去下一个乡镇吧,尽量往前赶!”何文亮说。
“行!那咱们就走!”任庆娟说着就站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收好了笔记本站了起来。
“别有情绪,我那都是为你好!”何文亮站起身来打圆场说。
“谢谢何书记,我没有情绪,何书记说的非常在理!”李方达站起身来笑笑说。
“中午在这儿吃吧!我们都准备了!”李方达让着,但谁都能看出来他并不热情,也没有非要留下他们的意思。
“不了,还是往前赶吧,要不这周就走不完了!还有六个乡镇呢!”何文亮边往外走边说。
“哦,领导真是太忙了!”李方达边送边说。
“哎,没办法!我也不想管,可是楚书记非要我管,还说我有经验,你说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我懂得也不多啊!”何文亮半是谦虚半是显摆地说。
“太谦虚啦,您可是专家级的领导!就您那经验,县里谁能赶得上啊!”李方达故意抬举他说。
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走到了车前。他回头跟李方达和班子成员一一的握了握手说:“好了,我走了,你们好好干!”
“何书记,慢走!”大家伙儿跟他挥手道别,车子开出了政府院子。
“这一关可算是过去了!”李方达回过身来边上楼边说。
“看样子何书记对我们的工作不满意啊!”李文海说。
“他不满意不满意吧,咱们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大多数人满意就行了!”李方达说。